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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緊了嘴唇,認命地走進房間收拾。
目光掃過房間中央的大床,凌亂的床單,被揉皺的真絲睡衣都在暗示我剛才發生了什麼。
女人坐在化妝鏡前查看脖子上的痕跡,不滿地抱怨,“阿旗,你怎麼還跟以前一樣,總是愛咬我。”
換床單的手一頓,我突然想起,她叫茉茉。
林旗最喜歡茉莉,他所有的袖扣都是定制的茉莉圖案,家裏的香氛永遠是一成不變的茉莉味道。
我終於懂了,原來她是沈茉,是林旗不許所有人提起的前任。
今年生日,林旗問我想要什麼生日禮物,我試探着開口,說想見見你的朋友。
他帶我去了酒局,但一整場下來,他的朋友們只和我說了一句話。
“真不知道阿旗怎麼看上你的,窮酸得要死,比不上茉茉一根手指。”
說話的人穿着定制西裝,手裏把玩的打火機我在林旗那裏見過,要我一年的工資才買得起。
我一時失語,竟然失去了反駁的勇氣。
明明媽媽工資被扣的時候,妹妹上學被同學欺負的時候,我一直都沖在最前面。
吵架時說盡難聽下流的話,和男人女人拽着頭發打架。
可在林旗和他的朋友們面前,我不想讓自己露出這一面。
過去爲了生存,我可以丟下尊嚴和體面,但爲了林旗,我要把這些重新撿起。
第二天林旗買了束花給我,讓我不要把朋友說的話放在心上。
也不要再提任何和沈茉有關的事。
這是他第一次送我花,我高興得忘乎所以。
所以也就沒發現,這是一束茉莉。
四件套換好,回憶也到此爲止,我澀然一笑,把所有細枝末節串成一出完整的戲碼。
從來都不是什麼霸總愛上灰姑娘,而是刻骨銘心的破鏡重圓。
而且,這出戲裏,或許我才是那個阻止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惡毒女配。
我抱着髒的四件套離開房間,林旗追上來解釋。
“你別誤會,她說的都是台詞,這只是遊戲,嗯?”
溫熱的手指把我的碎發別在耳後,我下意識躲避的樣子讓他面色僵住。
“我沒誤會。”
我以爲他喜歡我才是最大的誤會。
所幸醒悟得還不算太晚太難堪,等到遊戲結束,我們之間也該結束了。
林旗渾身不知,敷衍地說着安慰的話。
我繞開他下樓回房,帶着倦意陷入狹窄的小床。
一覺醒來,居然已經十點多,敬業的NPC沒有把我叫醒。
“醒了?看你太累了我就沒讓他們叫你。”林旗漫不經心地操作着咖啡機,溫柔地眼光掃過我的臉頰。
我沒有蠢到去問他爲什麼可以隨意更改劇情。
畢竟這是只爲我一個人定制的噩夢,他和沈茉都是看戲的人。
他把做好的咖啡小心翼翼地遞給躺椅上的女人,“嚐嚐喜不喜歡?”
女人抿了一口,眼角眉梢都帶着笑意,兩人的目光往來間全是纏綿的情意。
戀愛三年,林旗在我面前一直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我從來不知道他也會親手爲人做一杯咖啡。
我壓下心底的澀意,根據劇情安排準備午飯。
豐盛的午餐端上餐桌,沈茉挑剔的眼神左右打量着,在一盤菠蘿咕咾肉上停住了目光。
她沖我勾起嘴角,率先動筷吃了一口。
林旗落座時正看到這一幕,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沈茉的手腕,“你不能吃這個!”
我不明所以,卻很快發現沈茉的脖頸上開始出現細密的紅點。
“她菠蘿過敏,你爲什麼要做這道菜?”
“你想害死她啊?”
林旗擰緊眉頭,一腳踹翻了桌子,碗盤炸裂的聲音蓋不住他的怒火。
他仔細查看着沈茉的情況,眼裏盛滿了焦灼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