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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長熠是大院裏出了名的上門女婿,把一家子老老小小都照顧的好好的,和部長顧婭楠結婚七年,一直都本本分分。
可裴長熠做夢都想不到,老婆顧婭楠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如今已經五歲的顧亦辰竟然不是他的孩子。
顧婭楠被他質問,供認不諱,這個孩子是她和別人的。
“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你就繼續將他養大,我身邊的位置還是你的。”
裴長熠接受不了,提了三次離婚,三次都被顧婭楠回絕。她甚至爲了不離婚,擅自替他請假,將他鎖在家中。
公派留學名額確定下來的這天,裴長熠拿了推薦信,在好兄弟方宇川的幫助下,逃到了機場。
裴長熠距離飛機一步之遙,卻還是被趕來的顧婭楠攔在了機艙門外。
飛機起飛,裴長熠的逃離失敗了。
他紅着眼質問顧婭楠爲什麼欺騙了他這麼多年,卻還是不肯放他走。
顧婭楠的視線淺淺掃過崩潰的他,轉而落在站在一旁的方宇川身上。
“宇川,我知道你心善想讓他走,可他走了,誰來替你照顧我們一家子?”
她依偎進方宇川懷裏:“你的時間寶貴,不能浪費在家宅院牆,你忘了你的夢想是爲了科研奮鬥一輩子?”
方宇川滿眼糾結:“可是長熠是我的好好兄弟,我不能罔顧他的意願,我已經欠他太多了。”
顧婭楠溫柔地看着他:“你把站在我身邊的位置讓給了他,如果沒有我顧家,他只不過是個什麼都沒有的窮小子。你什麼都不欠他的。”
裴長熠完全僵住了,他從來都沒有見到過這樣溫柔的顧婭楠。
顧婭楠作爲南岸領導班子裏唯一的女人,比男人更加手段鐵血。
盡管大院離軍區不遠,可她在家的時間很少,大部分時間都在部隊,對她來說,公事高於一切。
作爲軍屬,裴長熠完全理解。他不辭辛勞的替他照顧年邁的雙親,幾乎獨自將兒子撫養長大。
一個月前,顧亦辰在學校裏摔了一跤,傷在動脈,血流不止,急需輸血的關頭,裴長熠沒有半分猶豫,伸出自己的手臂。
可醫院說顧亦辰是B型血。
裴長熠當場怔在原地,怎麼可能呢?他是A型血,顧婭楠是O型血,顧亦辰怎麼會是B型血?
最後是方宇川趕來疏通了關系弄到了血,顧亦辰才沒有出事。裴長熠當場就把這件事告訴了方宇川。
他從沒想過他一直以來視爲好兄弟的人,竟然聯合他的妻子將他蒙在鼓裏七年之久。
裴長熠如遭雷擊,他狠狠咬着後槽牙,聲音像是消失了一般,幾次張口,卻根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裴長熠失望至極:“方宇川,這麼多年你以好朋友的身份看着我被你們耍的團團轉,你又是什麼心情?”
方宇川抱歉地看向他:“是我的錯,和婭楠沒有關系,你有什麼都沖着我來吧。”
裴長熠再也忍不住,他沖過去想要撕下他這張道貌岸然的臉皮,可根本沒碰到他一分,就被人狠狠控制住。
“把他帶回去。”顧婭楠冷冷吩咐。
裴長熠又被鎖在家中了。
顧亦辰放學回家,看見他頹喪的樣子:“爸爸你爲什麼總是這麼難看?”
他把書包一甩,就喊着肚子餓。顧婭楠的父母從房中走出來,一邊抱着顧亦辰心疼一邊呵斥。
“長熠,怎麼回事?小辰說餓了你還不去做飯?整天哭喪着臉做什麼?我們還沒死呢!”
說着,顧父脫下鞋子狠狠朝他扔過來,鞋底灰在他額角留下一個印子,顧亦辰咯咯笑着拍手。
“爸爸真滑稽,但是我不想要這樣的爸爸,爺爺,能不能讓宇川叔叔做我爸爸啊,我喜歡宇川叔叔。”
裴長熠的心像是被一把鈍刀反復的磨,不致命卻疼得他難以呼吸。
這個孩子就算不是他的,可他是實打實當作親生孩子養到這麼大的。
顧母見他還不動作,刻薄催促:“是不想伺候我們這兩個老不死的了是不是?還不去做飯給我的寶貝孫子吃!”
看着祖孫三人,裴長熠眼裏的光一點點熄滅了。他重重地閉了閉眼,吐出一口氣,一言不發去了廚房。
晚飯後,祖孫三人牽着手去散步消食,裴長熠是不被允許走出家門的,門口有顧婭楠的警衛員守着,說要等部長回來他才能離開。
裴長熠沒再糾纏,回到房間裏,拿出衣櫃深處的餅幹盒,找到了那張略微泛黃的紙條,撥通了上面的那個號碼。
“領導你好,我願意注銷身份,加入保密科研項目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