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天,我剛舉報了妻子的竹馬學術抄襲。
晚上,妻子就給我注射了神經毒素。
她陰沉地質問我:“原始數據在哪裏?”
之後的五個小時裏,我從最初的雙腿麻痹,到最後視線也變得漸漸模糊。
我眼底倒映着她模糊的身影,半晌後嘶啞着張口道。
“雲端硬盤,密碼是你生日。”
她拿到密碼轉身就走,絲毫不管癱在地上、生命垂危的我。
最後,我用盡全力爬到桌邊,給自己注射了備用血清。
但仍留下後遺症,時不時全身麻痹。
七天後,我睜眼就看見電視上,她正以秦墨的名義公布我的研究成果。
我徹底死心:
“我要跟沈薇離婚,娶她的死對頭,那個京圈大小姐崔嫺。”
合夥人江哥震驚道:
“你瘋了?崔大小姐都招99個贅婿了,每一個都活不過一個月!”
......
“哥,我沒瘋,我能救她爺爺。”
我目光果決,“只有娶了崔嫺,我才能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愛人會背叛,但利益相同的結盟者不會。
“可崔大小姐殺伐果斷,想攀高枝的男人,都被她丟到緬甸了。”
我打斷他的勸告,“我不怕死。”
因爲我已經在鬼門關走過一遭,是沈薇親手推我下去的。
我從保險櫃取出暗中研究的特效藥,讓他幫我去崔家交涉。
第二天,崔嫺的助理小王就上門送來一份股權轉讓書。
“謝先生,大小姐請您放手去搏。”
“京城第一研究所的歸屬權,是她送您的禮物。”
我驚訝的看向小王,把手中的藥瓶遞給他。
“不出三日,我一定和沈薇離婚,這是給崔老的孝敬。”
小王接過藥瓶,對我的態度更加恭敬。
“什麼孝敬?”
是沈薇和兒子小序帶着秦墨回來了。
我旁若無人的將小王送出去。
回來時,沈薇臉色陰沉地攔住我,
“崔嫺的助理來幹什麼?”
我避開她的視線,隨口編了一個理由,
“崔老爺子病危,來問我怎麼治療。”
她鬆了一口氣。
一旁的秦墨眼底閃過嫉妒,嘴上卻委曲地說:
“謝崢哥真厲害,連京圈崔家的人都這麼賞識你。”
“不像我,一事無成,只能靠薇薇幫忙。”
小序立刻抱住他的腿,仰着頭說:
“爸爸,你別難過,你還有我和媽媽呀。”
我心中刺痛,從秦墨回國後,兒子再沒叫過我爸爸。
“媽媽,崔家不是和我們有仇嗎?”
沈薇對我再次掛臉,她怒不可遏地指責我,
“謝崢,我警告你,崔嫺跟我什麼關系你最清楚。”
“少跟那個女人和她手下的人來往,兒子都比你聽話心疼我。”
我心底一片冰涼。
她不關心我中毒住院,只在乎可笑的面子。
沈薇見我不語,又冷聲警告,
“阿墨心思敏感,你還非要刺激他,我可以不追究你的過錯。”
“但你新項目的負責人要換成他,就當是補償他這次受的委屈。”
我幾乎氣笑。
她把我的心血,補償給抄襲我的他,只爲幫秦墨打出天才名頭。
若是以前,我還會因爲沈薇一句偏頗的話而心痛。
但現在,我不會在意。
他們離去的背影,宛若親密的一家三口。
我心底暗自發誓。
沈薇,秦墨。
你們從我這裏奪走的,我會連本帶利的統統拿回來。
2
我從律師所拿回起草好的離婚協議,上樓找沈薇商議。
虛掩的臥室傳出她壓抑又放縱的呻吟,還有秦墨粗重的喘息。
她的聲音是我從未聽過的媚意和嬌羞,
“謝崢在床上像個木頭,哪有阿墨你這麼會啊。”
我大腦一片空白。
氣血上涌間,中毒的後遺症發作,讓我全身瞬間麻痹。
我們剛結婚時,她說最喜歡我這樣有安全感的男人。
在我身下時,我們也還算合拍,可她從未像現在這般放蕩。
原來,她不是性冷淡,只是對我沒興趣而已。
沈薇抬眼對上僵立在門口的我,眼底閃過驚慌。
她急忙推開秦墨,隨意披了件衣服就走出來。
她的聲音帶着心虛和惱怒,
“你回來也不打電話說一聲。”
從秦墨住進這個家以後,我回來居然還要打電話報備。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喉間的腥甜。
“你這麼不滿意,我們可以離婚。”
沈薇像是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
“謝崢,你鬧夠了沒有?我剛剛只是在哄阿墨。”
“他最近受了你那麼多委屈,我不得替你安撫一下。”
在她的世界裏,秦墨的心情,可以碾壓我的感受和底線。
她理所當然地說完,轉身回去砰”的一聲關上門。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爲我哄他?用身體哄上床?
門內傳來秦墨壓低的笑聲和沈薇嬌嗔的埋怨。
我眼底腥紅一片,這奇恥大辱我定會銘記於心。
沈薇高調地爲秦墨舉辦了一場交流會。
所有人都在恭維他這位“新晉學術之星”。
我站在角落,像個局外人。
兒子小序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邊,小臉上滿是崇拜。
“爸爸,你好厲害,媽媽從來沒爲我辦過這麼大的派隊。”
秦墨挑釁地看向我,聲音高到足以讓看戲的人聽清。
“小序乖,我和媽媽的,不就是你的嗎。”
旁邊有知情者低聲嗤笑,
“秦墨招招手,沈薇就恨不得把心掏出來。”
“謝崢?到底是天降打不過竹馬,連兒子都成別人的了。”
“可憐哦,正主站在這,倒像個多餘的外人。”
我心裏苦澀難當。
我血脈相連的兒子,和他媽都只會圍着秦墨轉。
沈薇當衆宣布,要投資千萬,爲秦墨打造一所頂級私人研究所。
秦墨眼含熱淚,激動的當場表態,要爲她奪取諾貝爾醫學獎。
聚光燈下,沈薇看見我落寞的站在陰暗處。
她眼神閃爍,似乎想找補,
“當然,這個研究所,謝崢也可以用。”
“媽媽!”小序不滿地尖叫,“這是給爸爸的。”
秦墨也適時露出受傷的表情,“薇薇,原來不全是爲我嗎。”
她立馬改口安撫,
“怎麼會,這就是專門爲你建的,等你用不上了我再給他。”
我平靜地打斷她,“我不用。”
崔嫺已經給了我京城第一研究所,我不稀罕她這點施舍。
她已經不是五年前,那個會在研究所外等我到深夜的沈薇。
我原本想帶走兒子小序重新掰正,但如今沒有必要了。
我身心疲憊,想找合夥人江哥說兩句就離開。
但秦墨卻不肯放過我。
他端着酒杯,春風得意的向我走來。
他手腕一翻,將酒全部潑灑在自己身上,聲音陡然拔高,
“謝崢哥,你看不慣我,也不能拿酒當衆潑我羞辱我啊。”
3
沈薇立刻沖過來,護犢子般將秦墨擋在身後。
“謝崢,你又發什麼瘋?竟然敢當衆潑阿墨!”
那雙曾經盛滿笑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指責。
我顫着手舉起我那杯幾乎沒動的果汁,冷聲說:
“我端的是果汁,怎麼潑出紅酒?”
“就是你潑的,我親眼看見了!”
小序的聲音尖銳,他站在秦墨身邊,臉上帶着焦急的肯定。
我震驚的看向他,這就是我曾經扛在肩頭長大的兒子。
此刻爲了另一個男人,毫不猶豫地向我這個親生父親捅刀。
“小孩子能撒什麼謊。”
秦墨的話坐實了我的“罪行”。
沈薇的怒火徹底被點燃。
“謝崢,敢做不敢當?不承認是吧,那你就喝個夠!”
我被粗暴的扭住胳膊,因全身麻痹,掙扎顯得無力而可笑。
江哥沖過來試圖阻攔,
“沈薇,謝崢他酒精嚴重過敏,你這樣灌他是會死人的!”
“這裏有你什麼事?再多嘴,小心我撤資!”
沈薇厲聲呵斥,眼神冷得像冰。
我被強行撬開嘴。
辛辣的液體入喉,刺激的我眼淚直流,呼吸瞬間變得困難。
我絕望的看着她,希望她能念在往日情分放我一馬。
但她只是冷眼相看,直到我意識渙散,徹底昏迷。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
我鼻腔插着氧氣管,每次呼吸喉嚨都會刺痛。
病房門被猛地踹開,沈薇一臉寒霜的走進來。
我還沒看清,小序就沖過來扯掉我的氧氣管。
“咳咳咳......”
我像是被人扼住脖頸,劇烈咳嗽引得眼前陣陣發黑。
秦墨帶着不舍的哭腔說:
“薇薇,謝崢哥也是太愛你,所以才想着抹黑我趕我走。”
“我能理解,但我不想看你爲我傷心,我還是回國外算了。”
沈薇似乎被打動,但怒氣未消,不耐煩地瞥向我。
“謝崢,網上的事鬧大了,你必須立刻公開道歉。”
“你要承認,是你先惹事潑酒污蔑阿墨。”
江哥告訴我,昨晚的事被人拍成視頻發到了網上。
有人扒出秦墨之前抄襲我論文的舊賬,現在輿論都在罵他。
我艱難喘息,聲音嘶啞,
“視頻作不得假,網友說的難道不是事實?”
“你還有理了?”沈薇還想質問。
突然,一個陌生男人抱着裝滿紅油漆的鐵桶沖進病房。
“秦墨,學術圈的老鼠屎,抄襲可恥!”
沈薇驚呼一聲,連忙拉着秦墨躲開。
我虛弱的躺在病床上,根本無處可避。
黏膩的紅油漆將我澆成“血人”,刺鼻的氣味嗆得我幾乎窒息。
“哈哈哈,活該!讓你欺負秦叔叔,這都是報應!”
小序站在一旁拍手叫好,臉上是暢快的笑容。
那個瘋癲的男人迅速被制服帶走。
看着痛苦蜷縮的我,沈薇眼裏閃過不忍。
她想上前,卻被秦墨拉住,
“薇薇,好髒,這味熏的我頭暈。”
“媽媽,快走吧!你答應今天陪我去遊樂園的!”小序也催促道。
她頓住腳步,看着我皺了皺眉,
“你看着問題不大,我們先走了。”
我像一個布滿污穢被丟棄的垃圾。
在刺目的紅與劇痛中,我再次暈死過去。
醒來時,崔嫺的助理小王守在我病床邊。
“謝先生,您受委屈了。”他的聲音沉穩,
“大小姐已安排人在暗中收集證據,一定還您一個公道。”
我壓下眼底的酸澀,聲音嘶啞,
“多謝,能否請你幫我一個忙?”
“我想和小序做一份DNA親子鑑定。”
小序的行爲,不僅徹底斷了我們之間的父子之情。
更讓我產生了一個可怕的懷疑,恍神間我發現他和秦墨很是相像。
4
小王剛離開,病房門再次被粗暴推開。
沈薇去而復返,身後跟着我那對唯利是圖的父母。
母親一進來,就對我指責,
“你怎麼又惹薇薇生氣?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聽媽的,你趕緊給道個歉,這件事就翻篇了。”
父親在一旁附和,
“薇薇這些年爲我們付出不少,你可不能沒良心。”
我眼神冷漠,在他們眼裏只有錢。
我強撐着坐起,聲音堅定,
“我和沈薇一定會離婚。”
“胡說八道!”母親拔高音量,
“結婚這麼多年,感情是說斷就斷的?”
“還有小序,你舍得讓他沒個完整的家?”
沈薇掏出一張支票,輕蔑地甩在我床邊,
“我再補償給你兩百萬,但我有條件。”
“你名下的研究項目,必須無條件轉讓給阿墨,由他負責後續。”
她高高在上的模樣,看的我簡直想吐。
沒有我,她沈氏集團早就倒閉了。
父母像是見了救星,對她感恩戴德,
“謝崢,你還不快謝謝薇薇!”
他們達成和解,將我丟在病房轉身離開。
我曾放在心尖上的愛人,對我這個丈夫不問不顧。
我孝順一輩子的父母,只在乎錢給的到不到位。
我必須要盡快離婚。
回到家,我將擬好的離婚協議放在茶幾上。
沈薇攬着秦墨從樓上走下。
她臉色潮紅,脖子上布滿親熱後的痕跡。
我眼底閃過厭惡,想開口讓她籤字。
但秦墨先我一步出聲,
“謝崢哥,你回來的正好,我根據你的研究數據,做出了初步成果。”
“但是我摸不準怎麼改進,薇薇說你能幫我試驗藥效,好讓我有個參考。”
我不可思議地看向沈薇,
“你讓他用我做實驗?他那半吊子水平,會害死我的!”
她不滿地瞪我,
“你是不相信自己,還是不相信我?我難道會害你嗎!”
“阿墨能力很強,只是缺乏機會證明自己。”
“沈薇,我是來離婚,不是來當小白鼠。”
她失去耐心對我吼:
“離什麼離,離了讓小序叫別人爸爸嗎?”
小序在一旁插嘴,“離了好,讓爸爸真的成爲我爸爸。”
我冷笑一聲,一家三口都是那樣厚顏無恥。
沈薇放緩語氣,帶着施舍的口吻,
“只要你乖乖配合,你一直想要的獨立實驗室,我可以給你安排。”
話落,她就示意身後的保鏢摁住我。
秦墨拿着裝注射器,臉上是殘忍而興奮的笑容。
他走近,靠在我耳邊低語,
“你死了,沈家的一切就都是我的了。”
“沈薇,你會後悔的!”我目呲欲裂的徒勞掙扎。
針頭刺入皮膚,冰涼的液體推入體內。
麻痹感席卷全身,伴隨着劇烈的神經痛。
我癱倒在地,口吐白沫,四肢不受控制的抽搐,甚至差點失禁。
秦墨嫌棄的走遠,拉着沈薇離開,
“薇薇,好惡心。我們快去實驗室記錄數據吧,這初期反應很重要。”
沈薇看了看地上狼狽不堪的我,對一旁也是嫌惡的小序吩咐,
“小序,你幫爸爸收拾一下。我和秦叔叔很快就回來。”
她只有覺得對不起我的時候,才會不準小序叫秦墨爸爸。
他們離開後,小序站在原地對我嗤笑,
“真沒用,髒死了。”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跑開。
在我絕望之際,崔嫺及時趕到了。
她心疼的將我抱起,聲音慌張,
“謝崢,想拿回屬於你的東西,就別這麼快死掉。”
我身體依舊劇痛,但心底復仇的火焰徹底被點燃。
沈薇,秦墨,我們的賬,準備清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