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群裏頓時一片譁然,各種吃瓜的表情包亂飛。
【真的假的?楚念性格那麼傲,能幹這種事?】
【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
王薇薇信誓旦旦,仿佛掌握了第一手的真相。
當年追過楚念沒追上的男同學也冒了出來,語氣酸溜溜的:【嘖嘖,真是世風日下,長得那麼好看,到頭來還是給人當了二奶!】
另外幾個女生則恭維道:【還是咱們薇薇姐好,家世好,長得好,嫁得也好。】
王薇薇看着手機屏幕,得意地哼了一聲。
空蕩蕩的別墅內,只剩楚念一人。
她靜靜地望着花園的玫瑰叢,回憶如同潮水般涌來。
那年初夏,陽光透過書房的落地窗。
十七歲的楚念睡在他的雙膝上,聽他讀王爾德的《夜鶯與玫瑰》。
傅聞硯用着優雅的英式發音,緩緩念出:
"Death is a great price to pay for a red rose,"cried the Nightingale,"and Life is very dear to all..."
(“用死亡來換取一朵紅玫瑰,代價真大,”夜鶯大聲道,“生命對誰來說都很寶貴的......”)
她忽然翻身,亮晶晶的眼睛望向他:“傅聞硯,等我滿十八歲,我們就在倫敦注冊結婚,好不好?”
傅聞硯合上書,隨意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他帶點寵溺,又帶點調侃:“小小年紀,就着急嫁人了?”
“不是想嫁人,”她糾正他,輕而堅定,“是想和你,有一個家。”
他揉着她發絲的手,不由頓了一下。
“等我們結婚了,不要住這種冷冰冰的大莊園,要一棟小別墅就好,外牆最好是紅色的,還要有個能種玫瑰的花園,書房要有大大的橡木書架,屋內要裝成地中海的風格......”
她越說越雀躍,沉浸在對未來的憧憬裏:“等以後,我們要生兩個孩子,一個男孩一個女孩,我們一定能夠成爲最好的父母,給他們最溫暖、最幸福的家。”
那一瞬,她清楚地感覺到對方身體的僵硬。
他眼底翻涌的深沉情緒,當時的她,完全讀不懂。
如今,她站在特威克納姆的獨棟紅房子前,依舊看不懂他。
紅磚牆,玫瑰叢,海藍色的吊頂。
傅聞硯送給她的生日禮物,一切都如她所願,完美得像個童話。
她曾經渴望的一切,都在這裏了。
唯獨爲她讀童話的男人,親手將她推向幻滅的結局。
難過嗎?好像也有一點。
明明她才是先來的那個人,可在外人眼中,她卻成了個不知廉恥的第三者。
凌晨,楚念用指紋解鎖,推開了大門。
客廳裏亮着一盞閱讀燈,傅聞硯坐在光影交界處,翻看着她的賣房委托合同。
“我給你立過規矩的,九點之前要回家。”
傅聞硯垂眸放下合同,看了一眼腕表,十二點了。
“解釋。”
楚念臉色驟然慘白,明白自己暴露以後,她心一橫,決定直接撕破臉。
“解釋什麼?是晚歸,還是賣房?”
他輕點合同,平靜道:“一起。”
楚念冷笑:“傅先生以什麼身份質問我?”
傅聞硯既不是她的家人,也不是她的未婚夫,憑什麼插手她的生活?
傅聞硯神情自若:“監管人。”
楚念重重地冷笑一聲:“我早是成年人了,哪來得什麼監管人?”
傅聞硯站起身,一米八九的身高籠罩下來,壓迫感十足。
“楚念,成年人的首要前提,是擁有獨立的經濟能力。你如今擁有的一切,哪一樣不是我給你的?”
“難不成,光靠中餐館刷盤子,就能付清一年五萬磅的學費?嗯?”
楚念被他說的,臉色青白交錯。
在金錢的威逼之下,她倔強地開口:“你要結婚了,我賣掉你送的東西,給自己留條後路,有錯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感覺傅聞硯似乎冷笑了一下。
楚念的下巴被他猛然鉗制住,緩緩抬起。
“我以爲,我們早就達成了共識。”他緩緩開口,“當一切沒有發生過,你依然可以過以前的生活。”
楚念氣極反笑,渾身發顫:“被你耍得團團轉後,我還得看着你和別人結婚生子,躲在角落裏像個情婦等你垂憐?”
傅聞硯猛然捏緊了她的下巴,態度是居高臨下:“楚念,別忘了,是你下藥設計我,主動爬上我的床。”
事到如今,他依然堅持認爲,是楚念下藥設計了他。
這一刻,楚念看着他近在咫尺,俊美但冰冷的容顏。
她的聲音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傅聞硯,我們之間......到底算什麼?你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一點點?”
傅聞硯閉了閉眼睛,等睜開時,眸光銳利:“除了傅太太的身份,我什麼都能給你。念念,林音她比你更需要,這個身份。”
楚念的呼吸驟然停滯,血液從腳底直沖頭頂。
“我會給你最好的生活,帶你進入無法企及的圈子,親手培養你的見識和能力。”
傅聞硯的嗓音低沉:“這些實實在在的東西,哪一樣不比‘傅太太’的虛名,更值得珍惜?”
他伸手想觸碰她的臉,被她側頭避開。
他不悅道:“乖,別鬧了,好嗎?”
最後一絲幻想,徹底破滅。
“傅聞硯。”她聲音裏,帶着心死後的平靜,“你現在讓我覺得,特別惡心。”
她即便餓死,也絕不插足他人婚姻,做不知廉恥的第三者。
男人臉色陡然陰沉。
她猛地推開他,轉身上樓。
“念念。”傅聞硯突然叫住她。
她停住腳步,卻不願再回頭。
他嗓音沙啞:“你今天去醫院......是懷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