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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夜,女兒帶着她的婆婆和兒子去了迪士尼。
而我帶着發燒的外孫女在潮溼的地下室蝸居。
手機屏幕亮着,是女兒晴晴剛發的朋友圈:
九宮格裏,她婆婆笑逐顏開,外孫戴着發光頭箍,背景是璀璨的巡遊花車。
配文:“最愛的人在身邊,新年圓滿!”
我強忍着心酸,給她打了電話。
“晴晴,你給媽打點錢吧,小玉的病不能再拖了,要去醫院看看。”
那邊傳來她和外孫的笑聲:
“媽,我也沒錢呀!拆遷款500萬不是還沒到手嘛,你多給她喝點熱水就行了啊。”
“小孩咳嗽兩聲能有多大事?哎呀項目要開始了,不說了!”
聽着電話掛斷,我用舊棉被裹緊外孫女,踉蹌着沖向醫院。
醫生檢查說是肺炎,再晚來一步可能有生命危險。
我掏空口袋,繳上1000塊救命錢。
她以爲我不知道,他們去迪士尼跨年的資金,是早已打到我卡上的500萬拆遷款。
這500萬拆遷款,我會一分不少地拿回來。
至於這個女兒,我就當做沒生過!
......
天快亮時,小玉的體溫終於降了下來。
手機在這時響起,是晴晴。
“媽,我們下午的飛機到家。你把老家帶來的那只老母雞燉上吧,婆婆這次玩累了,得補補。”
積蓄了一夜的怒火猛地竄了上來,我對着電話吼道:
“我在醫院守了一整夜,你女兒昨晚肺炎差點沒命,你們在哪?”
電話那頭靜了幾秒,她才遲疑地問:
“肺炎?現在......沒事了吧?”
這句話帶着幾分敷衍,我忍無可忍地掛斷了電話。
三個小時後,她竟出現在了病房門口。
“媽,你怎麼不接電話?”
她快步走進來,眼睛先瞟向病床上睡着的小玉,接着落在我身上:
“醫藥費你交了嗎?”
我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她臉色驟然一變,逼近一步,聲音卻格外帶着薄怒:
“你不是說沒錢了嗎,醫藥費你哪裏來的?!”
我徹底明白了。
她來醫院,在意的根本不是小玉的病,而是我究竟還有多少她不知道的餘錢。
“我有多少錢,需要事事向你報備嗎?”
我抬起眼看她。
她一怔,臉上閃過狼狽,隨即換上一副委屈的神情:
“媽,你誤會了......我不是要管你的錢。只是我和景辰到現在都沒辦婚禮,小玉和小鵬都三歲了。我就是心裏急。”
說着,眼眶還真泛了紅。
“他們陸家又是豪門,我若是不給自己辦婚禮,他們指不定怎麼看不起我呢。”
我看着她的眼睛,想起從前,我定會心疼地攬過她,把所有能給的都掏出來。
但此刻,我心裏只有一片冰冷的疲倦。
等她沒什麼說了後,我皮笑肉不笑地質問她:
“五百萬拆遷款不是到了嗎,是不是我不提,你就想一直瞞過去?”
她聲音發顫,下意識攥緊了手裏那個昂貴的包:
“什麼五百萬?拆遷款不是還沒......”
我打斷她,掏出銀行和拆遷辦的流水和到賬證明復印件。
“銀行流水,拆遷辦的到賬確認函。三個月前,錢就一分不少進了你的賬戶。錢,什麼時候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