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園的主樓大廳,空曠而冷清。
黑白灰的極簡裝修風格,透着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禁欲氣息,正如它的主人。
蘇染赤着腳站在昂貴的大理石地板上,身上的雨水滴滴答答地落下,匯成一灘小水窪。她冷得牙齒打顫,雙手緊緊環抱住自己,目光卻死死盯着樓梯口。
片刻後,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傳來。
傅司宴穿着一身黑色的絲綢睡袍,從樓梯上緩緩走下。他剛沐浴完,溼漉漉的短發向後梳起,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那張臉輪廓深邃,五官如雕刻般完美,尤其是那雙狹長的鳳眸,深不見底,仿佛能洞察人心。
他手裏捻着一串紫檀佛珠,神情淡漠,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祇,俯瞰着地上的螻蟻。
“蘇染?”傅司宴在離她三步遠的地方停下,聲音清冷,“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若是讓景行知道了,恐怕不好。”
聽到那個名字,蘇染身子一僵,隨即自嘲地笑了。
“我們已經離婚了。”
傅司宴捻動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頓,挑眉:“哦?所以呢?”
“我媽病危,需要五十萬手術費。”蘇染抬起頭,直視着他的眼睛,聲音顫抖卻堅定,“傅景行見死不救。爸爸,求您……救救我媽。”
傅司宴看着她,眼神沒有一絲波瀾。
“蘇染,我是個商人,不是慈善家。傅景行是你前夫,你不去求他,反而來求我這個外人?”
“他不是人!”蘇染咬牙切齒,眼中迸發出恨意,“他爲了逼我離婚,連我媽的救命錢都不給。爸爸,只要您肯幫我,我……我什麼都願意做。”
“什麼都願意?”傅司宴玩味地咀嚼着這幾個字,目光在她身上掃過。
暴雨淋溼了蘇染單薄的襯衫,布料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線。因爲寒冷,她的肌膚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蒼白,卻更顯得楚楚動人。
傅司宴眸色微暗,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但他很快恢復了冷漠,轉身欲走:“回去吧。傅家的家務事,我沒興趣插手。”
“爸爸!”
見他要走,蘇染心頭一慌,顧不得那麼多,猛地沖上去,從背後抱住了他的腰。
傅司宴渾身一僵。
女人冰涼的身體貼在他溫熱的背上,帶着雨水的潮溼氣息,卻像是一團火,瞬間點燃了他壓抑多年的燥熱。
“放手。”他聲音低沉了幾分,帶着一絲警告。
“我不放!”蘇染死死抱着他不鬆手,眼淚終於決堤,“爸爸,我真的走投無路了……求求您,只要您給我五十萬,我這條命就是您的……”
“我要你的命做什麼?”傅司宴冷笑一聲,伸手想要掰開她的手。
蘇染急了,心一橫,繞到他身前,顫抖着手解開了自己襯衫的扣子。
“那我把我自己給您!”
扣子崩落,大片雪白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在昏暗的燈光下白得刺眼。
傅司宴瞳孔驟縮。
蘇染閉上眼,踮起腳尖,笨拙地吻上他的唇。她的唇冰涼柔軟,帶着一絲鹹澀的淚水味道。
“蘇染,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傅司宴的聲音沙啞得可怕,像是極力壓抑着什麼。
“我知道……”蘇染顫聲道,“我是傅景行不要的破鞋,但我……我是幹淨的。這三年,他從來沒碰過我。”
這句話,像是一根導火索,徹底炸斷了傅司宴名爲理智的弦。
他猛地扣住蘇染的後腦勺,反客爲主,狠狠吻了下去。
這個吻凶狠而霸道,帶着懲罰的意味,仿佛要將她拆吃入腹。蘇染被吻得喘不過氣來,只能無力地攀附着他的肩膀,任由他索取。
客廳的沙發上,鋪着黑色的絲綢,冰冷而滑膩。
蘇染被扔在上面,還沒來得及反應,男人高大的身軀已經壓了下來。
強烈的男性荷爾蒙氣息瞬間將她包圍,帶着一絲淡淡的煙草味和紅酒的醇香。
蘇染的心髒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她雖然結過婚,但在這方面完全是一張白紙。
面對傅司宴這樣氣場強大的男人,她本能地感到害怕,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怕了?”
傅司宴撐在她上方,並沒有急着動作,而是好整以暇地欣賞着她驚慌失措的模樣。
他的手指在她鎖骨處輕輕摩挲,引起一陣戰栗。
“剛才不是還很大膽嗎?怎麼,現在想反悔了?”
蘇染咬着嘴唇,強迫自己直視他的眼睛。
“我……我不後悔。”
爲了媽媽,她什麼都能豁出去。
“傅先生,只要您肯幫我,我就是您的人。無論您想對我做什麼,我都……都配合。”
說完,她閉上眼睛,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
長長的睫毛像受驚的蝴蝶翅膀一樣顫動着,眼角還掛着未幹的淚痕。
那副視死如歸的樣子,不像是在獻身,倒像是在上刑場。
傅司宴看着她這副樣子,眼底的欲色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玩味。
“呵。”
他輕笑一聲,突然鬆開了手,翻身坐了起來。
身上的重量驟然消失,蘇染愣了一下,茫然地睜開眼睛。
蘇染着急的站了起來,茫然地看着他。
傅司宴胸口劇烈起伏,眼底的猩紅漸漸褪去,恢復了往日的清冷。他慢條斯理地整理好微亂的睡袍,仿佛剛才那個失控的男人不是他。
“把衣服穿好。”他冷冷道。
蘇染羞憤欲死,顫抖着手攏緊衣襟,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連他也嫌棄她嗎?
“五十萬,我可以給你。”傅司宴轉身走到沙發旁坐下,從茶幾下的抽屜裏拿出一本支票簿,刷刷寫下一串數字。
蘇染猛地抬頭,眼中燃起希望。
“但是,”傅司宴撕下支票,夾在指尖晃了晃,“我不要你的身體。”
蘇染一愣:“那您要什麼?”
傅司宴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我要你做我的‘管家’。”
“管家?”蘇染不解。
“對外,你是我的私人管家。對內……”傅司宴頓了頓,目光深邃,“你要扮演我的未婚妻,幫我擋掉那些不必要的桃花。作爲回報,我不僅會救你母親,還會幫你拿回屬於你的一切。”
蘇染震驚地看着他。
做傅司宴的未婚妻?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可是,爲什麼?
“爲什麼是我?”她問。
“因爲你恨傅景行。”傅司宴淡淡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而且,你很聰明,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蘇染沉默了片刻。
她看着傅司宴手中的支票,那是媽媽的救命稻草。她沒有拒絕的權利。
“好,我答應。”蘇染走過去,接過支票。
傅司宴看着她,突然伸出手,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着她的下巴,指腹粗礪的觸感讓蘇染一陣戰栗。
“蘇染,記住你今天的選擇。”
他湊近她耳邊,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頸側,聲音低沉如魅魔:
“進了這扇門,就不準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