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啊,真是懶驢上磨屎尿多!一大家子天天線下地忙得腳不沾地,她倒好,一場病躺了三天,是真病還是裝病誰知道呢?”一道尖銳刻薄的女聲在門外響起。
“娘,您小聲點,二嫂還在屋裏躺着呢……”另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緊跟着響起,說話的內容聽起來沒什麼,但那個語氣就是不對勁!
最開始的女人聲音當即提高了不少,還故意往屋門口湊了湊:“躺着怎麼了?躺着就不用幹活了?我們老周家沒養閒人的規矩!當初花了彩禮把她娶回來,是讓她伺候老人、操持家務、幫襯着拉扯弟妹的,不是讓她來享清福的!建軍在部隊裏保家衛國,她倒好,在家偷奸耍滑躲懶,賴在床上三天不起,真是娶了個喪門星進門!”
躺在床上的孟清禾猛地坐了起來,眼裏滿是暴躁,她起身直接拉開門:“叫你媽呢!吵死了!”
她啞着嗓子開始罵人:“我躺三天怎麼了?瞎了你們的狗眼,沒看到我是下地累倒的?天不亮就揪我起來下地幹活,晚上回來還得給你們一大家子洗衣做飯、端茶倒水!我是你們家買的牲口嗎?現在病倒了,不關心就算了,還咒我喪門星,一群黑心爛肝的刻薄鬼,狼心狗肺的東西,小心被遭天打雷劈,斷子絕孫!”
孟清禾是三天前穿過來的。穿過來之前她熬夜看了一部男主向年代劇,劇裏的男主原配和她同名同姓,嫁給男主周建軍後,勤勤懇懇伺候他一家老小,當牛做馬幾十年。結果丈夫在部隊另娶了白富美女主,甚至還把兩人的孩子抱回來讓她養。後來好不容易生了個親生女兒,還爲了男主和女主的孩子,把女兒的一個腎捐了出去........
她記得自己當時看得火大,手指在鍵盤上噼裏啪啦敲了千字長評,把男主、女主和女配都罵了一頓後,才帶着一肚子火氣昏沉睡去。然後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穿了。
孟清禾知道自己穿越後,馬上就滑跪了。
“孟清禾同志她勤勞勇敢,忍辱負重,是當代女性的楷模!是我思想覺悟太低,完全不能理解她老人家的偉大情操和奉獻精神!”
“還有周建軍同志!他也是身不由己啊!都是這萬惡的……呃,時代的局限性!是那吃人的舊思想、是那不容反抗的組織安排、是那沉重的家庭包袱,把他逼到了這個地步!他哪裏是想拋棄原配?他是被時代的洪流裹挾,是被那該死的包辦婚姻給坑苦了的可憐人啊!”
........
她巴拉巴拉一頓懺悔,但還是一點變化都沒有。沒辦法她豁出去了,決定試試看能不能死回去。只是除了把自己撞了個暈頭轉向,依舊是毫無用處。周家人被她的尋死行爲嚇了一跳,這才讓她在床上躺了三天。
但周家娶兒媳婦回來是爲了幹活的,可不是讓她躺在床上享福的,三天已經到了他們的極限。這不,今天一早,周建軍的親媽曹菊花和周建霞就在外面嘰嘰歪歪了。
聽到一向懦弱聽話的孟清禾竟然敢罵他們,曹菊花母女倆都驚呆了。
““你、你這小賤人,你敢這麼跟我說話?我可是你婆婆!”曹菊花臉上滿是不可置信,周建霞也跟着點頭。
在她印象裏,孟清禾爲了他哥,對着家裏人從來都是逆來順受,就算受了委屈,也只會偷偷抹眼淚,今天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還敢罵她們。
曹菊花氣急敗壞地喊道:“反了天了!你個不下蛋的貨還敢跟我頂嘴?我看你是病糊塗了!”
“不下蛋?你倒好意思說!”孟清禾冷笑,“結婚那晚周建軍連床都沒沾,坐了半宿就說部隊有緊急任務,第二天一早就走了!我連他的手都沒多碰過,怎麼生?你們這麼急着孫子,要不我現在就去外面找個男人,給你們老周家續續香火?”
周建軍這個時間已經和白富美女主好上了,只是女主父親對他不是很滿意,兩人的婚事就一直拖着。
曹菊花有三個兒子,周建軍排行老二,是最沒存在感,經常被忽略的那個,偏偏就他最出息。周家人怕他在外面娶了媳婦就徹底飛出去,不管家裏了,就算計着把原身娶回來,這樣有人幹活,還讓牽制住周建軍。
原身和周建軍是自由戀愛,周建軍當兵的名額還是原身的舅舅幫忙得來的,去部隊之前信誓旦旦說一定會回來娶原身。可等到了部隊,人就變了。
一邊是自己的前途,一邊是有感情的原身,周建軍哪個都舍不得,於是在曹菊花提出家裏一個媳婦,部隊一個媳婦的時候,他馬上就同意了。兩人就這樣擺了酒,但是沒領證。
因爲和女主的婚事還不定下裏,周建軍擔心原身這邊有了孩子會出現差錯,雖然結了婚,但是沒敢圓房。直到他和女主生了三個孩子後,才和原身生了一個女兒。
想到這,孟清禾心裏的火壓都壓不住,她繼續罵:“我就歇着了,我下地幹的活比你那兩個兒子懶驢加起來還多!現在累病了,想躺幾天緩口氣都不行?舊社會的地主老財都沒有你們這麼黑心會磋磨人,你們這是欺負軍屬,真把我惹急了,我就去公社告你們,去部隊找領導說,讓大家評評理!”
聽到她說要去部隊找領導,曹菊花和周建霞臉色就變了。
與此同時,老兩口的屋裏傳來一陣咳嗽聲,周建軍的父親周老栓從屋裏走了出來。他先是皺着眉看了看曹菊花,然後後孟清禾說道:“建軍家的,你別氣,你娘她就是嘴碎,沒壞心眼。你生病了就好好歇着,今天的飯讓你大嫂做,你別跟你娘一般見識。”
曹菊花不服氣,還想說什麼,周老栓瞪了她一眼:“你閉嘴!”
他的聲音沉了下來:“建軍家的是因爲幹活才生病的,就應該好好歇歇。建軍家的,你安心養病,家裏的活有建霞和你娘,還有你嫂子呢,不用你操心。等你病好了,咱們再好好說。”
孟清禾心裏冷笑一聲 ,周老栓這是怕她真去部隊找領導,影響周建軍的前途,才出來裝好人。她一甩辮子,又回去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