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帶球跑文裏的女主。
高考結束,和竹馬去旅遊時,我被一個陌生男人侵犯了。
就在我拿起手機要報警時,我看到密密麻麻的彈幕:
「經典劇情啓動!喜聞樂見!坐等五年後天才萌寶帶媽咪回歸!」
「女主在幹什麼,是想報警?絕世好男人睡了你,你該去燒香拜佛,而不是恩將仇報。」
「現實裏這種好事八百年遇不到一次,女主你偷着樂吧,這是老天爺追着喂飯!」
「男主可是陸氏集團唯一繼承人,身家千億,顏值頂配,睡你是給你跨越階層的機會懂嗎?」
「女主真的別矯情了,趕緊趁着身體裏有他的龍種,想想怎麼母憑子貴吧。」
「姐妹們別罵了,女主原生家庭貧苦,好不容易傍上豪門,手段激烈點可以理解。」
「就是!警察來了也得先恭喜你被陸總‘寵幸’了好吧!」
「女主,快去跟你的竹馬求救,讓他陪你報警,他是深情男配,也是法律世家的公子,只有他可以幫你,不要不好意思,你只是個普通人,你不抓緊這一次求救翻身的機會,你的命運就是和爛黃瓜男主永遠綁在一起。」
我的目光放在最後一條彈幕上,沉默了許久,還是向竹馬求救了。
高考結束,和青梅竹馬的陸清淮一起來這個海濱城市旅行。
晚上我說想自己逛逛夜市,陸清淮叮囑我注意安全,保持聯系。
然後……在一個相對僻靜的街角,我被人用沾了藥水的毛巾從身後捂住口鼻,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就是在這裏。
這個豪華得不像話的酒店房間。
還有一個剛剛系好腰帶,站在床邊,用打量物品般的眼神俯視我的陌生男人。
他很高,身形挺拔,面容英俊得極具攻擊性,但那雙眼睛裏沒有任何溫度,只有事後的慵懶和一種居高臨下的漠然。
“醒了?”
男人的聲音低沉,帶着一絲饜足的沙啞,“傅執州。記住我的名字。”
他說這話時,仿佛在賜予我莫大的榮耀。
恐懼和羞辱像藤蔓一樣絞緊我的心髒,讓我幾乎窒息。
但我死死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用疼痛強迫自己冷靜。
哭喊?求救?
不。
這個房間隔音一定很好,這個男人看起來權勢滔天,哭喊可能只會引來更可怕的後果。
我必須離開這裏,然後……報警!
對,報警!讓這個侵犯我的畜生付出代價!
我蜷縮着,盡量用破碎的衣物遮住自己,目光快速掃視,看到了被扔在角落沙發上的我的小包。
傅執州似乎並不在意我的小動作,他徑直走向浴室,裏面很快傳來水聲。
機會!
我忍着渾身的酸痛,連滾爬地撲到沙發邊,顫抖着從包裏掏出手機。屏幕亮起,還好,還有電。
解鎖,直接按出“110”。
只要按下撥號鍵,只要……
就在我的指尖即將觸碰到綠色通話圖標的前一瞬,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我的眼前,憑空浮現出一行行五彩斑斕、如同視頻網站彈幕般的文字,飛快地滾動而過:
【來了來了!經典劇情雖遲但到!帶球跑文學,啓動!】
【喜聞樂見!放個屁股,坐等五年後軟萌天才寶貝帶着媽咪回國炸場子!】
【啊啊啊傅總好帥!這身材這顏值,女主你賺翻了好嗎!】
【女主在幹什麼?她想報警?我沒看錯吧?】
【笑死人了,報什麼警?能被傅氏集團唯一繼承人、身家千億的傅執州睡,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還不趕緊磕頭謝恩?】
【現實裏這種好事八百年都遇不到一次,女主你偷着樂吧,這是老天爺追着喂飯!】
【別矯情了,趕緊想想怎麼趁着身體裏有他的‘龍種’,母憑子貴,飛上枝頭變鳳凰吧!】
【裝什麼清純玉女?穿那麼少晚上一個人逛夜市,不就是等着被人睡嗎?價格沒談攏是吧?】
【報警?警察來了也得先恭喜你被傅總‘臨幸’了好吧!】
……
密密麻麻的字,像蝗蟲過境,覆蓋了我的視線,也碾碎了我剛剛建立起來的微弱勇氣。
我驚恐地眨眼,甚至用力揉了揉眼睛。
彈幕還在。
不是手機屏幕上的,是直接出現在我視網膜上的幻覺?
不,那些字句如此清晰,內容如此……具體而毀三觀。
他們叫我“女主”?
他們稱那個侵犯我的男人傅執州爲“傅總”、“男主”?
他們歡呼着“劇情啓動”,期待着一個“天才萌寶”?
他們說我應該感到榮幸,甚至應該感恩戴德?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比剛才被侵犯時更甚的恐懼攫住了我。
這是什麼?
我到底陷入了怎樣的境地?
我不是溫綿嗎?一個剛剛高考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
爲什麼……爲什麼會有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他們仿佛在圍觀一場早已寫好劇本的戲,而我是戲台上那個身不由己的醜角!
憤怒、荒謬、惡心、還有深入骨髓的冰冷,幾乎將我淹沒。
報警的念頭動搖了。如果這一切真的是一場被安排好的“劇情”,我報警有用嗎?警察會相信我嗎?還是會像彈幕說的那樣,反過來恭喜我?
絕望像潮水般涌上,幾乎要將我吞噬。
就在這時,一條畫風不太一樣的彈幕滑過:
【姐妹們別噴了,看女主這樣是真嚇壞了。說起來,原著裏她接下來是不是該給竹馬陸清淮打電話了?】
【對對對!法律世家的公子哥,深情男配標配!工具人一號即將上線!】
【女主,快打電話求救啊!別硬撐了!現在只有他能幫你!】
【打吧打吧,雖然陸清淮也只是劇情工具人,但眼下他是你唯一的救命稻草了!抓住機會啊!】
陸清淮……
清淮哥哥……
像在黑暗的冰海裏抓到了一塊浮木,這個名字瞬間點亮了我混沌的腦海。
對,清淮!他和我一起來的!他學法律,他家是法律世家!他一定會幫我!他不會被這些詭異的彈幕影響!
無論這些彈幕是什麼鬼東西,無論這是什麼見鬼的“劇情”,我現在能相信的,只有陸清淮!
傅執州還在浴室,水聲未停。
我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忽略掉眼前那些不斷嘲諷、辱罵、看熱鬧的彈幕,顫抖着找到通訊錄裏那個熟悉的號碼,按下了撥號鍵。
“嘟…嘟…”
每一聲等待音都像是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快接電話,清淮,快接!
終於,電話通了。
那邊傳來陸清淮清澈又帶着一絲焦急的聲音,背景還有嘈雜的人聲,他似乎在找我:“綿綿?你在哪兒?逛完了嗎?我怎麼一直打你電話沒人接?”
聽到他聲音的這一刻,強忍的淚水終於決堤。
我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聲音哽咽得破碎:“清淮……我……我出事了……在、在一個酒店房間……傅執州……他……”
我語無倫次,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電話那頭的陸清淮呼吸一窒,緊接着,他的聲音陡然變得無比嚴肅、冷靜,帶着一種讓人心安的力量:“別怕,綿綿,告訴我你在哪個酒店?房間號多少?或者附近有什麼標志性建築?打開定位共享!我馬上到!”
他的鎮定像一道光,劈開了我周圍的黑暗。
我努力平復呼吸,按照他的指示,分享實時定位,同時斷斷續續描述着我被帶來的模糊記憶和房間裏的特征。
【哦豁,備胎男二準時上線!】
【嘖,工具人實慘,專門負責給女主收拾爛攤子。】
【女主真會找接盤俠,這就賴上了?】
【陸清淮也是傻,這種不清不白的女人也要?】
彈幕還在瘋狂刷着惡意的字眼,但奇怪的是,它們似乎不再像剛才那樣能輕易擊垮我了。
因爲我知道,有一道光,正在沖破這些污穢的言論,向我奔來。
“好,綿綿,定位收到了。呆在那裏,鎖好門,誰敲門都不要開,除了我。”陸清淮的聲音透過電流傳來,帶着不容置疑的堅決,“等我,我馬上到!”
電話掛斷。
我蜷縮在沙發角落,緊緊攥着手機,像攥着唯一的生機。
浴室的水聲,停了。
傅執州圍着浴巾,擦着頭發走出來,目光落在我身上,帶着一絲玩味。
“給誰打電話?”他語氣隨意,仿佛只是隨口一問。
我沒有回答,只是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瞪着他。
彈幕還在飛:
【喲,還敢瞪我們傅總?】
【等着吧,等陸清淮來了,有好戲看咯!】
【賭五毛,傅總一招就能讓那個陸清淮跪下叫爸爸!】
我的心揪緊了。
清淮,你快來。
求你,快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