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天兒,總是說變就變,前一秒還是晴空萬裏,下一秒就烏雲密布。
壓抑地讓人喘不過氣來。
“夫子,我大抵是病了。”
一烏發雪肌,瞳仁黑漆漆的女子趴在窗邊,對着窗外站着的女子說道。
站着的女子約四十左右,一身灰撲撲的袍子穿在她身上不顯落魄。
反而給人一種,她要羽化登仙的錯覺。
以至於女子說話時的音量,都自覺地放輕了許多。
謝清霜看着自己最寵愛的學生,不由地感嘆一句,造化弄人。
明明該是江南最無憂無慮,身份尊貴的少女。
瞧瞧,宋家出事,境遇一瞬間從天堂變地獄,嬌嬌女變逆來順受的美婦人。
因着她身段豐腴飽滿,更是被人評頭論足。
這評頭論足的,還是她的婆婆。
要是宋家還在,誰敢說她一句?
她今年才十八,往後還有大好的年華。
謝清霜實在不願看她如此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蹉跎下去。
“昭昭。”
謝清霜看着她:“算了吧。”
自從宋家出事後,這是宋昭第二次主動找的謝清霜。
謝清霜明白,若不是她實在是不知該如何是好,她不會冒昧打擾自己。
過去兩年,謝清霜每每想來顧家看望她。
她總說自己過得很好,讓謝清霜不必擔心她。
謝清霜像從前一般,撫着宋昭的背:“昭昭想做什麼便去做什麼,無須怕,爲師在這裏。”
謝清霜曾擔任過帝師,以女子之身當帝師,可想而知,她的能耐有多大。
她開口,滿京都的人,都不得不要給她三分薄面。
她的學生,遍布各地。
就連當今皇帝,也曾在她的書齋裏念過幾年書。
尊稱她一聲謝夫子。
皇帝登基後,則尊她爲帝師。
只不過後來謝清霜覺得麻煩,便辭去了帝師一位。
閒雲野鶴去了。
宋昭聞言扭過頭來,一滴眼淚“啪嗒”一聲就落在窗沿。
她哽咽着說出心裏話。
“夫子,我再也不想同他過了!”
“京都郎君的心,我捂不熱。”
“我看我還是去跟我爹種地好了!”
說到最後,宋昭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感覺。
口吻也像極了她未嫁人前的樣子,有什麼就說什麼,從不遮遮掩掩。
她連聲音,是繾綣帶着嬌氣,聽起來酥酥麻麻的。
讓人聽了,恨不得把全天下的珍寶盡數捧來給她。
哄她高興。
謝清霜摸了摸她的發:“昭昭乖,若真不想同他過了,爲師會幫你。”
這顧家,這顧辭,實在配不上宋昭。
“夫子。”
宋昭眼淚汪汪的,陪嫁侍女斷雲和挽星在一旁看着聽着,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挽星年紀小,哭得比宋昭還厲害。
“小姐去哪裏,奴婢就去哪裏!”
斷雲冷靜許多:“奴婢會保護好小姐的!”
謝清霜聽着兩人的話,輕笑了一聲:“昭昭的兩個侍女倒是不錯。”
她陪了宋昭一會兒,便離開了。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踏入屋內一步。
宋昭也破涕爲笑。
既然想通了,便不再拖着了。
她目送謝清霜離開後,問:“他回來了嗎?”
挽星搖頭:“姑爺還未回來。”
宋昭突然就有些想笑。
她這位位高權重的夫君,從來都是忙得不可開交的。
連同她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兩人圓房,也拖到了大婚後一月才圓得房。
就連如今談和離了,他也在忙。
這兩年,她簡直就活成了一個笑話。
一個天大的笑話!
挽星見宋昭癟了癟嘴,想笑又笑不出來,安慰道:“小姐別傷心,說不定姑爺是有什麼要緊事,這才耽擱了。”
不說還好,一說,宋昭便覺得心裏更堵了。
是是是,有要緊事。
什麼事都要緊,就她宋昭不要緊。
就她宋昭活該要等他,活該要當賢妻良母!
“我已經不傷心了,我如今只想快些和離。”
宋昭搖頭,臉上沒有以往的悲哀:“這過去的兩年,也算是對我的懲罰。”
“當初,我就該跟着爹爹娘親還有哥哥,一同到嶺南種地去的。”
“也好過在這裏看人臉色!”
十六歲前的宋昭是天之驕女,十六歲後的宋昭,處處得看人臉色,收斂自己原本的性子。
宋昭忍無可忍。
更何況,她從來沒想過,以她的容貌身段,夫君竟然還要納妾?
會髒的男人,宋昭不要。
挽星和斷雲一聽“臉色”二字,兩人臉色大變。
從未受過這種冷待的兩人,到了這顧府後,也是體驗了一遭了。
顧家一武將之家,比宋家這種文臣之家還會使手段,抓字眼。
她們不由地對視一眼,都想起宋昭嫁進來那一日受到的難堪了。
也是那一日過後,明媚陽光的宋昭,就沒再出現過了。
誰家夫君會在大婚當日丟下新娘子,跑到城外大營操兵去?
一夜不歸,第二日敬茶也不見人影。
宋昭再見到顧辭的時候,已經是大婚後的第三日。
宋昭沒有娘家了,也不必歸寧。
他就只說了那麼一句:“抱歉。”
兩個字,就讓宋昭無話可說。
她還能說什麼?
顧辭也沒錯,她都沒有娘家了,侯夫人沒給她準備歸寧禮,不是很正常嗎?
顧辭的抱歉,其實也可以不說。
只是好似一切都那麼順理成章,所有人都開始輕視她,爲難她。
直到一月後,她和顧辭圓了房。
顧家人才有所收斂。
起碼明面上是過得去了。
只是私底下還是喜歡給宋昭使絆子。
就連她到花園裏走走,都有八竿子打不着的長輩指責她,不夠端莊,怎麼能當顧家的主母。
那些想要爲顧辭納妾的長輩,能繞着這偌大的顧府,一圈又一圈。
誰都想塞人進梧桐院。
哦,梧桐院是離顧辭最近的一個院子,兩個院門幾乎貼在一起,一左一右。
而宋昭這個不受待見的大娘子,住的是月影院,離清風院不遠不近。
顧辭除了初一十五會來尋她敦倫。
其餘日子,兩人並不熟。
反正宋昭是這樣認爲的,但是宋昭對顧辭是感激的。
當初如果她跟着去嶺南,宋家保不住這樣豔麗迷人的她。
她的下場,大概率是會很慘的。
獲罪當日,是宋昭第一次見向來從容不迫的謝清霜,風塵仆仆而來,臉帶焦慮不安。
她問:“顧家欠爲師一個人情,昭昭可願意嫁給顧辭,在帝都陪陪爲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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