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可四年前那晚出事的視頻裏，我也是穿着黃色的連衣裙，被那三個陌生男人侵犯。
從那以後，我只穿一身黑，就算受傷了，也看不出來有血痕。
而且黑色是最好的保護色。
可以讓那些見色起意的男人，瞬間沒了興趣。
顧南潯沒理會我的拒絕，執着的讓服務員直接打包，他邀請我上他的車，“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下意識拒絕。
顧南潯皺着眉頭，又重復了一遍，“上車。”
“還是原來的地址嗎？”
我搖了搖頭，“房子早就賣了。”
然後又給他報了一個地址。
顧南潯把車開的很慢，又很穩，一路上相對無言，快到地址的時候他才緩緩開口。
“當年的事，是我一時沖動了，我很愧疚。”
我淡淡的嗯了一聲，低着頭沒再多說。
顧南潯好幾次扭頭看了看我，見我沉默，他也把話咽回了喉嚨裏。
“就在這裏停車吧。”
我指了指前面賣糖葫蘆的小攤子。
顧南潯很快停下車，我對他道謝，然後用身上僅剩的零花錢買了一串糖葫蘆。
“你喜歡吃甜食？”
顧南潯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我以爲他走了，沒想到居然跟着我下了車。
我搖了搖頭，“我女兒喜歡吃。”
陽光雖然被我撿回一條命，可她跟着我也在過苦日子，沒吃過什麼好東西。
這一串不起眼的糖葫蘆，卻是期盼好久才能期盼到的禮物。
顧南潯果然臉色變得很難看，“你有女兒了，什麼時候的事？”
他臉色煞白的冷笑出聲：
“虧我還覺得當年是對不起你，葉南棲，沒想到你自己這麼賤，大學就生孩子了。”
“算我自作多情！”
顧南潯重重的摔上車門，很快揚長而去。
我被汽車尾氣和帶起來的煙塵嗆得忍不住咳嗽，咳出了眼淚。
剛剛我是故意提起女兒的，雖然陽光不是我親生的，可我就是想讓他誤會。
讓他知道，我和他早就不再是一個世界上的人。
我不知道他是出於愧疚還是憐憫，又是帶我去商場買衣服，又是送我回家。
難保到了家門口，他不會提出去我再看看。
可我又怎麼能讓他進呢？
我一路順着樓梯走到地下，在一片漆黑中，推開陳舊的地下室的門。
當初爲了給陽光治病，家裏的房子被我賣了。
我像蟑螂和陰溝老鼠一樣活着，苟延殘喘的活在這個漆黑又逼仄的地下小空間裏。
以前讀書的時候，我在書裏看到，有些人光是活着就已經用盡全力了。
我還不信，以爲是他們不夠努力。
可是不夠幸運的人，每次運氣都會差一點。
原來一無所有的人，是不會考慮什麼運氣的，日子過得太苦了，只是活着，就已經豁出去了。
回到家裏，陽光正在劇烈的咳嗽。
咳的臉都青紫了。
可是看到我回來，她仍然瘸着一條腿過來抱我，“媽媽，陽光好想你......”
我心疼的抱住她，“陽光乖，等媽媽再賺到一些錢，就去給你治病。”
陽光像天使一樣可愛，只是上天往往不眷顧天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