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想耍什麼花樣？”
柳母尖利的嗓音再次響起，她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指着顧辰的鼻子。
“我告訴你，今天這婚你離也得離，不離也得離！別以爲你還能討價還價！”
她的聲音拔得極高，唾沫星子都快噴到顧辰臉上。
顧辰沒理她。
他甚至連眼神都沒給她一個。
他只是緩緩轉過頭，目光精準地落在柳如煙那張蒼白的臉上。
那眼神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
“我的條件很簡單。”
他的聲音讓整個客廳的溫度都驟降了幾度。
“柳如煙，在協議的補充條款裏親筆寫下並承認——”
“她腹中胎兒，與我顧辰，無任何血緣關系。”
轟。
這句話像一顆炸彈，在客廳裏轟然炸響。
柳母愣住了。
柳建國愣住了。
就連坐在角落裏的柳家私人律師，手裏的鋼筆都“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柳如煙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她的嘴唇劇烈地顫抖着，想說什麼，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你……你說什麼？！”
柳母率先反應過來，她的聲音尖銳得幾乎要刺破耳膜。
“顧辰！你瘋了嗎？！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她沖到柳如煙身邊，像護崽的母雞一樣將女兒護在身後。
“我女兒懷的就是你的孩子！你憑什麼污蔑她？！你有什麼證據？！”
顧辰沒說話。
他只是從西裝內側的夾層裏緩緩抽出一份文件。
那是親子鑑定報告的復印件。
他將它扔在茶幾上。
“啪。”
那張薄薄的紙，落在茶幾上，發出一聲輕響。
卻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在場所有人的臉上。
柳建國猛地站起來，一把抓起那份報告。
他的手在顫抖。
當他看到最下方那行加粗的黑字時，整個人像被雷劈中了一樣，僵在原地。
【……排除送檢樣本（顧辰）爲胎兒生物學父親的可能性爲99.99%】
“這……這不可能……”
柳建國的聲音嘶啞，他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女兒。
“如煙，這……這是真的？”
柳如煙的身體抖得像篩糠。
她張了張嘴，想要辯解，想要否認。
但當她看到父親那雙充滿失望和憤怒的眼睛時，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裏。
“不……爸……我……”
她的聲音帶着哭腔，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我……我也不知道會這樣……我……”
“砰！”
柳建國猛地一拍桌子，茶幾上的茶杯都跳了起來。
“顧辰！”
他的臉漲得通紅，青筋暴起，指着顧辰怒吼。
“你不要欺人太甚！這是對我柳家的羞辱！”
他喘着粗氣，胸膛劇烈起伏。
“你想讓我女兒親筆承認這種事？你想讓我柳家的臉往哪擱？！”
顧辰看着他。
然後他笑了。
笑得諷刺，笑得冰冷。
“羞辱？”
他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柳建國。
“柳董，你還記得我和柳如煙結婚之前嗎？”
他的聲音很輕卻字字如刀。
“你們柳家住在哪？”
柳建國一愣。
“筒子樓。”顧辰替他說了出來。
“六十平米的筒子樓，廁所還是公用的那種。”
“你們柳家的產業是什麼？”
他頓了頓，嘴角露出殘酷的笑意。
“一個負債三千萬、瀕臨倒閉、連工人工資都發不出的家庭作坊。”
“是誰，陪着笑臉喝到胃出血，從銀行求來了第一筆貸款？”
“是誰，三天三夜不合眼，帶着團隊攻克技術難關，拿下了第一個改變公司命運的大項目？”
“又是誰，在海外市場殺出一條血路，讓柳氏這個名字響徹國際？”
他每問一句柳建國的臉色就白一分。
“是我。”
顧辰指了指自己。
“是我讓你們柳家從住筒子樓，到今天坐在這裏，跟我談幾十上百億的家產分配。”
他俯下身，雙手撐在茶幾上，與柳建國對視。
“到底是誰在羞辱誰？”
柳建國被他的氣勢壓得說不出話來。
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反駁。
因爲顧辰說的全是事實。
柳母還想說什麼卻被柳建國一個眼神制止了。
顧辰直起身，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點燃。
他深吸了一口，煙霧緩緩吐出，模糊了他的臉。
“籤，或者不籤。”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壓。
“不籤，我現在就讓這份報告，出現在S城所有媒體的頭條上。”
“你……你敢？！”
柳母尖叫起來。
“我有什麼不敢的？”
顧辰冷笑。
“反正我已經一無所有了，不是嗎？”
他看向柳如煙，眼神裏沒有任何溫度。
“但你們不一樣。”
“柳氏集團的股價，柳家的名聲，你們在S城的地位……”
他彈了彈煙灰。
“你們猜猜，這份報告一旦曝光，會發生什麼？”
柳如煙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她當然知道會發生什麼。
股價暴跌。
合作方撤資。
媒體鋪天蓋地的嘲諷和謾罵。
柳氏集團會在一夜之間從雲端跌入泥潭。
她看向父親，又看向母親。
她看到父親眼中的憤怒和失望。
她看到母親眼中的權衡和動搖。
柳母咬着牙，臉色變了又變。
她在心裏瘋狂地計算着。
幾十上百億的財產。
還是虛無縹緲的顏面。
她分得清。
“如煙……”
柳母的聲音沙啞，她看向女兒，眼神復雜。
“要不……你就……”
“媽？！”
柳如煙難以置信地看着母親。
她沒想到連母親都要放棄她了。
“你閉嘴！”
柳母低吼一聲，然後轉向顧辰。
“你到底想怎麼樣？”
顧辰沒理她。
他只是靠在椅背上，悠悠地吐出一口煙霧。
“我只給你們十分鍾考慮。”
他看了一眼手表。
“現在開始計時。”
客廳裏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牆上掛鍾“滴答滴答”的聲音，像催命符一樣，一下一下敲打在每個人的心上。
柳如煙癱坐在沙發上，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看着父親，看着母親，又看着那份冰冷的親子鑑定報告。
她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退了。
“砰！”一聲巨響。
柳子昂猛地將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玻璃碎片四濺。
“顧辰！你他媽別太過分！”
他沖到顧辰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怒吼。
“你以爲你是誰？！敢這麼威脅我們柳家？！信不信我現在就弄死你？！”
顧辰抬起眼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冷得像在看一具屍體。
“你可以試試。”
他緩緩站起身，身高比柳子昂高出半個頭。
“不過我提醒你，如果不寫的話……”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個殘酷的笑。
“我就要走法律程序了。”
“到時候，這些資產……”
他環視了一圈客廳，目光落在那些價值不菲的古董和名畫上。
“你們猜猜看，我能拿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