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過年還有三天。
這三天大家都各忙各的,休息打掃衛生。
天氣也懂事的放晴。
喻憐一早就去找了牛主任,很認真的匯報了自己的情況。
不僅如此早早準備好了手寫的情況說明。
牛主任一看,這孩子真是個講究人。
可知青一來就懷孕,活兒誰幹?
早預料到牛主任的擔憂,喻憐主動道:“牛主任,您放心我還是幹活兒,等月份大了,您再給我安排輕鬆的活兒,不會耽誤春耕的。”
“哈哈哈……主任也不是這個意思,看你幹活兒就知道你是一把好手。”
“介紹信我給你倆開好了,不過去縣城這麼兩天時間,對你丈夫的思想教育要抓牢,知道嗎?”
“牛主任,我辦事兒您放心,我走了。”
喻憐很擅長跟這些長輩打好關系,這剛來沒幾月,牛主任已經完全信任她了。
拿好介紹信,喻憐跟着就牽起兒子的手。
這次要帶孩子一起去。
免得她跟賀凜尷尬,免得賀凜趁機報復自己。
三年前,喻憐不小心碰到他帶人收拾商會叛徒的場面。
黑黢黢的傍晚,在黑暗中他蒼白的臉格外清晰,一晃眼的功夫他白皙的面頰染上了鮮紅的血。
從那以後喻憐變得敬小慎微,生怕自己哪裏過分了,讓他把自己神不知鬼不覺滅口了。
這樣危險的任務,如果不是當時走投無路,妹妹眼看就離開人世。
她怎麼怎麼着也不會聽信同學的話,惹上賀凜。
不過她不後悔,至少妹妹的命救回來了,自己還有一個這麼可愛的兒子。
原以爲這輩子都沒辦法彌補自己對賀家的虧欠。
現在抓住眼前的機會,只要等這段特殊的時間過去。
她和賀家就能兩清。
賀凜這麼好的條件也不至於找不到更好的。
“爸爸!這裏!”
小家夥激動地揮着小手,這段時間光跟着媽媽了,連爸爸都忽略掉。
見到爸爸多少有些激動。
“爸爸,抱。”
小家夥邁着小短腿走過去,伸出手提要求。
李瑩突然出現,替兒子拒絕了孫子。
“安安,讓爸爸牽着你的手走,爸爸還要扶媽媽,不方便。”
“沒事兒媽,我能一個人走。”
賀凜將兒子抱起來,單手抱着她。
出門之後,另一手空着,但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喻憐不斷調整自己的位置,就差掉下山溝裏的去了。
“不至於想讓我一屍兩命吧?”
賀凜:……
“那就走裏面。”
喻憐調換位置,走到了靠山體一側。
一直走到大馬路上。
沒有固定的客車,他們就搭乘路過的拉礦石的貨車。
“媽媽,要等多久啊,我累了。”
“看吧,媽媽昨晚上跟你說什麼,是不是困了?”
這小家夥一路上都是被爸爸抱着下山的。
怎麼可能累,一看就是困了。
“對不起媽媽,我今天晚上一定好好睡覺,再也纏着你講故事了。”
“車來了。”
賀凜冷冰冰提醒一句。
喻憐站起來,遠處有一輛貨車。
也不知道會不會搭人。
老遠她就開始招手。
師傅停下車,“上來吧,是不是農場的知青?”
“是,謝謝師傅!”
“不客氣,去縣城是吧,趕快上車。”
貨車師傅開車平穩,速度也快。
到下車之前,喻憐偷偷塞了兩塊錢在坐墊底下。
她的小動作被賀凜盡收眼底。
“謝謝大哥,這個留着路上吃吧。”
大哥不要錢,她也不能讓人吃虧,總之都是普通人,日子不好過互相體諒就好。
“媽媽你不是說給我餓了,路上吃嗎?”
看着媽媽給自己準備的米糕送出去,賀寧安有些擔心一會兒自己肚子餓了吃什麼。
“一會兒媽媽請你下館子吃飯好不好?”
“好呀!”
反正她清楚賀凜身上恐怕沒多少錢,這一趟出來都得自己買單。
“我看看,現在時間剛好,我們去吃了飯回來掛號。”
“我先去醫院排號,你帶安安去。”
喻憐毫不掩飾的沒好氣看了他一眼。
不就是擔心花錢嗎?
“不行,你也得去我要是摔倒怎麼辦?你要是不想要這個孩子就直接說,以後不麻煩你。”
罕見的,毒蛇的賀凜這次並沒有嗆她。
沉默了許久後,說出了兩個字。
“抱歉。”
是他當時沒有克制住自己。
如果沒有那天的荒唐,她就不會在這裏懷孕。
“嗯?”
“懷孕這件事責任在我,你以後幹活兒都由我來幹,不管孩子能不能生下來。”
“不用說對不起,我也有責任,誰讓你……”
說到一半,喻憐低頭看向眼巴巴看着父母的小豆丁。
“咳……”
再說下去就不是孩子能聽的內容了。
“所以你這是原諒我了?”
喻憐湊上去,盯着賀凜。
賀凜偏過頭,顯然是不想理她。
“切——這父子倆生起氣來一樣一樣的,死傲嬌。”
喻憐邁步走在前面。
“錢和糧票拿着,點個一葷兩素二斤米飯,先把錢交了,我去郵局給我家裏寫封信。”
不等賀凜拒絕,喻憐扭頭就走。
小縣城的國營飯館,人不多。
排了幾分鍾,剛坐下父子倆就等到了飯菜。
喻憐寄了錢,找個安靜的地方,把空間的綠色瓜果蔬菜拿出來,放在提前準備好的網兜裏。
佯裝是自己路邊買來的。
這麼一大兜子,可以吃半個月了。
現在正是物資緊缺的時候。
特別是年後,連續好幾個月,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綠葉菜對於農場的大家來說難能可貴。
“吃吧,別等我了,我沒胃口。”
喻憐拿起筷子給兒子夾了滿滿一大碗炒肉。
“你也來點……算了我自己吃。”
雖然自己的筷子孩子用過。
看着這菜,喻憐最終還是沒下得去嘴。
注意到這點的賀凜,主動把碗推過去。
“你吃?”
“嗯。”
喻憐趕緊把菜倒進他碗裏。
二斤米飯,孩子就吃了一點,剩下的全讓賀凜給解決掉。
想起從前賀凜不管是吃飯還是做事兒,都是克制的。
一個大男人最多也就吃兩碗米飯。
他的境地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喻憐心裏有些難受。
不過賀凜也算走運了,娶了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但是在關鍵時刻,回報不就來了?
喻憐心想自己可不是恩將仇報的人,她要臉。
吃過飯,幾人前往醫院。
很快就到了他們。
喻憐一個人進去,賀凜跟兒子站在門口聽。
檢查的項目並不多,醫生來回聽了好長時間的胎心。
臉上疑惑重重,最後看向喻憐,“你家屬來了嗎?”
“醫生我是她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