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漆嘛黑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
白曉楠憑着模糊的光影,瞅見遠處一點昏黃的燈光,朝着那處跌跌撞撞跑了過去。
她躲到牆角下,剛想彎腰喘口氣,屋裏的說話聲就順着窗戶縫飄了出來,
“副主任,咱們明天就得回去了,那小丫頭跑了,要是抓不到,沒法交差啊?你說她會不會上船了?”
“應該不會,不過還好抓到了一個,回去好歹有個交代。”
白曉楠聽得渾身冷汗直冒,這聲音、這稱呼,分明是紅袖箍的人!
她怎麼偏偏跑到這是非之地來了?
她屏住呼吸,貓着腰想悄悄離開,腳剛往前挪了半步,就聽見 “嘎吱” 一聲脆響,腳下的木板竟被踩出了動靜。
她嚇得心髒驟停,後背緊緊貼住冰冷的牆壁,心裏不停祈禱:千萬別被發現,千萬別......
“誰?誰在外面?”
緊接着,窗戶 “嘎吱” 一聲被推開,一個男人探出頭來,可夜色實在太濃,放眼望去只有黑乎乎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副主任,外面啥也沒有,可能是風吹的。”
“關緊窗戶!明天六點的火車回滬市,還得早起呢。”
“好嘞!”
窗戶重新關上,白曉楠卻還僵在原地,心髒狂跳得像要蹦出嗓子眼。
她不敢再多等一秒,手腳並用,連爬帶跑地往遠處逃,
可沒跑幾步,後脖頸突然傳來一陣劇痛,眼前一黑,再次失去了意識。
“這小娘們兒跑得倒快,還不是讓大爺給逮着了!哈哈哈。”
“快點,趕緊拿麻袋套上!船馬上就要開了!”
不知過了多久,白曉楠悠悠轉醒,發現自己居然被裝在麻袋裏,
外面除了呼嘯的風聲,什麼聲音都聽不到。
還好麻袋口系得不緊,她小心翼翼的探出了頭,就看到了滿天的星空,
左右一看,自己竟在一條小船上,船身不大,勉強能容納八九個人,
每個女孩都被黑布條蒙着雙眼,嘴裏還塞着布團。
白曉楠的心 “咯噔” 一下,瞬間明白過來:她這是遇上人販子了!
小心翼翼扯掉旁邊一個女人嘴裏的布團。
湊近了女人小聲問道,“同志,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女人愣了一下,沒有說話,
白曉楠又扯開了女人的眼罩,“同志?”
女人眼神空洞的看了白曉楠一眼,麻木地開口:“去......去香江。”
白曉楠心裏竟莫名一喜,太好了!到了香江,她就不用擔心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而且憑着她 985 的學識,到了香江,那不等於泥牛入海,海闊天空,跟 “遍地黃金” 也差不了多少?
白曉楠心裏正美滋滋的,可是那女人說完,就閉上了眼,一副不願再說話的模樣。
白曉楠無意看到女人脖子上的痕跡,眼眸瑟縮了一下,不是吧,不是她想的那樣吧?
小心翼翼的鑽進了麻袋,思索着一會兒到了香江之後怎麼辦,
她這小身板,打也打不過啊,不如快到的時候跳海吧。
正天馬行空,遠處突然傳來擴音喇叭的聲音,“前面的船停下!立刻停下!”
緊接着,警報聲響起,喊話聲不斷重復:“再不停車,我們就要射擊了!”
白曉楠嚇得趕緊往麻袋裏縮了縮,心裏默念: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可下一秒,船身突然劇烈晃動起來,她像個皮球似的被甩出了船,冰冷的海水瞬間將她包裹。
她還在麻袋裏,再加上今天一直在逃跑,本就沒有多少力氣,意識很快再次模糊。
—— ——
“局長,我要請假。”
“你這小子怎麼又請假?這個月你都請假幾回了?”張局長看着面前的刺頭,煩躁的不行。
“這次是真有事,急事!”
“你哪次不說自己是急事?”
“局長......”
“行了行了,別跟我磨嘰,這次請幾天?”
“先請三天吧。”
張局長重重地把搪瓷茶缸往桌上一磕,發出 “哐當” 一聲響。
“哎呦局長,您別生氣啊!這茶缸磕掉瓷了多可惜。”
“滾滾滾!別在我跟前晃悠,看見你就心煩!”
紀慎行吊兒郎當地走出派出所,身後還傳來同事的議論聲:“你看,他又請假了。”
“閉嘴吧你!人家命好,托生了個好人家,你能比嗎?好好幹活吧!”
紀慎行沒理會那些議論,徑直走到昨天遇到女孩的那條街道。
他從兜裏掏出一張手繪的小像,逢人就遞過去問:“同志,你見過這個女孩嗎?知道她是哪家的不?”
有人擺了擺手說沒見過,也有人看着他身上的公安服,遲疑地問:“這姑娘...... 她是不是犯什麼事了?”
“沒有沒有,她沒犯事。” 紀慎行連忙解釋。
“你肯定沒說實話,別騙我們了。”
紀慎行沒法,只好先回宿舍,換了一身便服再出來打聽。
可跑了一整天,還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他不甘心地回到宿舍,拿起桌上的小像,,畫得很像啊,怎麼就沒人認識?
“算了,明天再擴大範圍找,總能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