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媽，王強，你們不能這樣。」我的聲音在發抖，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心寒，「我不是跟強子爭，可我跟樂樂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我一個女人家，沒工作，樂樂才上小學二年級，我們吃什麼？喝什麼？」

我試圖喚醒他們最後一絲良知，把我們母女倆血淋淋的未來剖開給他們看。

「我沒說不管你們啊！」婆婆一臉不耐煩，好像我多說一個字都是在無理取鬧，「以後你們就住家裏，吃我的喝我的，我還能餓着你們不成？樂樂上學的錢，我也會給。你操什麼心？」

她的話聽起來像是施舍，充滿了高高在上的傲慢。

住在這裏？繼續看她的臉色，聽她的冷言冷語，然後用我丈夫的命換來的錢，養着她的小兒子嗎？

王強坐在沙發上，一邊玩着手機，一邊吊兒郎當地說：「嫂子，你就別想那麼多了。我媽都這麼說了，你還擔心啥？再說了，我哥走了，我這個當弟弟的，以後肯定會照顧你們的。你總不能看着我打一輩子光棍吧？那我哥也太可憐了。」

他竟然還有臉提王海。

婆婆見我不說話，以爲我被說動了，語氣緩和了一些，但依舊帶着命令的口吻：「孫靜，這筆賠償款要到賬，需要你這個配偶籤字。明天你就跟我去廠裏，把字籤了，這事就算定了。別耍什麼花樣，不然對誰都沒好處。」

她眼裏的警告意味十足，仿佛我但凡說個「不」字，她就能把我生吞活剝了。

我看着她，忽然想起她重男輕女的偏心，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我剛嫁過來時，她就總念叨着讓我趕緊生個兒子。後來生了樂樂，她嘴上不說，但臉上的失望藏都藏不住。這些年，她對王強有求必應，對我跟樂樂卻總是很吝嗇。

王海在世時，還能護着我們娘倆。現在他不在了，婆婆就像掙脫了枷鎖，露出了最真實的面目。

她根本沒把我和樂樂當成這個家的一份子。在她眼裏，我不過是個生孩子的工具，樂樂不過是個賠錢的孫女。而王強，才是她真正的心肝寶貝，是王家的希望。

想到這裏，我心裏最後一絲對這個家的留戀也消失了。

我看着婆婆冰冷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媽，如果今天出事的是王強，你會把賠償款給我和樂樂嗎？」

客廳裏瞬間安靜下來。

婆婆的臉色「唰」地一下白了，她指着我，嘴唇哆嗦着，半天說不出話來：「你......你這個毒婦！你居然敢咒我兒子！」

我冷笑一聲，沒再看她。

答案，我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