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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程野是孤兒院裏長大的兩條野狗。
十八歲那年,爲了給他湊學費。
我把命賣給地下拳場,斷了10根肋骨,換來幾張帶血的鈔票。
他吻住我猙獰的疤,紅着眼發誓要讓我幸福。
後來,我啃饅頭度日,賣血供他出國。
五年後,程野成了炙手可熱的商業新貴,公司上市那天,他高調向我求婚。
我以爲幸福終於來到。
直到婚後第五年,我確診癌症,
卻在回家時,撞見他把首富千金壓在身下。
盛明月嬌喘着:“阿野,我們才是一個世界的人,那個女混混早就配不上你了。”
程野沉默一瞬。
我的心高高懸起,便聽得他嘆息道:
“謝棠對我有恩,我不能對不起她。”
原來,我的愛已成了他的負擔。
確證單從手中滑落,床上難舍難分的兩人抬頭看向我。
對上程野僵硬的目光,我淺淺一笑,拿刀對準自己的心髒:
“阿野,夫妻一場,幫我收個屍吧,”
......
“棠棠!別做傻事!”
程野猛地沖到我面前,一把奪過刀:
“是我違背了當初的誓言,棠棠,我給你道歉!”
他舉刀對準自己的胸口——
嗤!
血腥味散開,但怎麼也壓不住那股刺鼻的香水味。
時刻提醒我,這個我用命去愛的男人,在五周年紀念日出了軌。
“阿野,這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你這樣!”
盛明月哭叫着抱住程野,她抬頭,狠狠瞪向我:
“滾啊!阿野已經不愛你了,你爲什麼還要糾纏他不放!”
“閉嘴!”
程野輕斥一聲,卻不動聲色地擋在盛明月面前。
他在防備我。
怕我暴起傷了他的小姑娘。
我笑出眼淚:
“程野,這五年我到底哪裏對不住你,讓你恨我恨到用這種手段報復?”
程野眼神閃過幾分愧疚。
“棠棠,別哭…”
他伸手想替我擦眼淚,卻被盛明月哭着抓住衣角:
“阿野,你在床上親口對我說,謝棠那一身疤你看着就嫌惡心!你讓她當了五年尊貴的程太太,再大的恩情也報完了!”
我腦子“轟”一聲響,顫抖到幾乎站不穩。
“程野,你就這樣想我嗎?”
“棠棠,我沒有!”
程野一口否認,眼睛卻盯着我露在外面的疤。
十八歲的程野會紅着眼吻上去。
二十歲的程野卻嫌惡地後退兩步:
“棠棠,我不嫌棄你,但你現在是程太太,要注意對外的形象。”
“我明天就叫美容師幫你把這些去掉。”
他早就忘了,我這一身疤都是爲了他。
我突然就覺得很沒意思。
“棠棠,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見我沉默,程野慌了。
他一把推開盛明月,伸手想抱住我。
不等他伸出手,身後便傳來盛明月的哭叫:
“阿野!今天我和謝棠,你只能選一個!”
下一秒,盛明月起身撞向柱子!
“明月!”
程野瞬間推開我,轉身把盛明月打橫抱起。
我跌坐在冰冷地板,心比身子更冷。
路過我時,程野頓了頓,向我伸出手。
就在我以爲他是想扶我起身時,
程野錯開我的手,撿起一旁的刀。
“棠棠,如果不是你鬧自殺,明月也不會被你帶壞。”
“你以後,不要再碰這些危險物品了。”
看着他高高揚起的手,
我瞳孔一縮,尖叫出聲:
“不要——”
砰!
他送我的第一份禮物就這樣碎了。
我恍惚地看着一地的碎渣,仿佛心裏也有什麼東西崩塌了。
“棠棠,我晚點回來陪你。”
說完,程野匆匆離開,頭也不回。
那張確證單被他隨意踩在腳下,
就像我一樣,被他輕飄飄扔在身後。
門被“砰”得關上時,
手機彈出一條信息,顯示預約安樂死成功。
我苦笑着搖頭,
正要退出,盛明月忽然給我發了張圖片。
看清的瞬間,我原本已經平復的情緒重新翻涌起來。
是一張產檢單。
孕三月,
而三個月前,我爲程野擋刀,流了產,此生再也不能當媽媽。
程野醒來後,第一時間做了結扎。
他擦去我的眼淚,語氣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