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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外甥用五百根鋼釘扎透了閨女的棉襖,
“哈哈,快看,我做了一只小刺蝟!”
血水浸透閨女的衣服,我哭着要去報警,我媽反手給了我一巴掌:
“大過年的報什麼警!浩浩還是個孩子,跟孩子計較你喪不喪良心?”
老公也不耐煩地把手機奪走:
“行了,死都死了,別爲了點小事傷了親戚和氣。”
“不就是個丫頭片子嗎,再生一個不就行了。”
十一歲的外甥站在旁邊拍手大笑:
“扎中啦!扎中啦!我就說她是氣球做的吧!”
我悲憤欲絕,最終在那場大雪裏抑鬱而終。
再睜眼,我回到了剛進家門的那一刻。
這次我死死護住閨女,寸步不離。
可沒想到,外甥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竊笑:
“這一次,我藏得更深了哦......”
......
我心髒猛地一縮,立刻將懷裏的女兒暖暖抱得更緊。
“暖暖,媽媽抱。”
暖暖在我懷裏咯咯地笑,小手抓着我的衣領。
門開了,老公張濤、婆婆、大姑姐李娟,還有她的兒子浩浩,說說笑笑地走進來。
“哎喲,我的大孫女回來啦!”婆婆笑着伸出手就要抱。
我側身躲開。
“媽,暖暖剛睡醒,認生。”
婆婆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笑也淡了。
張濤皺起眉:
“林晚,你搞什麼?”
“一進門就抱着孩子摸來摸去,像捉虱子似的,也不嫌丟人!”
“大過年的,讓媽抱抱孩子怎麼了?”
“她冷,我先帶她去房間穿件衣服。”
我抱着暖暖,頭也不回地進了臥室,反手鎖上了門。
婆婆正坐在沙發上嗑瓜子,瓜子皮吐了一地。
她斜着眼看我:
“城裏媳婦就是矯情,剛回來就擺個臉子給誰看?”
“大嫂給你閨女買的新棉襖,還能害了你閨女不成?”
浩浩的聲音隔着門板傳來,帶着一絲詭異的興奮:
“舅媽,你是在跟我們玩捉迷藏嗎?我最會藏東西了。”
妞妞怯生生地抓着我的衣角。
“媽媽,我怕......”
我深吸一口氣,沒理會浩浩。
“妞妞不怕,媽媽在。”
我的手腳一片冰涼。
我把暖暖放在床上,開始瘋狂地翻找。
衣櫃,床底,抽屜......
什麼都沒有。
外面傳來敲門聲,是張濤。
“林晚,你發什麼神經?快出來吃飯了!”
我深吸一口氣,打開門。
一家人已經坐在了飯桌前,見我出來,婆婆又開始招呼。
“晚晚,快來,把暖暖放餐椅上,準備開飯了。”
我沒動,從包裏拿出一條嬰兒背帶,將暖暖牢牢綁在了自己胸前。
飯桌上的氣氛瞬間凝固。
張濤的臉都黑了:“你到底想幹什麼?存心讓我在家人面前丟臉是不是?”
大姑姐從廚房端着菜出來,把盤子重重往桌上一摔。
湯汁濺出來,灑在桌布上。
“安寧,你什麼意思?”
“我好心好意給妞妞買的新衣服,你不讓孩子穿就算了,”
“現在連吃飯都要把孩子綁在身上?”
“你是嫌棄我做的飯髒,還是嫌棄我們這一家子窮親戚?”
老公張強立馬火了。
他沖過來,一把拽住我的胳膊。
“你給我把孩子放下!大過年的,你非要找不痛快是不是?”
浩浩指着暖暖身邊的一個毛絨兔子,那是我們剛進門時,他“熱情”地塞給暖暖的。
“舅媽,小兔子給我玩玩好不好?”
他舔了舔嘴唇,眼睛裏閃着興奮的光。
這句話,和上輩子一模一樣。
我一把抓過那只兔子。
入手的分量不對。
我沒有絲毫猶豫,雙手用力,
當着所有人的面,將兔子狠狠撕開。
“譁啦——”
幾十根嶄新的鋼釘從撕裂的棉花裏傾瀉而出,撒了滿地。
滿室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