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工地,格外熱火朝天。
夏日,大部分工地晚上也開工。
辛暖辰走在坑窪不平的工地上,問了幾個人,工地男人們帶着怪異打量色眯眯的眼神看着她,嚇得她肌膚發冷,拿着藥的手緊了緊。
工地的男人給她指了指工地旁簡易搭成的大棚:“他受傷了,今晚幹不了活,在宿舍那邊呢。”
辛暖辰踩着碎石路往前走,看見赫焱坤在水龍頭邊,撩着水洗傷口,因爲疼痛隱忍,額頭臉上流着汗,汗水順着額頭往下流,流過喉結、胸肌、腹肌……
他上衣脫了,身上肌肉結實緊繃,渾身傷痕,帶着原始的野蠻與攻擊性。
他扭頭,看見辛暖辰蹙眉,眯起眼睛,聲音好聽深沉,在燥熱的空氣中盤旋:“你來找我算賬?”
辛暖辰站在灰暗的背景下,周圍轟隆隆的機械聲。
彎彎的月亮跟在她的頭頂,把她的臉覆上一層溫柔的薄光。
清純的臉配上月色,在這混亂燥熱的環境中,越發奇怪。
赫焱坤又問了一遍:“你來告我?”
辛暖辰怯生生遞上袋子。
赫焱坤溼着手,接過袋子,翻了翻,都是藥,跌打包扎消炎甚至退燒藥都有:“你把藥店搬過來了?”
辛暖辰指了指他後背的傷:“我來幫你包扎……”
赫焱坤嗤笑:“你會嗎?”
辛暖辰小聲:“我試試。”
她確實不怎麼會。
赫焱坤不耐煩:“看什麼看?還不快點。”
辛暖辰看着這些藥,不知道該怎麼用。
赫焱坤挑挑揀揀,從裏面找出要用的:“生理鹽水,清洗傷口。碘伏消毒。幹淨的紗布或棉球壓迫傷口進行止血。若出血較多,可在傷口上撒上雲南白藥粉,然後用紗布加壓包扎。”
辛暖辰點頭,對着傷口輕輕吹了一下。
赫焱坤瞬間肌肉繃緊,心裏咬着牙暴躁罵了一句,凶狠出口:“你吹什麼吹,有用嗎?”
辛暖辰聲音很柔很輕,像月色輕輕拂過:“吹一下不會止痛,但是能表達:我關心你。”
赫焱坤的肌肉頓住,呼吸變得緩慢,絲絲柔柔的氣息在身後慢慢散開,把他裹住,清甜味兒散布開來。
辛暖辰按着赫焱坤說的,小心清洗,消毒,止血。
血腥味不斷鑽進辛暖辰的鼻腔,又刺激又無措。
赫焱坤忍着疼,點起一根煙,劣質香煙的味道嗆人,煙草味進入嗓子。
辛暖辰腦子有些混亂,沒明白自己此時此刻怎麼會在工地上,給一個陌生男人擦藥。
清涼軟糯的手指,在赫焱坤背部遊走,一只手還扶在背上,呼吸噴灑在肌肉上,涼涼熱熱的。
讓赫焱坤升起一股躁意,媽的,這小姑娘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分寸。
赫焱坤呼吸一頓,抓住辛暖辰,靠近她的耳邊,極熱的吹進她的耳膜,聲音沙啞:“你是不是找我幹你?”
辛暖辰眼神慌亂,溼漉漉的眼睛,小鹿似的亂竄,最後定焦在赫焱坤黑漆漆的眼睛上。
倆人在暮色裏,工地轟鳴,塵土在遠處飛揚的工地棚外,呼吸糾纏。
兩個完全不交織的生命,交纏在一起。
煙草味襲來,赫焱坤靠近,辛暖辰感覺到自己被侵襲的氣味緊緊包裹住,那種危險又迷人的感覺讓辛暖辰僵住。
赫焱坤聲音沙啞:“不想被幹就趕緊滾。”
“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麼?到處是男人。看見你跟看見羊似的。”
“把你吃了。”
辛暖辰呼吸急促,咬了咬唇,嚇得轉頭跌跌撞撞跑了。
赫焱坤盯着她的背影,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