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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季辰回來了，旁邊還有鹿濛。
她躲在他身後半步，手指揪着他的衣角，像受驚的小鹿。
“星盞，我們來拿點東西。”
鹿濛好奇地打量客廳，目光從牆壁上的地質圖，移到書架上的礦物晶體，最後落在展示櫃上。
那個鈦合金小瓶，在最中間一層。
杏黃色的粉末，在玻璃櫃裏靜靜發光。
鹿濛輕輕扯着季辰的袖子。
“那個小罐子好漂亮。”
季辰沒接話，徑直走向書房，去取那幅獲獎作品《愛的星塵》。
鹿濛彎腰，臉幾乎貼上玻璃。
“這裏面......是什麼呀？”
她轉過頭看我，眼睛眨了眨。
“真的是星星的灰塵嗎？”
我沒解釋。
有些事，解釋了也沒用。
季辰抱着畫從書房出來，我給他讓路。
突然譁啦一聲。
展示櫃的玻璃門碎了，小瓶掉在地上，裂成兩半。
杏黃色的粉末灑出來，混在玻璃渣裏，像打翻的顏料。
鹿濛捂着嘴，眼睛瞪得圓圓的。
“對不起......對不起，姐姐！”
她聲音帶了哭腔。
“我只是想湊近看看......不小心碰倒了......”
她蹲下去，伸手要撿碎片。
我立刻大喊。
“別動。”
但她已經碰到了。
“啊！”
她輕呼一聲，縮回手，食指指尖，冒出一顆血珠。
季辰趕緊放下畫，捧起她的手，眉頭緊鎖。
“疼不疼？”
他的聲音，溫柔得發膩。
鹿濛搖頭，眼淚卻掉下來。
季辰看向那攤碎片和杏黃色的粉末，沉默了一會。
“星盞，鹿濛不是故意的。你知道她......她眼睛不好。”
“在她看來，這就是一罐普通的沙子，不知道這對你有多重要。”
這不過是沙子？
這句話，讓我心揪了揪。
鹿濛抽泣着，往季辰懷裏縮。
季辰摟住她的肩，輕輕拍着。
那動作，我太熟悉了。
以前我探險受傷，他也是這樣拍我的背。
只是現在，他懷裏是別人。
我沒說話，拿出樣品袋，開始收集地上的粉末。
一點一點。
杏黃色的細塵，混進了玻璃渣，混進了灰塵，混進了鹿濛滴下的那滴血。
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姐姐，我幫你......”
鹿濛想蹲下。
季辰趕緊拉住了她。
“別碰，小心再傷着。”
他看着我跪在地上，用手指一點點攏起粉末，不由得皺起眉頭。
“星盞，你能不能......別這樣？”
“你這樣，顯得我們很過分。”
我終於抬頭看他，聲音平靜。
“你們不過分嗎？”
季辰噎住了，隨即結結巴巴地開口。
“我只是覺得，一罐沙子而已......我們可以再去找。鹿濛都受傷了，你就不能......”
“找？”
我眼睛猩紅，盯着他。
“你會回去那個裂縫，重新去收集嗎？就算找到了，它還是原來的它嗎？”
季辰眉頭皺得更深了。
他知道，他死也不願意再回去一趟。
那次的出事，讓他記憶尤深。
我的話，擺明了就是刁難。
季辰上前一步，用力按住了我的左肩。
“星盞，你過分了。”
“我們都分手了，這東西，散了也好。”
我疼得咧嘴，肩膀上的舊傷，被他一捏，再次作痛。
見到我臉面扭曲，他竟然沒鬆手。
他明明知道我那有傷。
哦，他是故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