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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最先反應過來，尖叫一聲，手忙腳亂地就去撿地上的釘子。
“哎呀！這是什麼東西！誰這麼不小心！”
她一邊撿，一邊想把釘子往自己口袋裏藏。
我死死盯着浩浩。“是你幹的。”
浩浩“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眼淚說來就來。
“不是我！舅媽冤枉我！嗚嗚嗚......媽媽！”
大姑姐李娟立刻沖過來，一把將浩浩摟進懷裏，對着我怒目而視。
“林晚你幹什麼！他還是個孩子！你嚇到他了！”
張濤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夠了！釘子找到了，孩子也沒事，能不能好好吃頓飯！大過年的你非要鬧事是不是？”
我看着他，覺得無比可笑。
“鬧事？他把釘子藏在玩具裏，是想幹什麼？”
婆婆把釘子攥在手心，賠着笑臉。
“小孩子瞎玩嘛！男孩子都淘氣！他哪懂什麼，你別跟他計較。”
我看着這一家人的嘴臉，上輩子的絕望再次涌上心頭。
我轉身拿起背包：“我們走。”
張濤一步跨過來，堵住了門。
“你去哪？今天年三十！你現在走了，我們家的臉往哪放？”
“讓開，不然我報警。”我冷冷地說。
“報警？”婆婆的聲音瞬間尖利起來，
“報什麼警？爲幾根破釘子？林晚你是不是瘋了！”
就在這時，躲在李娟身後的浩浩，用只有我能聽到的聲音，得意地低語：
“我說了吧，這次藏得更深了哦。”
“你只找到了第一個地方。”
我猛地轉過身，臉色慘白。
“你說什麼？”
浩浩立刻把頭埋進他媽懷裏，裝作一副受驚的樣子。
李娟更加憤怒：
“林晚你還想怎麼樣？非要把我兒子逼死你才甘心嗎？”
我沒理她。
我的目光在客廳裏飛快地掃視。
新年掛飾、水果盤、沙發......
最後，我的視線定格在暖暖的寶寶餐椅上。
我走過去，伸出手，摸向餐椅的坐墊下面。
指尖傳來尖銳的刺痛。
我一把扯下坐墊。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坐墊下面，用膠帶粘着一塊木板，
木板上，密密麻麻地倒釘着幾十根釘子，釘尖全部朝上。
只要暖暖坐上去，只要她稍微動一下......
我拿着那塊釘板，一步步走向浩浩。
李娟發出刺耳的尖叫，張開雙臂護住兒子。
“林晚你想幹什麼！你瘋了！”
張濤也沖過來，死死抓住我的手腕。
“你快放下！你想殺人嗎？”
“是他想殺我的女兒。”我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
婆婆也上來拉我，哭天搶地：
“他不懂事啊！他就是看電視學的！他還是個孩子啊！”
我看着我的丈夫，我的婆婆，我的大姑姐，
三個人像三座山一樣，把我隔絕在外，牢牢地護着那個小畜生。
我突然笑了。
“對，他只是個孩子。”
我鬆開手，釘板“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好，吃飯。”
他們都愣住了，似乎沒想到我這麼快就“冷靜”了下來。
張濤鬆了口氣，拉着我往飯桌走。
“對對，吃飯，吃飯，菜都涼了。”
他們以爲，我放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