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他怎麼知道的?!】
【我在哪?我是誰?難道我剛才把心裏話喊出來了?這這這……沒道理啊!】
顏昭感覺頭皮發麻,心髒砰砰狂跳。
但常年的生存本能比腦子動得快。
她往後縮了縮,後背貼在牆磚上,剛才還滿是警惕的眼神,眨眼間就蒙上了一層水霧。
“秦……秦隊長,您說什麼呢?”
“什麼賬本?我……我就是趕火車去下鄉,您是不是認錯人了?”
【裝傻!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他!】
【我就不信他有透視眼,能看見我空間裏的東西。只要我咬死不認,他還能當衆搜身?】
【哼,你要是敢亂來,老娘就敢喊流氓!看你這身皮還穿不穿得住!】
秦長風看着眼前這個女孩,演技好得能去文工團當台柱子,心裏那點小九九卻跟聽相聲似的往他耳朵裏鑽。
喊流氓?
這姑娘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麼?
他沒拆穿,只是往前邁了一步。
這一步邁得大,兩人的距離一下拉近,壓迫感十足。
他壓低嗓門,緊盯着少女臉上的表情,緩慢地說:
“顏昭,你父親顏建東違紀的問題很嚴重,我們盯着他不是一天兩天了。你現在的行爲,往大了說叫‘攜帶關鍵證據潛逃’。或者……你想當個污點證人?”
這話半真半假,主要是詐她。
顏昭眼神閃了一下。
【喲呵,這當兵的有點東西。看來顏建東早就不幹淨了,難怪他大半夜跑來這兒視察。】
【當污點證人?也不是不行。與其拿着賬本東躲西藏,不如找個大腿抱。】
【但這秦長風看着冷冰冰的,萬一過河拆橋怎麼辦?不行,主動權得在我手裏。】
想到這兒,顏昭吸了吸鼻子,慢慢抬起頭。
“秦隊長,我不懂什麼賬本。但我知道,如果顏廠長倒了,對某些人來說是大功。可如果證據‘不小心’丟了,或者是出現在了不該出現的地方……”
這就是威脅。
秦長風看着她。
好一朵帶刺的霸王花。
看着像小白兔,切開全是黑的。
但他聽到了她心底最真實的聲音:
【只要你能保我命,順便把顏家那幫人送進去踩縫紉機,這賬本給你也沒事。但前提是,你得聽我的!】
秦長風盯着她看了一秒,突然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顏昭嚇一跳:“你幹嘛?!”
【非禮啊——唔!】
“噓。”秦長風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目光驟然變得凌厲,看向不遠處的候車廳入口,“別出聲。有情況。”
顏昭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幾個穿着便衣的男人正鬼鬼祟祟地在人群裏亂瞄,手裏好像還拿着照片。
【那是……顏建東的狗腿子?這麼快就發現我不見了?】
“不是找你的。”
秦長風鬆開手,順勢攬住她的肩膀,借着柱子擋住兩人的身形。
“是特務。手裏有重要圖紙。”
顏昭一愣。
【特務?這麼刺激?】
【等等,書裏好像提過,秦長風這次立功就是抓了個特務,但也受了重傷,差點廢了腿。】
【就在這兒?那我現在豈不是很危險?不行,趕緊溜!】
顏昭剛準備腳底抹油,秦長風突然低頭,在她耳邊說:
“跟我走。只有在我身邊才安全。賬本的事,換個地方談。”
說完,根本不給她反應的機會,拉着她避開人群,朝車站另一個出口快步走去。
顏昭掙了兩下,紋絲不動。
【手勁兒真大……行吧,看在你長得帥又能擋子彈的份上,暫時信你一回。】
【要是敢坑我,我就把你底褲都收進空間!】
秦長風腳下一頓,差點被口水嗆着。
這姑娘,能不能稍微矜持點!
……
與此同時,顏家小院。
凌晨五點,天還沒亮,正是冷得要命的時候。
“阿嚏——!”
一聲震天響的噴嚏打破了安靜。
顏建東迷迷糊糊醒過來,感覺像是睡在冰窖裏。
他下意識去拉被子,手抓了個空。
再一摸身下,硬邦邦、冷冰冰的木板。
“怎麼回事……翠芬?翠芬!”
顏建東睜開眼,借着窗外的光,眼前的景象讓他以爲自己還在做噩夢。
沒有被子。
沒有枕頭。
連褥子都沒了!
他和老婆王翠芬穿着秋衣秋褲,縮在光禿禿的床板上,活像兩條凍僵的鹹魚。
“啊——!!!”
隔壁房間傳來閨女顏靜的尖叫。
兩口子嚇得一激靈,滾下床沖向隔壁。
“靜靜!怎麼了?!”
推開門,借着微弱的路燈光,他們看到了更嚇人的一幕。
顏靜坐在地上哭,身上就一件單薄的睡裙。
原本塞滿家具和衣服的房間,現在空得能跑馬。
別說衣櫃桌子,連窗簾都被扯走了,只剩下四面大白牆,真正的“家徒四壁”。
“這……遭賊了?”王翠芬牙齒打架,“我的手鐲!我的錢!”
她瘋了一樣沖向廚房。
“啊——!我的米缸!我的鍋!哪個殺千刀的連鹹菜壇子都偷啊!”
廚房裏傳來王翠芬撕心裂肺的哭嚎。
顏建東臉色煞白,顧不上冷,拔腿沖向書房。
門鎖是壞的。
推開門,書架空了一半。
他抖着手去摸牆上的暗格。
空的。
全沒了。
五根大黃魚,三萬多現金,還有那個要命的賬本……
“噗——!”
顏建東急火攻心,一口氣沒上來,白眼一翻,直挺挺倒了下去。
“老顏!”
“爸!”
兒子顏衛平這時候也沖出來,身上裹着一條破毛巾——那是顏昭唯一沒拿走、平時用來擦腳的。
“爸!媽!我的錢也沒了!咱家……咱家被搬空了!”
整個顏家亂成一鍋粥。
鄰居們聽到動靜,紛紛披着衣服出來看熱鬧。
看到顏家四口人衣衫不整,在空蕩蕩的屋子裏哭天搶地,所有人都傻了。
“我的天,這是遭了什麼賊?搬得這麼幹淨?”
“連褲衩子都沒留幾條吧?太缺德了……不過,怎麼看着有點解氣呢?”
“噓,小聲點,你看顏廠長都氣暈了。”
人群裏有人嘀咕了一句:“誒?顏昭那丫頭呢?怎麼沒見着?”
顏靜聽到這話,倏地抬頭:
“是顏昭!一定是那個賤人!她昨天答應下鄉我就覺得不對勁,肯定是她勾結外人幹的!”
“報警!一定要報警!”王翠芬哭喊。
然而,顏建東被掐人中醒來後,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報警”。
他渾身一抖,啞着嗓子吼:“不能報!不許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