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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業巨擘陸明修一生有兩個禁忌。
一個是他因爲車禍而殘疾的右腿。
二是五年前見他遇難,卷款而逃的親妹妹,陸歸鳶。
所以,當他找到在夜總會端盤子的我時,一腳就踩住我不斷顫抖的手:
“當年你卷走了三百萬,就是爲了在這裏端酒伺候人?”
“爲了錢,你是連尊嚴都不要了!”
手骨斷裂,疼得我冷汗直流,我卻仰頭笑得明媚:
“陸總,您要買酒嗎?20%的提成呢。”
他滿臉鄙夷,腳尖碾磨我已然變形的手。
他並不知道,當年的手術費是三百萬。
還有我的心髒。
......
話音落下,包間裏死寂了一瞬。
隨即,陸明修嗤笑出聲。
他腳下又加了幾分力,掌骨被碾碎的痛直刺心髒。
“陸歸鳶,五年不見,你臉皮越來越厚了。”
此話一出,包間裏其他人才意識到我是誰。
“當年卷了陸家救命錢跑路的,原來就是她啊?”
“親女兒卷款逃跑,養女卻留下共患難,高下立判!”
議論聲此起彼伏,密密麻麻扎進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這話我早已聽過千百次了,又有什麼好哭的呢?
我苦澀地笑笑,劇痛一陣陣襲來,額角的冷汗砸進眼眶,又澀又疼。
就在這時,一個婉轉的聲音響起:
“明修哥,你別生氣了,姐姐喜歡輕鬆又能掙快錢的工作,你就成全她吧。”
所有人的目光轉向門口。
養妹陸翩然款步走來,像一朵無害的百合,輕輕拉住陸明修的胳膊。
陸明修緊繃的神色瞬間柔和,將腳從我手上移開,伸手摟住陸翩然:
“翩然,你就是太善良。不像有些人,是天生的賤貨。”
陸翩然嘆了口氣,從自己限量款的鉑金包裏,抽出一疊厚厚的紅鈔票。
她手腕一揚,那疊錢劈頭蓋臉地砸在我臉上、肩上,最後散落一地:
“開十瓶你們這兒最貴的‘赤霞珠’,記我賬上。”
“姐姐你來開酒,來倒酒。提成,都算你的。”
包間裏響起低低的吸氣聲,更多的是看好戲的輕笑。
陸明修輕輕刮了我黑紫色的手一眼,沒有阻止,沉默地坐回沙發主位。
心髒傳來熟悉的刺痛,我麻木地扯了扯嘴角,有錢賺誰不樂意呢?
人工心髒移植還差整整三十萬,賺夠錢,我就能活了。
我走上前,拿起開瓶器,螺旋錐每深入一分,掌骨就斷裂一分。
我死死咬住後槽牙,血腥味在口腔裏彌漫,手上動作絲毫不停。
酒液傾瀉而出,大半倒入杯中,卻有少許濺出,落在地上。
“陸小姐請的酒,一滴都值千金呢,就這麼浪費了。”
“按陸家的規矩,得跪着舔了吧?”
我扭頭,看向端坐在沙發上的兩人,陸明修神情晦暗,對我揚揚下巴:
“舔吧。”
心髒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狠狠揉捏,捏的稀巴爛。
我不再看他,毫不猶豫地跪在地上,低下頭,像狗一樣吐出舌頭。
就在即將舔到酒液的瞬間,頭皮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我被迫仰起頭,剛對上陸明修翻涌着駭人的怒意的眼眸時,一記狠戾的耳光狠狠甩在我臉上。
耳中嗡嗡作響,半邊臉頰瞬間失去知覺。
“陸歸鳶,你就這麼賤?”
“爲了這點錢,你連做人的底線都不要了?”
世界在天旋地轉中漸漸歸位。
我晃了晃,臉頰火辣,心髒疼得失去知覺。
我看了他許久,忽然咧開嘴,給了他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對啊,哥哥,我好缺錢啊。”
“你這麼有錢,就施舍給我這條賤命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