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書感覺自己剛合眼沒多久，就被周圍亂哄哄的聲音吵的頭疼。
“舒書，別睡啦，公司出大事了！”同事徐慧用力搖着她的肩膀。
“什麼啊？”她迷迷糊糊睜開眼，嘟囔了一句，一副明顯沒睡夠的樣子。
此時，辦公室擠滿了人，正三三兩兩湊一起低聲議論着。
舒書揉了揉發脹的眼睛，耳邊的議論聲越來越大。
“聽說了嗎？王總昨晚在停車場被車撞了，流了一地血，嚇死個人！”財務部的小楊捂着嘴低聲說。
策劃部的李姐點點頭，看了一圈，示意他們湊近，
“何止啊！樓下新開那家咖啡店，門口擺的霓虹燈牌都知道吧？哎呦，那麼大一塊燈牌啊，直接砸下來了，人當場就不動了。”
“對對對，網上的視頻都傳瘋了，全是王總車禍後的樣子……打碼都擋不住那股慘勁兒。”新來的實習生抱着文件，聲音發顫。
……
同事們的議論聲不斷傳進耳朵，舒書越聽越清醒，忽然猛地坐直身子。
她一時間有點恍惚，分不清自己是不是還在做夢。
王總出車禍了？
還被咖啡店的燈牌砸到？
人當場就死了？
這些描述，她越聽越覺得熟悉。
這不就跟她昨天晚加班被狗老板爲難時，看到的畫面一模一樣嗎？
這時，徐慧恰好轉過頭，看到她一臉驚疑不定的神情，關切地問：“舒書，你臉色好差，是不是不舒服？”
舒書逼自己從大腦一片空白的狀態裏抽離出來，機械性地拿起身邊陶瓷杯，說話都變得有些艱難，“……沒事，我熬夜，加班，沒睡好，有點頭暈……”
“我去沖杯咖啡醒醒神！”她想盡快找個地方好好捋一捋什麼情況。
她走得又快又急，沒聽見身後壓低的嘀咕聲。
“看她魂不守舍的樣……這是加班加傻了？”
“嚇到了吧，畢竟昨天王總最後見的可能就是她。”
“嘖，知道老板嘎了，說不定心裏偷着樂呢，王總最近沒少給她‘加活兒’。”
“王總啥德行你們不知道？見到有點姿色的就折騰人，遭報應了唄。”
“唉，也不知道公司會不會倒閉，這個月工資還沒發呢……”
*
茶水間。
舒書靠在桌子旁，腦子還有點懵。
咖啡機在一旁嗡嗡作響，跟她現在的心情一樣亂。
她一邊接咖啡，一邊翻查新聞。
新聞推送了好幾條，全是瑞風大廈出車禍的消息。
她手指劃得飛快，一個個視頻點進去，但視頻全被打碼處理，什麼也看不清。
“是巧合吧……”舒書眉頭皺了皺，喃喃自語。
一定是太累了，眼花而已。
連續三天加班到凌晨，人熬到那種程度，看什麼不暈？
哪能看一眼就成真？那她以前看那麼多童話故事，幻想自己是個公主，也沒見她成公主了啊？
這麼一想，舒書突然鬆了口氣。
估計連老天也看不慣無良老板的所作所爲，把他給收了！
其實，他死了倒是件好事！
她再也不用被他色眯眯地盯着看，不用聽他講那些惡心的笑話，更不用半夜加班提心吊膽地提防着他動手動腳。
更重要的是，她不用辭職了！
至於老板死了，公司會不會倒閉？
舒書撇撇嘴。
她入職前就知道這家公司是老板王總和老板娘喬清一起開的，雖然倆人早就各過各的了，但股份一人一半。
老板娘是個冷靜又手腕十足的女人，早在王總還沉迷低級趣味時，她就不動聲色地拉攏了不少實權。
如今王總車禍沒了，以老板娘的手段，肯定會盡快接手公司，把一切回歸正軌。
說不定以後沒了王總搗亂，公司還能更好呢！
所以她一點都不擔心，反而還隱隱有點期待喬姐來接手公司了。
喬姐是個頂好的老板，工作上雖然嚴厲，但從不苛待員工。
前段時間，醫院新研發了一款治療藥，她爲了弟弟的藥費四處求人，最後無奈求到了喬清身上。
她本來不抱什麼希望，可喬清知道後揮揮手讓助理帶她去財務預支了半年工資，弟弟這才不至於斷了藥。
於公於私，舒書都希望喬姐能盡快接管公司。
“滴滴——”
這時，咖啡機響了。
她拿起咖啡美滋滋地喝了一口，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惡人自有天收。”她小聲罵了句，感覺肚子餓得咕咕叫。
從昨天到現在，她整整一天沒吃過東西，待會一定要點個豐盛的早餐，加個煎蛋好好慶祝一下。
舒書心情愉快地端着咖啡往外走，正琢磨着是點煎餅果子還是腸粉加蛋。
一抬頭，就看見不遠處的電梯裏走出來幾個人。
打頭的正是老板娘喬清。
她今天穿了身黑色套裝，臉色繃得緊緊的，看不出什麼表情，但那股子精幹勁兒一點沒少。
舒書甚至覺得她的眼神比以往更加神采奕奕。
男助理跟在她身後，手裏提着個公文包，一副隨時待命的樣子。
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被老板娘牽着手，眼睛紅得像只兔子，一看就是剛哭過。小臉煞白，看着怪可憐的。
王總是個人渣沒錯，但失去父親的孩子確實可憐。
舒書心裏覺得這孩子也挺慘的，就多看了一眼，那小男孩似有所感，也抬起頭看了過來。
兩人的目光就這麼撞上了。
就在對上眼的那一刹那，舒書的眼睛再次被猛地一刺，像是被針扎了一下，疼得她差點把手裏的咖啡脫手。
幻境畫面又出現了！！
畫面裏。
公司樓下的網紅雪糕店門口，今天人依舊很多。
老板娘的兒子正舉着一個堆得高高的彩虹甜筒，笑得見牙不見眼，小嘴邊糊了一圈奶油。
而男助理則站在兩步遠的地方，正拿着手機貼耳朵講話，表情很是凝重。
忽然，背對着他們的人群裏，一個穿着破舊，頭發和着泥垢，渾身髒兮兮的男人撞了出來。
男人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小男孩手裏的甜筒看，手裏握着的刀在陽光下晃得人眼花，他瘋了一樣猛地撲向男孩。
嘴裏一邊嘟囔着“不給我吃，殺了你……”，一邊將手裏的尖刀直直地捅進了小男孩的身體裏。
一下，兩下，三下！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