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林希悅聞言臉上更是一副受傷的表情,她眼淚汪汪地盯着我,半天沒有說一句話。
“季雲凱,你是不是人!”
這時,沈墨白一拳揍在我的臉上,我沒有任何防備,瞬間眼冒金星。
“希悅拼了命也要回來找你,你就是這樣對她的?”
口腔裏傳來一股血腥味,我啐了一口血,朝沈墨白譏諷一笑,
“怎麼我的童養媳你看上去倒是比我還關心?”
“你們不是相互喜歡嗎?既然這樣,你們不正好在一起嗎?”
沈墨白聞言臉上閃過一瞬的慌張,但很快又恢復平靜,
“季雲凱,我就是看不慣你這副樣子,你以爲你有錢就了不起啊!”
聽到這話,我內心一陣嗤笑。
上一世,他們拿着我的錢在外面瀟灑快活時,怎麼不有骨氣一點別用我的錢!
“我是有錢,但跟你們有關系嗎?請你們讓開,我要回家!”
說着,我不再理會幾人,徑直朝別墅走去。
可林希悅卻不依不饒,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雲凱,你做人不能這麼沒有良心。我從小就是你的童養媳,現在你不要我了,你讓我以後怎麼活啊!”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難道你真的就要這麼絕情把我掃地出門嗎?”
聽到她的話,我反倒不明白了。
這兩世,她寧願假死也要和沈墨白在一起。
可現在明明我成全了他們兩個,她卻反過來說我無情。
看來他們的感情也沒有到達堅不可摧的地步,沒有了身份和錢,他們便過不下去了。
這時,周圍圍上來不少群衆,看到這一幕,紛紛開始罵我,
“小夥子,你不能忘本啊,人家小姑娘看着怪可憐的,你就帶她回去吧!”
“是啊,哪有拋棄童養媳的道理!”
“就是,看着人模狗樣的怎麼不幹人事!”
林希悅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加上沈墨白和李雲雲二人在一旁拱火,圍觀群衆越罵越激烈。
甚至將臭雞蛋、爛菜葉砸向了我,我的身上瞬間傳來一股惡臭。
沈墨白又過來一拳拳揍在我身上,其他情緒激動的群衆也紛紛操起拳頭揍我。
雙拳難敵四手,很快我便被打趴在地上,只能死死護着自己的頭動彈不了一點。
“都別動,警察!”
05
就在我奄奄一息時,宋婉君帶着警察趕到救了我一命。
宋婉君滿臉心疼地將我扶起,“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
看到宋婉君,圍觀群衆更加來氣,“原來你小子是因爲有了新歡才忘了舊愛啊!”
“警察同志,這小子可不是什麼好東西,爲了新歡拋棄童養媳,簡直是喪盡天良!”
“是啊,警察同志,快將這小子抓起來,別留着禍害社會!”
......
“安靜!”
警察大聲呵斥一聲,衆人才安靜了下來。
“他如果犯罪,自有法律懲罰,你們隨便打人是犯法的知道嗎?”
聽到這話,在場的人瞬間鴉雀無聲,紛紛後退,生怕給自己惹上麻煩。
警察走到林希悅身邊,
“你好,林小姐,有人舉報你假死騙取他人財務,請跟我們走一趟!”
林希悅臉色瞬間慘白,她慌亂地後退兩步,躲到沈墨白身後。
“警察同志,這一定是誤會!”
沈墨白強裝鎮定地擋在前面,
“希悅她確實是被綁架了,我們都親眼所見...”
這時警察出示了一張照片,
“這是你們在鄰省租住的旅社監控畫面,時間就是昨天下午。”
“林小姐,你能解釋一下爲什麼一個被撕票的人會出現在這裏嗎?”
我冷眼看着林希悅渾身發抖的樣子,心裏一陣快意。
上輩子我直到六十歲時才發現真相,這輩子我第一時間就請了私家偵探調查。
“我...我...”林希悅結結巴巴說不出話。
李雲雲突然沖上前,
“這都是季雲凱設計的!他早就想甩掉希悅,所以故意...”
“夠了!”宋婉君厲聲打斷。
“警察同志,我們還掌握了她們合夥詐騙的證據。”
她遞上一個U盤,
“這裏有林希悅和李雲雲的聊天記錄,詳細記錄了她們如何策劃這起假綁架案,目的就是要讓雲凱錯過高考。”
警察接過證據,嚴肅地說,
“林小姐,李小姐,請跟我們走一趟。至於其他人...”他環視一周。
“參與毆打他人的,都跟我回局裏做筆錄!”
那些剛才還義憤填膺的圍觀群衆瞬間作鳥獸散,只剩下幾個動手的被警察攔住。
沈墨白突然指着我大喊,
“都是他!是他逼希悅這麼做的!他嫌貧愛富,看不上希悅了就想甩掉她!”
我冷笑一聲,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沈墨白,需要我播放你和林希悅的錄音嗎?你們計劃好讓她假死,然後帶着我的錢遠走高飛...”
“不!”
林希悅突然尖叫一聲,撲過來想搶我的手機,警察及時攔住了她。
“帶走!”
警察一揮手,林希悅三人被押上了警車。
06
看着警車遠去,宋婉君心疼地扶住我,
“你還好嗎?我帶你去醫院!”
我搖搖頭,握緊她的手,
“沒事,我們回家。”
回到家後,父母看到我滿身傷痕的樣子都嚇壞了。
母親紅着眼眶給我上藥,父親則站在一旁沉默地抽着煙,
“雲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深吸一口氣,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他們。
聽完後,父親氣得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這個林希悅,我們季家待她不薄啊!虧我們還一直將她當成季家未來兒媳婦來培養,沒想到她竟然聯合外人欺騙我們!”
“爸,媽,都過去了。”我安慰道,“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和婉君的訂婚宴。”
母親擦了擦眼淚,點點頭,“對,我們要好好準備。”
三天後,我和宋婉君的訂婚宴在城裏最豪華的酒店舉行。
兩家的親朋好友都來了,場面熱鬧非凡。
就在司儀宣布我們交換訂婚戒指時,宴會廳的大門突然被推開。
“季雲凱,你不能和她訂婚!”
林希悅披頭散發地沖了進來,身後跟着同樣狼狽的沈墨白和李雲雲。
顯然,他們剛從警局出來。
保安立刻上前阻攔,但林希悅不知哪來的力氣,掙脫開沖到台前。
“雲凱,我知道錯了!”她哭喊着跪在地上。
“我是被沈墨白蠱惑的,我真正愛的人是你啊!你不是從小就喜歡我嗎,我現在就立刻和你結婚,好嗎?”
全場一片譁然。
我冷冷地看着她表演,握緊了宋婉君的手。
“林希悅,警察沒告訴你詐騙罪要判多少年嗎?”我平靜地說。
她臉色一白,但很快又哭訴道,
“雲凱,看在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這時,沈墨白也沖了上來,
“季雲凱,你搶走了我的一切!年級第一是我的,希悅也是我的!”
他歇斯底裏的樣子讓在場賓客都皺起眉頭。
我這才注意到,他雙眼通紅,精神狀態很不穩定。
我譏諷道,
“抑鬱症又犯了?要不要我幫你叫救護車?”
就在這時,沈墨白突然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水果刀,直直地向我沖過來。
“小心!”宋婉君猛地推開我。
“噗嗤...”刀鋒沒入皮肉的聲音傳來,我的心跳停了半拍。
但睜開眼時,我發現被刺的不是宋婉君,而是不知何時擋在前面的李雲雲。
“雲...雲雲!”林希悅尖叫一聲。
李雲雲倒在血泊中,艱難地說,
“希悅...對不起...我實在受不了良心譴責...”
“你不要再繼續錯下去了,好好改造,開始新的生活...”
這時,警察沖進來控制住沈墨白和林希悅。
救護車趕到時,李雲雲已經沒了呼吸。
我抱着宋婉君,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對不起,把我們的訂婚宴搞砸了。”
回家的路上,我愧疚地對宋婉君說。
她溫柔地搖搖頭,舉起我們交握的手,
“沒關系,反正現在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
我被她的話逗笑了,輕輕將她擁入懷中。
07
一個月後,高考成績公布,我以全省理科狀元的身份被清華大學錄取。
宋婉君也考入了北京的一所重點大學。
而林希悅和沈墨白因詐騙罪和故意殺人罪,分別被判刑。
聽說在法庭上,沈墨白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了林希悅,聲稱自己是被脅迫的。
林希悅這才真正明白沈墨白從來都只是利用她,磕一切都爲時已晚。
開學前夕,我和宋婉君去監獄探望了林希悅。
隔着玻璃,她憔悴不堪,早已沒有了當初的驕傲。
“雲凱,我知道錯了...我後悔了...”
我平靜地看着她,“林希悅,你後悔的不是傷害我,而是計劃失敗。”
“不!我是真的愛你!我到現在才明白只有你是真的對我好!”
她激動地拍打着玻璃,我卻沒有再看她一眼。
宋婉君握緊我的手,“林小姐,希望你好好改造。”
離開監獄時,陽光正好。
宋婉君仰頭看了看藍天,又深情地看向我,
“雲凱,我們一定會有很好的未來。”
我點頭,“一定會的。”
大學四年,我和宋婉君雖然不在同一所學校,但感情越發深厚。
畢業後,我們一起創業,事業蒸蒸日上。
二十五歲那年,我們舉辦了盛大的婚禮。
婚禮上,父親拍着我的肩膀說,“兒子,一定要珍惜眼前的人。”
母親則拉着宋婉君的手,將家傳的玉鐲戴在她手腕上。
我們在雙方親朋好友的見證下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婚後的生活平淡而幸福,我們有了兩個可愛的孩子,事業也越做越大。
而關於林希悅的消息,偶爾也會傳來。
聽說她在獄中表現良好,獲得了減刑。
出獄後去了南方一個小城市,過着普通人的生活。
至於沈墨白,因爲故意殺人罪被判無期徒刑,但在獄中精神狀況持續惡化,很快便自殺了。
三十五歲那年,我帶着家人去海邊度假。
在海邊的咖啡廳裏,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林希悅。
她牽着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但兩人看上去十分落魄。
看到我時,她明顯愣住了,隨即低下頭快步離開。
宋婉君順着我的目光看去,“怎麼了雲凱?”
我搖搖頭,“沒什麼!”
宋婉君溫柔地靠在我肩頭,夕陽的餘暉灑在我們身上。
兩個孩子在不遠處的沙灘上堆着城堡,歡笑聲隨風傳來。
這一刻,我忽然覺得,重生最大的意義不是復仇,而是把握住那些真正值得珍惜的人和事。
08
不久後,林希悅還是找到了我。
她站在我公司樓下,比上次見面更加憔悴,眼角的細紋和粗糙的雙手都顯示出這些年的艱辛。
“雲凱,能談談嗎?”她局促地搓着衣角。
我本想拒絕,但看到她身後怯生生的小女孩,還是點了點頭。
咖啡廳裏,林希悅一直低着頭。
“這是你女兒?”我主動打破沉默。
“嗯,她叫小雨。今年六歲。”她勉強笑了笑,
小女孩好奇地看着我,忽然問道,
“叔叔,你認識我爸爸嗎?”
我愣住了。
林希悅慌忙捂住孩子的嘴,“別胡說!”
“沈墨白的孩子?”我皺眉道。
“不是!”她急忙否認。
“是我...是我後來認識的人。”
我注意到她無名指上的戒痕,但沒多問。
“雲凱,我是來道歉的。”
她深吸一口氣,像是終於鼓足勇氣。
“這些年我一直在後悔...”
“後悔什麼?後悔計劃失敗,還是後悔辜負了我?”
我平靜地開口。
她臉色煞白,嘴唇顫抖着說不出話。
“媽媽,你怎麼哭了?”小雨驚慌地抱住她。
看着這對母女,我嘆了口氣。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現在生活得很幸福!”
林希悅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但經歷了一番掙扎後,她最終還是開口詢問,
“雲凱,你是不是也重生了?”
看着我平靜的表情,她更加確信。
“我就說爲什麼這一世發生的事情和上一世會截然不同。”
“雲凱,上一世、這一世,我都對不起你。我不奢求你的原諒,但你能不能幫幫我的孩子,她是無辜的啊!”
“她有先天性心髒病,需要很大一筆錢做手術。雲凱,我也是走投無路了才會來找你的!”
說着,她撲通一聲跪到我的面前,泣不成聲。
我將她拉起,遞給她一張名片,
“如果孩子需要幫助,可以聯系這個兒童基金會。”
林希悅接過名片,眼淚掉得更凶了。
“謝謝...謝謝你...”
離開咖啡廳時,我回頭看了一眼。
她正緊緊抱着女兒,像是抱住了最後的救贖。
回到家,宋婉君正在輔導孩子做作業。
看到我回來,她溫柔地笑了笑,“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晚?”
我走過去輕輕抱住她,聞着她發間淡淡的茉莉花香,
“路上遇到個老朋友,聊了幾句。”
宋婉君敏銳地察覺到我的情緒波動,但她什麼都沒問,只是拍了拍我的手,
“洗手吃飯吧,做了你最愛吃的紅燒排骨。”
晚飯後,孩子們都睡了。
宋婉君端來兩杯熱茶,在我身邊坐下,“是林希悅嗎?”
我驚訝地看着她。
宋婉君微微一笑,
“今天前台打電話說有個叫林希悅的女士找你,我讓他們放行了。”
我握住她的手,將下午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宋婉君聽完,沉思片刻,“那個孩子...確實是無辜的。”
一周後,我接到兒童基金會的電話。
林希悅的女兒小雨的先天性心髒病需要立即手術,希望我能給予一些資金支持。
宋婉君就在我身旁,她聽到了電話那頭的聲音,朝我點了點頭。
手術當天,我和宋婉君一起去了醫院。
林希悅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整個人瘦得脫了相。
看到我們,她慌亂地站起來,“你們怎麼...”
宋婉君上前安慰道,“孩子會沒事的。”
六個小時後,主刀醫生走出來,“手術很成功!”
林希悅當場跪了下來,泣不成聲,“謝謝...謝謝你們...”
一個月後,小雨康復出院,林希悅帶着她來向我們道別。
“我要帶小雨回老家了。”她看着我和宋婉君,“這輩子欠你們的,我下輩子做牛做馬還。”
我搖搖頭,“好好撫養孩子,就是最好的報答。”
看着她們離去的背影,宋婉君靠在我肩上,“這樣挺好的。”
時光飛逝,轉眼又是十年過去。
我和宋婉君的公司已經上市,孩子們也都長大成人。
四十五歲生日那天,我收到一封來自南方的信。
信裏夾着一張照片,穿着中學校服的小雨站在領獎台上,笑容燦爛。
“季叔叔,我考上了省重點高中!媽媽說這都是因爲您當年的幫助,我一定會好好學習,將來有能力了報答您的恩情!”
我小心地將信收好,走到窗前。
院子裏,宋婉君正在修剪她最愛的玫瑰。
發現我在看她,她沖我微笑回應。
陽光灑在她身上,鍍上一層溫暖的金色。
六十歲那年,我和宋婉君早已兒孫滿堂,我們恣意地享受着這來之不易的天倫之樂。
每周一次的家庭聚會上,看着一大家子歡聚一堂的場面,我溫柔地看向沈婉君。
而她也立刻心領神會地回應我,我們緊緊牽着彼此的手,感受這世間的幸福。
這一世,我終於沒有辜負真正愛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