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豔的瞳孔猛地收縮。
她死死盯着駕駛位上那張臉,嘴巴微張,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手機從指尖滑落,砸在台階上發出"啪"的脆響,屏幕應聲碎裂。
"怎麼...可能..."
周圍的喧鬧聲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劉豔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一下比一下沉重。那個半小時前還被她潑了一臉檸檬水的男人,此刻正坐在一輛價值數千萬的超跑裏,用一種近乎平靜的眼神看着她。
林缺的背心還溼着,頭發也有些凌亂,但這些狼狽的細節在那輛熒光綠的蘭博基尼襯托下,反而顯得格外荒誕。
人群的議論聲逐漸傳入劉豔耳中:
"哇靠,這車主好年輕啊!"
"看着也就二十七八歲吧?"
"能開這車的,家裏至少得有礦..."
劉豔的大腦飛速運轉。她快步走下台階,臉上瞬間堆起討好的笑容,完全忘記了十分鍾前還在對着手機罵網約車司機的嘴臉。
"哎呀,這位先生..."她刻意壓低聲音,讓自己聽起來溫柔一些,"您這車真好看,是新款嗎?"
林缺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看着她。
劉豔被這眼神看得有些發毛,但還是硬着頭皮繼續:"那個...我剛才網約車一直沒叫到,您如果順路的話,能不能..."
"讓讓。"林缺打斷她。
"什麼?"劉豔愣了一下。
"你擋着我排氣管了。"林缺的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劉豔這才注意到,自己站的位置正好在車尾正後方。她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兩步,但還是沒有完全讓開,而是試圖靠近駕駛位車窗:"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我看您特別眼熟..."
林缺沒再說話。
他的右腳輕踩油門,V12引擎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這聲音像是遠古巨獸的喘息,震得旁邊幾輛車的防盜器又響了起來。
刺耳的警報聲中,圍觀的人群下意識地後退。
劉豔還站在原地,她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林缺已經掛上了檔位。超跑的輪胎在地面上摩擦出一道黑色的痕跡,伴隨着高頻的尖嘯聲。
下午的商場門口剛清洗過地面,地磚的縫隙裏還殘留着積水。
蘭博基尼猛地向前躥出,後輪碾過一灘積水,水花炸開的瞬間形成一道扇形的水幕。渾濁的液體夾雜着細小的沙粒,精準地潑向還沒來得及躲開的劉豔。
"啊——!"
劉豔尖叫着想要躲避,但已經來不及了。
積水糊了她一臉,順着臉頰往下淌,浸溼了精心打理的卷發。那條收腰連衣裙的前襟也被濺上幾大片水漬,酒紅色的指甲上沾了泥點。更要命的是,一滴混着泥沙的水珠正掛在她的睫毛上,隨時要滴進眼睛裏。
她狼狽地抹着臉,周圍爆發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臥槽!"
"這也太絕了吧!"
"兄弟你拍到了嗎?快發抖音!"
劉豔僵硬地站在原地,感受着周圍人投來的目光。有人在竊笑,有人舉着手機對準她拍攝,還有幾個小年輕邊笑邊模仿她剛才的樣子:"哎呀,這位先生,您這車真好看..."
她的臉漲得通紅,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
而那輛熒光綠的超跑已經駛出商場廣場,在街道上拐了個彎,尾燈的紅光一閃,消失在車流中。引擎的轟鳴聲漸行漸遠,最後完全融入城市的喧囂裏。
劉豔彎腰撿起摔碎屏幕的手機,手指都在微微顫抖。
手機屏幕雖然裂了,但還能勉強使用。她點開相冊,翻到今天拍的照片——那是她進咖啡廳前特意自拍的,畫面裏的她妝容精致,笑容自信。
再看看手機前置攝像頭裏的自己:頭發溼漉漉地貼在額頭上,妝容已經花了,睫毛膏混着積水在眼睛下面暈出兩道黑印,活像只被淋溼的流浪貓。
"該死..."她咬牙切齒地低聲罵了一句。
旁邊一個剛拍完視頻的年輕人正興奮地給朋友發消息:"絕了老鐵!剛拍到個超級反轉的視頻,肯定能火!"
他的手機屏幕上,正是剛才那一幕: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站在超跑旁搔首弄姿,結果被車輪濺起的積水糊了一臉。視頻的配文已經想好了——《拜金女當街攔豪車,被潑一身髒水》。
劉豔聽到這話,臉色更難看了。她匆匆整理了一下頭發和衣服,踩着高跟鞋快步離開,完全忘了還要等網約車。
此時,林缺已經把車開上了高架。
傍晚的陽光穿透車窗,在中控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降下車窗,讓風灌進來,帶走背心上殘留的潮溼和檸檬水的酸味。
身後傳來幾輛車的喇叭聲,有人降下車窗朝他豎起大拇指:"兄弟,你這車太帥了!"
林缺禮貌地點點頭,目光重新回到前方的路面。
腦海中的系統面板突然彈出新的提示:
【檢測到宿主完成首次任務表現優異】
【特殊獎勵:魅力值+10】
【當前魅力值:65(普通人平均值50)】
林缺掃了一眼就關掉了面板。魅力值什麼的對他來說沒太大意義,他更關心的是下一個任務什麼時候發布。
按照系統的說法,每次相親被拒都有獎勵,而且拒絕得越徹底,獎勵越豐厚。剛才那個劉豔的反應已經足夠激烈,換來了一輛價值數千萬的超跑和一百萬現金。
那如果下次遇到更難搞定的對象...
正想着,系統提示音再次響起:
【叮!新任務已發布】
【任務目標:蘇晴雨】
【年齡:29歲】
【職業:集團總裁】
【資產:約120億人民幣】
【難度系數:SS級】
【任務說明:目標性格高冷,情商極高,善於識破謊言。宿主需在不暴露系統存在的前提下,成功被其拒絕】
【任務獎勵:視完成度而定】
【警告:該目標智商遠超常人,請宿主謹慎應對】
【相親時間:明日下午3點,地點:東方明珠旋轉餐廳】
林缺看着面板上的信息,眉頭微微皺起。
身價百億的女總裁?
這確實比剛才那個拜金女難對付多了。對方既然能做到總裁的位置,肯定不會像劉豔那樣浮於表面。而且系統特意標注"善於識破謊言",這意味着之前那套"我沒房沒車存款三位數"的說辭可能不管用了。
他需要重新制定策略。
蘭博基尼在高架上疾馳,引擎的轟鳴聲在空曠的道路上回蕩。前方是漸漸西沉的太陽,把整片天空染成橙紅色,像是燃燒的火焰。
林缺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他瞥了一眼中控台上的來電顯示——媽。
猶豫了兩秒,他還是接通了。
"小缺啊,今天相親怎麼樣?"電話那頭傳來母親略帶緊張的聲音,"劉阿姨家那個女兒你見到了嗎?她條件挺好的,做銷售的,能說會道..."
"見到了。"林缺簡短地回答。
"那感覺怎麼樣?人家姑娘滿意嗎?"
"不滿意。"
"啊?"母親的聲音提高了八度,"爲什麼不滿意?是不是你又穿得太隨便了?我就說讓你穿那件白襯衫..."
林缺聽着母親的絮叨,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個弧度:"媽,明天還有一場。"
"啊?這麼快?"母親愣了一下,隨即語氣變得興奮起來,"好好好!明天那個是誰家的姑娘?"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林缺含糊其辭,"到時候見了就知道了。"
"那你明天可得好好打扮打扮,別又..."母親還想繼續叮囑,但被林缺打斷了。
"知道了媽,我快到家了,先掛了。"
"哎好好好,路上慢點..."
掛斷電話,林缺長舒一口氣。
他把車開下高架,穿過幾條熟悉的街道,最後停在城中村的巷子口。這裏停不了豪車,更別說這種拉風的超跑,引來的注目禮能把整條街的人都招過來。
林缺熄火下車,鎖好門,看着這輛在昏暗路燈下依然耀眼的蘭博基尼,突然覺得有些不真實。
早上起床時,他還是個月薪八千的普通程序員。
晚上回家時,他已經是身家千萬的豪車車主。
這轉變也太快了。
他沿着巷子往裏走,兩旁是低矮的自建房,晾衣杆上掛着各種衣物,空氣中飄着炒菜的油煙味。幾個坐在門口乘涼的大媽看到他,笑着打招呼:"小林下班啦?"
"嗯,張嬸。"林缺點點頭。
"哎你這衣服怎麼溼了?被雨淋了?"
"不小心灑了點水。"
走到租住的單間門口,林缺掏出鑰匙開門。十平米的房間裏擺着一張單人床,一張書桌,一個衣櫃,就再也塞不下其他東西了。牆上的漆皮剝落了好幾塊,露出底下發黃的水泥。
他關上門,脫掉那件溼透的背心扔進角落的髒衣簍裏。
打開手機,微信裏已經炸了。
幾個同事發來消息:"臥槽林缺,抖音上那個開蘭博基尼的是你嗎?"
"我去,什麼時候發財了都不說一聲?"
"視頻都五十萬點贊了,你火了兄弟!"
林缺點開同事發來的鏈接。
抖音視頻裏,確實是剛才商場門口那一幕。熒光綠的超跑,濺起的水花,還有劉豔那張扭曲的臉。評論區已經蓋了上萬樓:
"這反轉我服了!"
"所以真正有錢的人都這麼低調嗎?"
"拜金女活該哈哈哈!"
"兄弟缺女朋友嗎?我什麼都不要,就想坐一次副駕駛!"
林缺翻了幾條評論就退出了。網絡上的熱度來得快,去得也快,過兩天就沒人記得這回事了。
他更關心的是明天的相親。
身價百億的女總裁...
林缺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那盞昏黃的燈泡。
這次,恐怕沒那麼容易被拒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