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到這裏戛然而止。
初安漾看着身旁熟睡的男人,臉頰燙得能煎熟雞蛋,心裏把自己罵了八百遍。
初安漾啊初安漾,你可真夠勇的,失戀一次直接放飛自我了!
可再勇也架不住現場抓包。
她剛想悄咪咪溜下床,沒想到身旁的男人就動了動,眼睫輕顫着睜開眼。
那雙昨夜讓她心動的眼眸,此刻清醒地映着她的身影,帶着幾分慵懶的笑意:
“醒了?不再睡會兒?”
初安漾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慌忙別過臉:
“我……我該走了。”
“就這麼走了?”男人撐起上半身,肩頭的被子順勢滑落,露出線條流暢、肌理緊實的胸膛。
他挑眉看着她,眼底帶着戲謔,“不打算對我負責啊?”
初安漾的臉“轟”地炸開,又燙又麻。
負責?
她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心裏咯噔一下。
他該不會是……酒吧裏那種靠這個賺錢的?
不然怎麼會開口提“負責”?
初安漾慌忙摸出包裏的錢包,拿出一張銀行卡。
初安漾把卡遞到男人面前,聲音有些不自在:
“這裏面……有十萬,你……你別說出去。”
她生活還算優渥,但手裏可自由支配的現金確實只有這麼多。
其他的卡都和初懷止的賬戶綁定着,花多少錢、花在什麼地方,他那邊都能實時看到。
此刻這張卡成了她唯一能拿出的“封口費”。
男人挑了挑眉,接過卡把玩,輕笑一聲:“就這啊?”
初安漾以爲他嫌少,心裏更慌了。
她知道這種地方的“行情”可能不低,可她現在能拿出來的真的只有這麼多了。
“我暫時只有這些了,”初安漾連忙解釋,“委屈你啦。”
沒等男人再說什麼,初安漾已經手腳並用地爬下床,慌亂地找着自己的衣服。
她剛彎腰碰到散落的裙子時,無意間瞥見鏡子裏的自己才發現昨夜的瘋狂早已在身上留下了痕跡。
頸間的紅印、腰側的指痕,每一處都在提醒她昨晚的失控。
初安漾幾乎是逃一般地套上衣服,抓起包包就往門口跑,連鞋跟崴了一下都沒敢回頭。
“寶貝還真是無情啊。”
房間裏,男人看着她消失在走廊拐角的背影,手裏還捏着那張銀行卡,低笑一聲。
就在這時,手機就響了,屏幕上跳着“林祁佑”三個字。
他接起電話,聲音裏還帶着未散的笑意:“喂?”
“我的哥!你昨晚跑哪兒去了?”電話那頭傳來咋咋呼呼的聲音,
“昨天我倆才回國,幾個兄弟夥特意準備了局給我們接風。
結果倒好,我這邊陪他們喝到後半夜,你人影都沒見着!
哥幾個從天黑等到天亮,點的酒都喝涼了!你這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男人往床頭一靠,姿態閒適,指尖劃過鎖骨處的紅痕,語氣慵懶:
“沒去哪兒,跟人過夜了。”
“過夜?”對方顯然不信,
“男的女的?你該不會是在國外待久了,真跟哪個男的好上了吧?我就說你以前不近女色,原來是……”
男人的臉瞬間黑了:“想死?”
電話那頭的人秒慫,卻還是忍不住好奇:
“不是,你認真的?你居然真跟人……”
要知道,這位主兒可是圈子裏出了名的“和尚”,不近女色到讓人懷疑性取向,怎麼一夜之間就“開葷”了?
這簡直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還離譜。
男人沒說話,直接對着鎖骨處的紅痕拍了張照,發了過去。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即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嚎叫:
“我靠!你是被奪舍了吧?這紅痕……是女的?真的是女的?!”
對方顯然徹底懵了,世界觀碎得稀巴爛。
“她是誰啊?哪家的姑娘這麼猛,居然能拿下你?”
“你話真多。”男人懶得多說,直接掛了電話。
男人放下手機,目光落在白色床單中央那抹淺淡卻清晰的紅痕上。
他手指輕輕拂過,眼底的笑意終於深了幾分,像是卸下了藏了多年的執念。
他低聲呢喃:“終於給我找到你了,原來在國內……”
—
另一邊,初安漾跌跌撞撞沖出酒店,攔了輛出租車鑽進去,報了初家的地址後,才癱在後座上大口喘氣。
她從包裏翻出常備的遮瑕膏和粉撲,對着掌心的小鏡子,慌慌張張地往頸間那抹扎眼的紅印上拍。
膏體層層疊疊地覆蓋,她怕遮不住,又反復補了好幾遍。
直到那抹惹眼的紅色淡得幾乎與膚色融爲一體,初安漾才鬆了口氣,無力地靠在椅背上。
初安漾拿起手機,屏幕亮起,一堆未接來電跳了出來。
明棠的占了大半,最後幾個是初懷止的,時間顯示在凌晨三點。
她昨晚喝得太醉,手機調了靜音,居然全沒聽見。
剛劃開屏幕,明棠的電話就打了進來,聽筒裏傳來她焦急聲音:
“我的大小姐!你昨晚死哪兒去了?!我處理完事情回去找你,酒吧服務員說你早就走了!
我以爲你回初家了,結果凌晨你哥把我電話都快打爆了,問你是不是在我這兒!”
初安漾的心猛地一緊,連忙問:“你沒跟他說什麼吧?”
“我敢說嗎?”明棠在那頭翻了個白眼。
“你哥那語氣,跟要吃了我似的,我直接把電話掛了。
對了,你後半夜去哪了?沒回初家,總不能露宿街頭了吧?”
初安漾看着窗外掠過的街景,沉默了幾秒,說:“我跟人……睡了。”
“……啥?”明棠的聲音陡然拔高, “睡了?跟酒吧的……男模?真的假的?!”
“嗯……”初安漾含糊地應着,“你別跟我哥說。”
她是想任性一回,可這事發生得太突然,像場脫軌的列車,她自己都還沒做好準備去面對。
“放心,我嘴嚴着呢。”
初安漾掛了電話,手機屏幕暗下去又亮起來,初懷止的名字還在未接列表裏固執地躺着,像一個無聲的質問
她不想接,也不敢接。
哥哥剛結婚,她卻在外面荒唐了一夜,要是被他知道,肯定又會說教她。
可如今他結婚了,她回去該怎麼面對?
那個家,還有她的位置嗎?
出租車緩緩駛入別墅區,停在初家大門前。
初安漾付了錢,推開車門,望着那棟亮着燈的房子,腳步像灌了鉛。
昨晚的荒唐像場夢,可頸間殘留的遮瑕膏味,還有身體裏隱約傳來的疲憊感,都在提醒她——
一切都是真的。
算了,該面對的,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