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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婆家霸占我用亡夫撫恤金買的婚房三年,還要逼我把主臥騰給小叔子當婚房。
我拒絕,婆婆一巴掌甩我臉上:“你個克夫的掃把星,這房子是我兒子拿命換的,讓你住是積德,趕緊滾!”
我捂着臉笑了,反手以五折的價格,把房子賣給了當地最狠的凶宅試睡員兼職業收房人。
籤完合同當晚,我拉黑全家搬進宿舍。
半夜,前婆婆換號哭着打來:“凝凝,救命啊!家裏來了個拎大錘的瘋子,把門都拆了!”
我冷冷回道:“那是新房主,脾氣不太好,你們忍忍。”
......
“啪!”巴掌落在臉上的聲音很脆。
我臉偏向一邊,嘴裏有了鐵鏽味。
孫桂蘭叉着腰,手指快戳進我的眼睛裏。
“祝凝,你有沒有良心?小傑是你弟弟!”
“他帶女朋友回家備孕,讓你騰個主臥怎麼了?”
我舔了一下嘴角的血,轉過頭看着她:“這是我家。”
“你家?呸!”孫桂蘭一口唾沫吐在地板上。
“這房子是用振明的撫恤金買的!那是振明拿命換的錢!”
“振明是我兒子,這錢就是我的,這房子也是我們季家的!”
“你一個還沒過門的寡婦,占着房子三年,”
“我沒趕你走就是積德了,現在你還想趕走季家的獨苗?”
季傑坐在沙發上,腳翹在茶幾上,手裏拿着遊戲手柄。
他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他媽打的不是我的臉,而是一條狗。
“媽,跟她廢什麼話。以後這主臥得騰出來給我當婚房。”
“讓這女人搬去次臥。麗麗說了,不重新裝修不行。”
季傑按着手柄,屏幕上的小人跳來跳去。
我看着茶幾,那是季振明生前最喜歡的實木茶幾。
現在上面全是季傑留下的煙頭燙痕和外賣油漬。
茶幾上還放着原本在鬥櫃上用來供奉的蘋果,被咬得坑坑窪窪,剩下一半發黃的果肉隨意丟在茶幾上。
最讓我腦充血的是,用來給振明供奉的香爐,此刻插滿了季傑抽剩下的煙屁股,煙灰撒得滿桌子都是。
季傑一邊抖着腿,一邊往照片上彈煙灰,嘴裏罵罵咧咧。
“真晦氣,死了還占地方。這供桌回頭就得扔了,麗麗說了,看着瘮人,影響我們要二胎的興致。”
孫桂蘭聽了兒子的話,更來勁了。
“聽見沒有?趕緊收拾東西!把主臥騰出來!”
“真把自己當女主人了?要不是你命硬克死振明。”
“我兒子能死嗎?都是你這個喪門星害的!”
她伸手推了我一把,我後退兩步,撞在身後的鬥櫃上。
鬥櫃上放着季振明的遺照,相框“啪嗒”一聲扣在桌面上。
孫桂蘭看都不看一眼,還在罵。
“你吃我們季家的,住我們季家的,現在還想獨吞房子?”
“我告訴你,沒門!明天你就去把房產證名字改了!”
“改成小傑的!不然我就去你單位鬧!”
“讓你那個什麼領導看看,你是怎麼虐待烈士家屬的!”
虐待?三年前,季振明在火災中犧牲。
撫恤金下來那天,孫桂蘭帶着季傑在消防隊門口打滾撒潑。
隊長沒辦法,把錢分了一半給他們。
我用剩下的一半,加上積蓄,付了這套房子的全款。
只因爲季振明說過,想有個江邊的家。
房子裝修好那天,孫桂蘭帶着大包小包闖進來。
說是來看看兒子,住一晚就走,這一住就是三年。
季傑大學畢業不工作,也搬了進來。
說是要考公,結果天天在家裏打遊戲,叫外賣。
水電費、物業費、甚至他們的生活費,都是我掏。
我看着倒扣的遺照,那是我最後一點念想。
現在,他們連這點念想都要踩碎。
倒扣着的遺照,像是一把剪刀,剪斷了我對這個家最後的一絲仁慈。
季振明,你看,不是我不守承諾,是他們不配。
“改名字?”我扶正相框,用袖子擦了擦玻璃上的灰。
“對!改名!”孫桂蘭以爲我怕了,下巴揚得更高。
“不僅要改名,你還得給小傑拿二十萬彩禮錢!”
“麗麗懷孕了,不能等。你既然占了振明的老婆名頭,”
“長嫂如母,這錢你必須出!”
季傑扔下手柄,一臉理所當然。
“你作爲大嫂,這也都是你應該做的”
“再說了,你有什麼好委屈的?我哥都死了,你一個女人占着三室兩廳,晚上睡覺你不瘮得慌嗎?”
“況且現在我是季家唯一的香火了。這房子雖然是你買的,但也是季家的根基。你犧牲一點成全我和麗麗,那就是給你自己積德,也是給我哥盡孝。”
“還有,麗麗脾氣直,你以後在這個家眼裏要有活兒,別總拉着個臉。能不能讓我們季家開枝散葉,可全看你這個當嫂子的表現了。”
我看着這母子倆,這就是季振明拼了命保護的人。
這就是他口中“善良淳樸”的家人。
我的胃裏一陣翻涌,惡心,極致的惡心。
“要是,我不給呢?”我聲音很輕。
孫桂蘭愣了一下,隨即尖叫起來。
她沖進廚房,拎出一把菜刀,“咣”地剁在案板上。
“不給?不給我就死給你看!”
“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怎麼逼死婆婆的!”
“我看你以後怎麼做人!我看你單位還要不要你!”
她披頭散發,眼睛通紅,像個瘋子。
季傑也站起來,在那抖腿。
“祝凝,別給臉不要臉。我哥死了,這季家就是我說了算。”
“你一個外姓人,別想獨吞我哥的遺產。”
“你要是不識相,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他捏着拳頭,關節咔咔作響。
威脅,恐嚇,道德綁架。
這三年,他們就是靠着這些手段,像水蛭一樣吸在我身上。
我看着那把菜刀,又看了看季傑揮舞的拳頭。
我突然不想忍了。
季振明,對不起,你用命換來的安寧,我再也守不住了。
但這群垃圾,必須付出代價。
“好。”我點點頭,臉上面無表情,“我考慮一下。”
孫桂蘭和季傑對視一眼。
“這就對了嘛!”孫桂蘭把菜刀扔回廚房。
她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手上的油全蹭我衣服上。
“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今晚我想吃紅燒肉,”
“你去買點肉,記得買五花,小傑愛吃肥的。”
季傑重新拿起手柄:“記得把網費交了,剛才卡了一下。”
我轉身回房間,關上門,反鎖。
隨後拿出手機,翻到一個存了很久的號碼。
備注:專收凶宅老黑。
我按下撥通鍵,那頭接得很快,聲音粗啞:“喂?哪位?”
“我有套房子要賣。”
我看着牆上季振明的照片,眼淚流了下來,聲音卻冰冷。
“江景房,全款,市價五百萬。但我只要三百萬。”
“現結,條件只有一個。”
“裏面有兩條賴皮狗,我不負責清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