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秦長風，顏建東臉上的慈父樣瞬間沒了。
“既然答應了，就把同意書籤了！”
他從包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拍在桌上，
“明天一早的火車，票你哥買好了。家裏也沒錢給你置辦東西，這有十塊錢，拿着路上買吃的。”
十塊錢？
打發叫花子都嫌少！
原主在這個家當牛做馬十八年，工資都被王翠芬領走，現在被發配到千裏之外的北大荒，就給十塊錢？
顏昭乖順地拿起筆，手抖着籤了字。
“謝謝爸，謝謝媽。”
“那……我回房收拾東西了。”
“去吧去吧，別礙眼！”
王翠芬拿到籤字，心情大好，像趕蒼蠅一樣揮揮手。
躲在裏屋偷聽的顏靜和大哥顏衛平這時候也出來了。
顏靜穿着的確良新裙子，假惺惺地拉着顏昭的手：“妹妹，對不起，都是我身體不爭氣……你放心，到了鄉下我會給你寫信的。”
顏昭看着這張虛僞的臉，忍住動手的沖動，把手抽回來：“沒事的姐姐，我不怪你。”
【我不怪你，我只會讓你生不如死。】
【這裙子不錯，待會兒扒了帶走做抹布。】
顏昭回到那個雜物間改的小房間。
關門，落鎖。
外面傳來顏家四口人的笑聲，王翠芬正大聲張羅着燉紅燒肉慶祝，特意囑咐不叫顏昭吃。
昏暗的屋裏，顏昭臉上怯懦的表情一掃而光。
她走到破鏡子前，看着裏面面黃肌瘦的自己，笑得像只狐狸。
“團子，出來幹活。”
“嗷嗚~！主人我想死你了！”
一道白光，一只圓滾滾的小白虎憑空出現，撲進顏昭懷裏一頓猛蹭。
它通體雪白，沒有一絲雜毛，額頭上黑色的“王”字印記奶凶奶凶的，一雙藍寶石般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瞅着她，簡直萌得人心都化了。
這是她的伴生器靈，上古神獸白虎——雖然現在是個只會賣萌的幼崽。
作爲現代的玄門傳人，她生來便有伴生器靈和隨身空間，這是師門傳承千年的至寶。
只是沒想到，一場意外竟讓她帶着這兩樣寶貝一起穿到了這本年代文裏。
“空間開了沒？”顏昭捏捏它的耳朵。
“開啦！加強版吞噬空間，方圓百米內，只要主人想，地皮都能刮三尺！”
團子搖着尾巴，“主人，什麼時候開始？”
顏昭聽着外面顏衛平吹噓接班進廠，顏靜撒嬌要皮鞋，顏建東算計以後怎麼領她的下鄉補貼。
她看了眼牆上的掛鍾。
晚上八點。
月黑風高，正是動手的好時候。
顏昭閉眼，精神力向外鋪開，覆蓋整個顏家小院。
腦子裏出現一張立體地圖，上面全是光點。
金色的是錢。
綠色的是票。
灰色的是物資。
紅色的是……這家人滿得溢出來的惡意。
“很好。”
顏昭猛地睜眼，像只看見獵物的狼。
她抬手，隔空對着隔壁顏建東鎖得嚴嚴實實的書房，打了個響指。
“收！”
空氣微微一晃。
正在客廳大口吃紅燒肉的顏家人絲毫不知道，屁股底下的椅子、手裏的碗筷、甚至身上的秋衣秋褲，都已經進了倒計時。
顏昭舔了舔嘴唇，露出個核善的微笑。
“既然我是去下鄉吃苦的，那你們……就陪我一起裸奔吧。”
【第一件，顏建東藏在書夾層裏的私房錢，拿來吧你！】
顏昭意念一動，隔壁書房裏，那本被顏建東翻得起了毛邊的厚重《毛選》瞬間消失在書架上。
緊接着，書架後方那塊顏色略有差異的牆磚“咔噠”一聲，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暗格。
暗格裏，五根黃澄澄的大黃魚和一沓厚厚的“大團結”靜靜躺着，散發着迷人的光芒。
“收！”
顏昭毫不客氣，暗格立即被清空。
最後，是那本被顏建東壓在抽屜最底下的深藍色硬殼賬本。
【嘖嘖，這老登還挺會藏，貪污受賄的證據就這麼隨便放？心真大。這可是送他全家進去吃牢飯的VIP門票，我得好好收着。】
隨着顏昭的心聲，賬本也消失無蹤。
書房，幹淨了。
客廳裏，王翠芬剛夾起一塊肥瘦相間的紅燒肉放進嘴裏，滿口流油地感嘆：
“還是把那喪門星送走好，家裏空氣都香了！”
顏衛平跟着點頭：“就是，媽，等我頂了她的崗進了廠，以後天天給您買肉吃！”
顏靜嬌滴滴地開口：“哥，你可別忘了我的新皮鞋。”
“忘不了！”
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突然，他們頭頂的燈泡閃爍了一下，然後，滅了。
“誒？怎麼停電了？”王翠芬疑惑地抬頭。
“估計是線路問題，沒事，點蠟燭。”顏建東渾不在意地擺擺手。
顏昭房間內，她已經將精神力轉向了主臥——顏建東和王翠芬的房間。
全息地圖上，一個碩大的金色光點正位於廚房的米缸底部。
【來了來了，原主親媽的遺物，那對冰種翡翠手鐲！王翠芬這老虔婆，戴着它在外面炫耀了多少次，說是自己娘家傳下來的。呸！你的臉皮比城牆還厚！】
顏昭集中意念。
“收！”
廚房裏，半滿的米缸底部，那個用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小木盒憑空消失。
正在找蠟燭的王翠芬路過米缸，總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因爲停電，那一家四口無事可做，吃完飯後，便各自早早回房休息了。
顏昭這邊則是繼續她的“回收”大業。
下一個目標，顏靜的房間。
這位真千金回來後，可是把原主房間裏所有看得上眼的東西都搬了過去，還添置了不少新物件。
【的確良的新裙子？真好看，正好我的空間缺塊抹布。】
【蛤蜊油？雪花膏？這味道也太沖了，收了拿去漚肥，改良一下我空間的土壤。】
【還有這雙小皮鞋……嗯，看着還行，就是有點夾腳，回頭融了看看能不能做點別的。】
顏昭像個辛勤的小蜜蜂，意念所到之處，顏靜房間裏的衣物、護膚品、甚至是床頭那本夾着情書的日記本，全都被一掃而空。
只剩下光禿禿的床板和一張桌子。
接着是大哥顏衛平的房間。
【喲，還有存款單？藏在床板下的鐵盒子裏，三百塊，不少啊！這可是你搜刮原主好幾年的工資攢下的吧？現在，它是我的了！替你保管！】
“收！”
鐵盒子連同裏面的存款單和幾張零散的票據，頓時進入了空間。
做完這一切，顏昭將目光投向了客廳。
那台12寸的黑白電視機，是顏建東動用關系才搞來的，全大院獨一份。
那台紅燈牌收音機，是顏靜回城後，顏建東特意買給她的。
還有那套嶄新的組合沙發，是王翠芬炫耀的資本。
【這些東西留着也是礙眼，不如都給我吧。我替你們支援鄉下建設，你們替我過上家徒四壁的生活，很公平。】
“收！收！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