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和妻子第八個孩子胎停那年。
我被醫院診出弱精症。
望着崩潰落淚的妻子,我終於鬆口,同意妻子借精生子。
我親手將她送到發小的床上。
江若晚哭着向我承諾,只想要一個血脈相連的孩子,此生也只愛我一人。
發小向我保證,絕不會和嫂子越界,孩子出生後爸爸只會是我。
此後五年,我嚐試了無數生不如死的治療方法,卻通通失敗。
心灰意冷回家那天,卻意外聽見江若晚和發小的對話。
“晚姐,周野今天又去醫院治療了,他不會發現我們做的手腳吧?”
江若晚的聲音滿是欲求不滿。
“別擔心,我早已經收買好醫生了,等我們玩夠那天就讓醫院宣布他的病治好了。”
“到時候我再爲他生個孩子,一切回到正軌。”
她不知道的是,我和她,沒有以後了。
01
房間裏交織着男女不斷地嬌喘呻吟。
客廳裏散落着滿地的衣服碎片和使用過的超薄0.01。
在我一手設計的新家裏。
我的妻子和發小在床上顛鸞倒鳳。
甚至從不避諱我一點。
五年來,這樣的場景我見了一次又一次。
從滿心苦澀到現在的習以爲常。
可在聽見江若晚和顧晨的對話,那顆以爲早已麻木的心還是傳來刻骨的刺痛。
我強行壓抑住眼淚,過往的一切在我腦海裏一一劃過。
手上那份寫着終身不育的確診報告單無聲見證着我這可笑的五年。
我將報告書撕得粉碎,扔進了垃圾桶,撥通了電話。
“老師,我已經想好了,這一次我不會再猶豫了。”
桎梏了我這些年的牢籠悄無聲息解體消失。
就像對江若晚的愛意一樣。
掛斷電話,臥室裏的聲音已經停了。
江若晚穿着吊帶睡衣,慵懶地打着哈欠走了出來。
白皙的皮膚上滿是紅紫的愛痕。
見我坐在沙發上,她笑眯眯走過來,隨意坐到我的腿上。
身上那股揮之不去的腥臊味讓我幾欲作嘔。
“寶貝,今天怎麼回來的那麼早,是不是治療不順利,你的病治不好也沒關系的,我永遠愛你!”
我轉過頭看向她,江若晚濃情蜜意地和我對視,仿佛我是她最愛的人。
曾幾何時,在這場以愛爲名的陷阱裏,我一次次讓步。
底線一退再退,只因爲我愛她。
我和江若晚都是孤兒。
所以在江若晚哭着和我說,想要一個血脈相連的孩子時。
望着躺在病床上虛弱的她,我終於讓步,鬆口同意她提出的和顧晨借精生子。
容忍她和顧晨一次次在我的床上。
可現在我知道,這一切都是騙局。
是她爲了和顧晨廝混在一起,親手設下的局。
愛與不愛真的很明顯。
整整五年,她冷眼旁觀,看着我一次次受盡折磨,承受精神和肉體雙重打擊。
甚至成爲了整個圈子的笑話,可江若晚從沒有一絲一毫後悔過。
顧晨也跟在江若晚身後走出來,臉上泛起一絲魘足的笑,目光淫邪地看着江若晚胸前擋不住的滿面春光。
江若晚被他看的滿臉通紅,眼神像鉤子一樣睨了顧晨一眼。
片刻後,江若晚嬌嗔着起身說要給我做飯,顧晨跟着她身後去幫忙。
或許是以爲我看不見,兩人時不時在廚房接吻。
顧晨的手肆意遊走在江若晚的胸前,江若晚時不時無力地靠在顧晨懷裏。
我看着平板上的實時監控視頻,只一眼就能看出她兩之間的奸情。
以前被愛情蒙了眼,居然會覺得他們之間是純潔的關系。
現在脫離濾鏡,才發現一切早已有跡可循。
江若晚的心早已遊離。
02
我和江若晚從小一起長大。
江若晚天生麗質,在孤兒院裏美貌卻是一種災難。
男的想要占有她,女的心裏嫉妒她。
小時候江若晚被孤兒院的大孩子欺負時,都是我不計代價替她打回去。
即使遍體鱗傷。
久而久之,孤兒院的大孩子也不敢欺負她。
因爲知道江若晚背後有個不惜一切代價的瘋狗護着。
憑借這股狠勁,我和江若晚總算過了一段平靜日子。
直到顧晨到來。
江若晚熱情地將他拉進了我們的生活裏。
她不再爲我一個人處理傷口,而是時不時守在心髒病的顧晨身旁。
不再爲我一個人準備晚飯,而是親手給心髒病發的顧晨一口口喂飯。
她說,顧晨有心髒病,而且是弟弟,是我們的家人,我們要好好照顧他。
我把她的話當真了,所以在我上大學那年。
顧晨因爲被斷了孤兒院資助無法上學時,我攔住了要輟學打工的江若晚。
將自己的學費和生活費全部給了他們。
獨自一人出來討生活。
那晚,顧晨和江若晚抱着我痛哭。
顧晨說過永遠和我是兄弟,江若晚說過這輩子只愛我一個。
那段日子過的很苦,可我卻甘之如飴。
慢慢地,我漸漸賺了些錢。
大學畢業後,江若晚和我結婚。
江若晚也找到親生父親,她是豪門江氏的私生女。
靠着她父親給的一百萬,我和江若晚逐漸做起了生意,我們基本實現了財務自由。
我以爲幸福的日子即將到來。
可江若晚一次次流產卻讓我有了不好的預感。
直到醫院確診,我才知道我們永遠不可能是一家三口了。
江若晚在我懷裏哭到崩潰,我主動提出可以從精子庫取精。
我不介意孩子不是我的血脈。
江若晚卻說怕陌生人有不好的基因。
顧晨自拍胸脯,信誓旦旦說可以給我們一個孩子。
起初,我不願意,畢竟我愛江若晚。
沒有一個男人願意將自己的女人拱手相讓。
即使這個人是自己最好的發小。
可是見她無數次在病床上淚流滿面,輾轉反側的樣子,我又一次心軟同意了。
顧晨搬進了我家。
在我的房子裏和我的妻子做盡了親密之事。
他和江若晚日益親密,有時候甚至都要睡在一起。
我這個丈夫卻好似成爲了這個家多餘的人。
03
江若晚很快將晚餐做好。
滿桌子的菜,全是顧晨愛吃的辣菜。
還有特意煲好的牛鞭鹿茸湯。
我剛想要舀一碗,就被顧晨輕輕攔住。
他含笑看我,吐了吐舌頭。
“周哥,這是晚姐特意爲我親手準備的,這個湯壯陽補精的,你喝沒用的!”
“況且晚姐這幾天最適合受孕了,我最近新學了幾個姿勢,我要多辛苦點,你們才能做上爸爸媽媽啊!”
他將桌上的湯拿到他的方向,挑釁地看着我。
江若晚瞬間羞紅了臉,嗔怪的看了一眼顧晨,隨即笑着看向我。
“周野,顧晨年紀小不懂事,他也只是想幫我們,你別和他計較。”
我平靜看着他,“五年了,江若晚也沒懷孕,顧晨你是不是也有弱精症?”
他們當然不可能懷孕,每次和江若晚在一起,顧晨總打着爲了孩子,卻從不忘記戴避孕套。
因爲他們還沒玩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名正言順的做事。
自然不會讓孩子打擾兩人的性福生活。
顧晨卻一下子漲紅了臉,滿臉委屈看向江若晚。
“周哥,我早就知道你看不慣我和晚姐在一起,可我也只是想幫你們,畢竟你沒辦法生孩子苦的是晚姐!”
江若晚見狀冷臉看向我。
“周野,你什麼意思,小晨和你不一樣,他年輕,身體好,我沒懷孕還不是你導致的!”
“你精子弱,一次次讓我流產,身體不好才導致這些年我都沒懷上!”
我冷笑着看向江若晚,“真的是我弱精的原因嗎?江若晚?”
江若晚一下子慌了神,手足無措。
顧晨卻擋在她身前,宛若保護神,理直氣壯。
“周哥,你什麼意思?你自己不能生還怪晚姐了,你知不知道晚姐爲了你吃了多少苦!我都心疼她!”
顧晨眼淚汪汪看向江若晚,“晚姐,不要因爲我影響了你們的感情,要是周哥容不下我,我走就是!”
說完他作勢要走,卻被江若晚一把拉住。
她神色狠厲,仿佛我是她的仇人。
“周野,沒想到你心眼這麼小,當初不是你自己答應的,你現在又針對小晨做什麼,道歉,給小晨道歉!”
我當然不肯,我已經對這對奸夫淫婦無話可說。
拿起碗自顧自吃着。
見我若無其事坐在桌子上吃飯。
江若晚怒從心中來,一把掀了桌子。
我一時沒有防備,滾燙的湯湯水水灑了我一身。
我忍不住發出痛呼,江若晚也慌了。
下意識想要替我處理傷口,顧晨卻也倒了下去。
他眼淚汪汪,捂着胸口。
“晚姐,我心髒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
江若晚看都沒看我一眼,撥打急救電話將顧晨送去醫院。
只留下我一人。
04
我獨自去醫院買好燙傷藥。
回到家掀開衣服一看,整片胸膛已經起了密密麻麻的水泡。
連成一片,看上去分外駭人。
我咬着繃帶,汗水如雨一般落下,顫抖着手仔仔細細上好了藥。
這樣的傷對我來說不算什麼。
再痛的傷我也受過。
只是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疼。
身體疼,心卻比它更疼。
我破天荒第一次掉了眼淚。
曾經爲了江若晚,我被孤兒院的大孩子拿美工刀捅過腹部。
爲了給顧晨賺醫藥費,我去打過黑拳。
腰部舊傷就是那時候留下的。
那時候我都沒有哭過。
我曾以爲那是我的勳章。
是我們未來的見證。
可或許只有我是這樣想到。
許多陌生人都告訴我,要我多考慮考慮自己。
可那時候我以爲我們是相親相愛一家人。
爲他們付出,我甘之如飴。
可現在看着那連綿不絕猙獰可怖的水泡。
我只覺得一陣諷刺。
塗好藥後,將傷口處敷上一層繃帶。
我打開手機,毫不猶疑預定了明天晚上出發的機票。
他們早已不值得我爲他們停留。
江若晚扶着顧晨回來時,我剛處理好傷口,穿上短袖。
她看都沒看我一眼,徑自扶着顧晨走進房間。
我進去收拾行李時,心髒病發,虛弱的顧晨靠在江若晚胸前。
手上不老實的在她身上滑動。
江若晚早已換上曾經我爲她買的情趣內衣。
見我到來,二人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
江若晚情動很快,我剛把自己的衣服收拾好。
男人的低喘和女人的嬌吟混爲一體。
仿佛挑釁般落入我耳中。
顧晨得意洋洋看着我,似乎想要在我眼裏看出往日的苦澀。
我卻只是平靜看着。
將屬於我的東西收拾好,打包好行李箱打算去客臥湊合一晚。
江若晚帶着媚意的聲音喊住我。
“周野,你別和我玩離家出走那套!這件事本來錯的就是你,你要是不和小晨道歉,你以後都別想回來了!你以後就沒有我和小晨兩個家人了!”
我的身影頓了一下,江若晚似乎以爲我屈服了。
變本加厲,“周野,我改變主意了,你手寫一份道歉書給小晨,然後口頭道歉,我們就原諒你!”
家人,我曾經夢寐以求渴望的東西。
江若晚和顧晨以家人爲名將我禁錮在牢籠裏。
我像只被困住的野獸,爲之付出一切,可現在看來就是一個笑話。
我從來沒有真正成爲他們的家人,他們只是想從我身上攫取着價值。
得到後又一腳踢開。
這一次,換我不要他們了。
我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沒在看她一眼。
05
躺在客臥的床上,腦海裏回想着這些年的點點滴滴。
我一遍遍告訴自己,這些都是騙人的。
江若晚從未愛過我,顧晨也從未把我當作哥哥。
迷迷糊糊快睡着時,我聽到門鎖被打開的聲音。
多年養成的警覺讓我一瞬間清醒過來。
我剛想起身,卻因身上的燙傷痛的呲牙咧嘴。
痛覺遍布我的每一根神經,額頭上冒出細細密密的冷汗。
傷口發炎導致我已經高燒,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看着來人,是我曾經當作親弟弟的顧晨。
蒼白月光下,他抱着雙手,居高臨下看着我,眼底閃過毫不掩飾的惡意。
“周野,你還真是能忍,我和你的女人睡了五年,你現在居然還有臉留在這,換成別的男人早已羞憤欲死了!”
“可惜,你再怎麼忍都沒有用,晚姐從頭到尾愛的都是我,你只不過是她找的苦力!”
即使早已知道真相,我還是忍不住心痛。
那顆我以爲已經麻木不仁的心劇烈跳動着。
像是告訴我它的痛苦。
好在這段疼痛持續不了多久了。
我忍着密密麻麻的痛意,從嘴角擠出一個笑。
“那我也是江若晚名正言順的丈夫,而你不過是一個覬覦嫂子,養不熟的白眼狼!”
顧晨眼底閃過一絲怒意,隨即看見虛弱地我。
他毫不留情狠狠一拳打向我的肚子。
我痛到蜷縮成一團。
顧晨故作驚訝,笑眯眯道。
“看來晚姐真的燙傷了你,這下剛好方便我動手了!”
說完,他將我從床上拎起,對我一頓拳打腳踢。
我死死咬住嘴唇,將痛苦一一咽下。
看見我倒在地上,不再動彈,他才滿意點點頭。
蹲在我面前,從口袋掏出一枚打火機。
“周野,別怪我,要怪就怪你擋了我和晚姐在一起的路,只要你在一天,晚姐不會離開你的!”
說完他將燃着的火機扔向床鋪。
隨即大喊,“晚姐,快來救我,周哥想要燒死我!”
我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着大火迅速蔓延。
江若晚來的很快,她驚慌失措地一把將躺在地上的顧晨抱起。
仿佛懷裏的是她的全世界。
我迷迷糊糊向她伸去手,卻被她一把打落。
耳邊是她冷酷的聲音。
“周野,要是小晨有什麼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昏迷前,最後看見的就是她冷漠的背影。
初遇那年,她溫暖的笑顏在我腦海裏化爲泡影。
要是從沒有遇見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