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要和竹馬成婚的前三個月,宋家真正的女兒回來了。
霎時間所有人的重心都放在她身上,
自幼寵我的爹娘淚流滿面,說她是爲我受了這麼多年苦,當牛做馬也要報答她。
我整日惶恐不安,只想讓一切歸位。
卻在離開京城那天,被竹馬攔下。
他剛下朝還沒來得及換衣裳,風塵仆仆卻滿目溫柔。
“阿禎,留下來吧,我的娘子只會是你。”
我以爲趙柯是真的將我放在心上,
直到婚期前三天,他以禮佛的借口帶我出城,卻在風雨交加的夜裏把我丟在破廟。
“阿禎,你不過是鳩占鵲巢,爲何總是對月月滿是惡意?”
“我對你真的很失望,這次就當是給你一個教訓。”
我抱着冰涼的身體,絞盡腦汁才想出來。
因爲沒有吃宋月夾的魚,所以,他就替宋月“討回公道”。
心裏無邊嘲諷,這個教訓,我還真就不吃了。
......
趙家態度強硬稱定親的是我,不會接受被找回來的真宋家大姑娘,這事兒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
心裏愧疚,對宋月各種明裏暗裏折騰我的手段都選擇了忍耐。
看着快繡完的蓋頭,只要把這些日子忍過去就好。
“姑娘,周府明日設宴,拜帖已經送到夫人手上了。”
聽到丫鬟說的話,我眼裏掩不住的欣喜。
趙柯怕我待在宋府尷尬又煩悶,於是經常托自己的妹妹及她的閨中密友設宴邀我。
只是每每宋月也會跟去。
趙柯見我不解,安慰道:“畢竟那是宋家嫡出小姐,若只邀請你前往,未免太不給宋夫人面子了。”
他臉上有些愧疚,“阿禎,都怪我不夠強大,才讓你受這些委屈。”
字字情真意切,讓我聽得淚眼盈盈。
“趙公子,不必多做解釋,我能明白的。”
即便婚約是我救過落水的趙柯,可若不是有宋家在,也不會有人想到結親。
趙柯爲了婚約作數,跪在書房三天三夜,被他父親抽斷幾條鞭子。
這才換來趙家如此堅定地站在我身後。
想到這裏,心中甜蜜和酸澀交織。
挽着娘親手過來的宋月臉色瞬間垮下來,“阿娘,我們是不是打擾姐姐了?”
“瞧她笑得這麼明媚,往日見我卻總是板着個臉,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欠她似的。”
聽到這綿裏藏針的話,我笑容一斂,微微俯身換成不出差錯的微笑。
宋夫人對她說的話不置一詞,笑眯眯牽過我的手。
“阿禎,月月就拜托你了。”
“她剛來京城不久,還不認識什麼人,你多照看些,若是有哪家品行不錯的姑娘,也可引薦一二。”
她臉上滿是得體的笑,全然不見宋月剛被接回來那天的歇斯底裏。
摩挲頸側,被掐到泛紫的痕跡早就淡去。
這些話每次出門時她都會不厭其煩地叮囑,即便心裏走着神,我也能下意識恰到好處地應下。
宋月撅嘴對着宋夫人不滿道:“阿娘總是這樣說,仿佛我是什麼麻煩精似的。”
“我知道啦,我在鄉下長大,接人待物總是會不如姐姐的。”
原本宋夫人看我時的溫情,瞬間變成痛恨。
我收回眼神盯着繡花鞋,心裏只雀躍着與趙禎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