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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入殮師,給死人畫了六年妝,男友從未嫌棄半分。
直到今天,家門口突然多了個火盆。
男友的青梅搬空我的家具、扔掉我的床品,見我回來,立馬倒在男友懷裏。
“姐姐,我身子弱,哥哥說讓我搬來他家照顧我,你一股死人味,我怕沾染上髒東西...”
男友立馬把我推到門外。
“顧念,若曦是風水大師清平的信徒,最在乎風水,你以後下班必須在外面曬足兩小時太陽,去去陰氣。”
“然後一定要跨跨火盆去煞氣才能進門。”
“實在不行,最近就不要回家了。”
我看着將我攔在門口的兩人,突然感到可笑。
有沒有可能,他青梅嘴裏的風水大師,就是我?
.........
許文博站在門邊,一臉理所當然。
“許文博,這是我的房子!”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這個我要嫁的男人。
“你的房子怎麼了?不還是要跟我結婚嗎?一家人計較那麼多幹什麼?”
他皺起眉,語氣裏滿是不耐。
“爲了你好,也爲了若曦好,快跨吧,別把外面的髒東西帶進來。”
許文博不耐煩地催促,“快點,別把煙放進屋裏,若曦聞不得煙味。”
我看着他那張熟悉的臉,忽然覺得有些陌生。
爲了即將到來的婚禮,爲了我們三年的感情,我硬着頭皮跨過了那個火盆。
進屋的瞬間,我愣住了。
電視櫃、餐桌、甚至我剛買的真皮沙發上,到處都是鬼畫符一樣的黃紙。
白若曦正穿着我的真絲睡衣,指揮着許文博搬動我的化妝台。
“往左一點,對,就是那裏。”
她手裏拿着個羅盤,煞有介事地說。
“這個化妝台方位不對,鏡子對着財位,擋了我的財運,必須搬到廁所去。”
那是我的工作台。
是我花了大價錢定制的,專門用來練習修復技術的。
“住手!”
我沖過去,一把按住化妝台。
“這是我的東西,誰允許你們亂動的?”
白若曦嚇了一跳,縮到許文博身後。
“文博......我只是想幫你招財,顧念姐好凶啊,是不是身上的煞氣發作了?”
許文博一把推開我。
我猝不及防,我的腰狠狠撞在桌角,鑽心地疼。
“顧念你發什麼瘋?若曦是爲我們好!你知道這幾天因爲你的晦氣,我丟了多少單子嗎?”
我疼得直不起腰,目光卻落在了旁邊的垃圾桶裏。
那裏躺着我最珍愛的一套進口化妝刷。
那是我攢了三個月的工資,托人從國外帶回來的手工毛刷,價值十萬。
此刻,它們斷成幾截,上面潑滿了腥臭的黑狗血。
“誰幹的?”
我顫抖着手,指着垃圾桶。
白若曦從許文博身後探出頭,一臉無辜。
“顧念姐,那些刷子上面附着死人的怨氣,我幫你破煞呢。”
“破煞?”
我怒極反笑,抬手就要去抓白若曦的頭發。
“那是十萬塊錢!你給我賠!”
手還沒碰到白若曦,就被許文博狠狠攥住。
“幾把破刷子也就是給死人用的,值什麼錢?”
“若曦身子金貴,要是被你的煞氣沖撞了,你賠得起嗎?別說十萬,就是一百萬也買不來若曦的健康!”
白若曦躲在他懷裏,指着我背後,聲音尖銳。
“文博!你看她背上!有個黑影!那是髒東西!她把髒東西帶回家了!”
許文博臉色瞬間慘白,下意識地後退兩步,捂住口鼻。
“顧念,你......你別過來!”
他驚恐地盯着我,“今晚你去陽台睡,陽台陽氣重,正好壓壓你身上的鬼氣。”
“主臥和客房都不能進,免得沖撞了若曦的貴氣。”
我看着這個愛了三年的男人。
第一次覺得他如此陌生,如此愚蠢。
爲了一個滿嘴跑火車的綠茶,他把我趕去陽台。
“許文博,這房子是我全款買的。”我再次提醒道。
“結婚了就是夫妻共同財產!而且裝修我出了錢!”
許文博理直氣壯,“再說了,若曦是客人,又是首富白家的親戚,讓她住舒服了,隨便漏點資源給我們,這房子算個屁?”
我看着白若曦得意揚起的嘴角,心裏的火反而滅了。
“好。”
我點點頭,轉身走向門口。
“你去哪?陽台在那邊!”許文博在身後喊。
“我去加班,給你們騰地方。”
我摔門而出。
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首富李總發來的消息。
【大師,我們家老太爺的墓地風水似乎出了點問題,最近家裏接連出事。請您務必抽空過來看看,時間您來定,酬勞隨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