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三年,霍雲舟沒給過我一個正眼,他的兒子霍斯年更是視我如洪水猛獸。
全網都在嘲笑我是豪門最慘後媽,等着我被掃地出門。
那晚,霍雲舟甩給我一份離婚協議:“籤了它,滾出霍家。”
我利落籤字,轉身要走。
誰知那個平日裏陰沉沉的小團子突然沖出來,死死抱住我的大腿,哭得撕心裂肺:
“爸爸是大壞蛋!我要跟媽媽走!” 霍雲舟冷笑:“她不是你媽。”
小團子從懷裏掏出一張僞造的鑑定書,奶凶奶凶地吼回去:
“這就是我親媽!你不準欺負她!” 看着那個爲了留住我連謊都撒的小家夥,霍雲舟徹底慌了…
我,陶清妍,家族企業一夜破產,從雲端跌落泥潭。
爲了拯救搖搖欲墜的陶家,我被迫接受了一場商業聯姻。
對方是霍家,京圈真正的頂級豪門。
聯姻對象是霍家現任掌權人,霍雲舟。
一個三十歲就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男人,傳聞他手段狠厲,
不近女色,唯一的軟肋是他六歲的兒子,霍斯年。
所以,我嫁過去,不僅是霍太太,還是一個後媽。
婚禮辦得很倉促,也很低調。
除了雙方家長,幾乎沒有外人。
霍雲舟從頭到尾都沒給我一個正眼,全程冷着臉,
仿佛我是什麼髒東西。
我倒也無所謂。
反正我們只是協議婚姻,各取所需。
他需要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堵住悠悠衆口,穩固他家主的位置。
我需要霍家的資金,挽救我爸的公司。
感情?那玩意兒能當飯吃嗎?
婚後,我住進了霍家老宅。
一棟大得能跑馬的莊園,冰冷又空曠。
霍雲舟幾乎不回來,我們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唯一讓我有點頭疼的,是他的兒子,霍斯年。
這孩子,長得倒是挺可愛的,像個精致的瓷娃娃。
但性格……實在有點陰鬱。
他從來不跟我說話,每次見到我,都隔着老遠的距離,
用一雙黑漆漆的眼睛,陰暗地盯着我。
那眼神,看得我後背發毛。
我試過主動示好。
“斯年,要不要吃點心?阿姨新學的。”
他不理我,轉身就走。
“斯年,今天天氣不錯,阿姨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他看我一眼,眼神裏的嫌棄毫不掩飾,
然後“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行吧。
熱臉貼冷屁股的事,我陶清妍也幹不來。
你不理我,我還不伺候了呢。
反正我的任務只是“當好霍太太”,
沒說一定要當個“好後媽”。
於是,我也開始無視他。
他盯我,我就當沒看見。
他給我甩臉子,我就直接轉頭。
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
直到今天。
我閒着無聊,躺在沙發上刷手機,刷到了一篇同城熱帖。
標題很奇怪:【假如爸媽離婚,怎麼讓媽媽帶我走?】
我好奇地點了進去。
樓主的發言顛三倒四,一看就是個小孩子。
【她不是生我的媽媽,但我喜歡她。】
【我爸爸不喜歡她,他要跟她離婚了。】
【我想跟她走,但我怕她不要我。】
【小貓也不是她生的,她養的小貓能跟她走,爲什麼我不能?】
看到這句,我心裏咯噔一下。
小貓?
我前兩天剛在院子裏撿了只流浪小貓,
因爲它太瘦了,我就帶回來養着。
這事兒,整個霍家只有霍斯年看到了。
我繼續往下看。
【人可以變成小貓嗎?這樣她就會帶我走了吧?】
我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了一下,又酸又脹。
這傻孩子……
帖子下面,一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網友。
【樓主幾歲了?作業寫完了嗎?】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小朋友,你媽媽不要你,阿姨要你啊!】
有個叫“愛吃西瓜”的網友,估計是看出樓主年紀不大,故意逗他。
【要不你僞造一份親子鑑定試試?就說你是她親生的,她肯定就帶你走了。】
底下瞬間一堆附和的。
【對對對,這個主意好!就這麼幹!】
【快去吧,等你成功了記得回來更新!】
我看着屏幕,哭笑不得。
這群人也太損了。
一個小孩子的話,怎麼能當真呢?
我關掉手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畢竟,霍斯年那麼討厭我,怎麼可能會想跟我走。
肯定是我想多了。
然而,過了幾天。
一個安靜的午後,我的房門被叩響了。
“叩叩叩。”
聲音很輕,很遲疑。
我以爲是傭人,隨口說了句:“進。”
門被推開一條縫。
一個小小的腦袋探了進來。
是霍斯年。
他穿着一身小小的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
手裏緊緊攥着一張紙。
他站在門口,沒進來,只是用那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我,
眼神裏帶着一絲我看不懂的緊張和期待。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來找我。
我有點意外,從沙發上坐直了身體。
“斯年?有事嗎?”
他抿着小嘴,沒說話,只是把手裏的那張紙舉了起來,朝我晃了晃。
然後,他邁開小短腿,一步一步朝我走過來。
他走得很慢,很鄭重,好像在進行什麼神聖的儀式。
終於,他走到了我面前,停下。
他把那張皺巴巴的紙遞給我,仰着小臉,
用一種豁出去的表情,奶聲奶氣地宣布:
“媽媽,你才是我的親媽媽!”
我:“?”
我低頭,看了一眼他手裏的紙。
標題赫然寫着幾個大字:【親子鑑定報告】。
鑑定結果那一欄,用紅色的筆加粗標注着:
【陶清妍與霍斯年存在親子關系的可能性爲99.9999%】。
我徹底傻了。
這……這是什麼情況?
是哪個缺德網友的餿主意成真了?
我看着霍斯年那張一本正經的小臉,和他手裏那份“鐵證如山”的親子鑑定,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孩子,爲了跟我走,連親子鑑定都僞造出來了?
我是該哭還是該笑?
我正懵着,霍斯年見我沒反應,急了。
他伸出小手,拽了拽我的衣角,聲音裏帶上了哭腔。
“媽媽,你別不要我。”
“我會很乖的,我會自己吃飯,自己睡覺,不給你添麻煩。”
“你帶我走好不好?就像帶走小貓一樣。”
他的眼睛紅紅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就是倔強地不肯掉下來。
我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這孩子,原來不是討厭我。
他只是……太孤獨了,太渴望被愛了。
那些陰暗的偷窺,不是監視,而是小心翼翼的靠近。
那些嫌棄的眼神,不是討厭,而是害怕被拒絕的自我保護。
我深吸一口氣,蹲下身,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柔一點。
“斯年,這個……”
我指了指那份親子鑑定,想告訴他,這種東西不能亂開玩笑。
可我的話還沒說完,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
“你們在幹什麼?”
是霍雲舟。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正站在客廳門口,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身形挺拔,氣場強大。
只是那雙深邃的眼眸,此刻正死死地盯着我,和霍斯年。
或者說,是盯着我們之間那份刺眼的親子鑑定報告。
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
霍斯年看到他,嚇得一哆嗦,下意識地躲到了我的身後,
小手緊緊地抓着我的衣服,像抓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我能感覺到他小小的身體在發抖。
我心裏一緊,下意識地將他護得更緊了些。
霍雲舟的視線,像兩把鋒利的刀子,刮在我的臉上。
“陶清妍,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他的聲音裏壓抑着滔天的怒火。
我站起身,迎上他的目光,心裏有點發虛,但還是硬着頭皮開口。
“這是一個誤會。”
“誤會?”
霍雲舟冷笑一聲,邁開長腿朝我們走來。
他每走一步,強大的壓迫感就增加一分。
他從我手裏抽走那份親子鑑定,
目光落在上面的結論上時,瞳孔驟然一縮。
然後,他抬起頭,眼神復雜地看着我。
有憤怒,有震驚,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受傷?
“誤會?你爲了離開我,連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都用上了?”
“不惜利用一個孩子?”
我愣住了。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霍雲舟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他捏着那張紙,
指尖因爲用力而泛白,“你費盡心機搞到斯年的頭發,僞造這份親子鑑定,
不就是爲了在離婚的時候,能多分點財產,甚至……帶走他嗎?”
我被他氣笑了。
“霍總,你是不是有什麼被迫害妄想症?”
“我承認,這份東西是假的,但這是斯年……”
我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
我不能把霍斯年供出去。
他那麼害怕霍雲舟,如果讓他知道這是霍斯年搞的鬼,
天知道他會怎麼對這個孩子。
我改了口。
“總之,這件事跟斯年沒關系,是我做的。”
“你承認了?”
霍雲舟的眼神更冷了,像是淬了冰。
我梗着脖子:“是,我承認了,你想怎麼樣?”
大不了一拍兩散。
反正這豪門闊太,我也不想當了。
我以爲他會暴怒,會讓我滾出霍家。
可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以爲他要在我臉上盯出個洞來。
然後,他突然笑了。
那笑意卻未達眼底,反而帶着一種說不出的悲涼和自嘲。
“陶清妍,你真是好樣的。”
他丟下這句話,轉身就走。
背影決絕又落寞。
我愣在原地,完全搞不懂他這是演的哪一出。
身後,霍斯年怯怯地拉了拉我的衣角。
“媽媽,爸爸他……是不是生氣了?”
我回頭,看着他擔憂的小臉,心裏一陣煩躁。
“別叫我媽媽。”
霍斯年眼圈一紅,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
“你……你也不要我了嗎?”
我看着他哭得一抽一抽的小模樣,心裏的火氣瞬間被澆滅了。
我怎麼就對他發火了呢?
他還是個孩子啊。
我嘆了口氣,蹲下來,用指腹輕輕擦掉他臉上的淚珠。
“對不起,斯年,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只是……只是有點亂。”
我該怎麼跟他解釋這復雜的一切?
我不是他媽媽,他爸爸誤會了我,而我爲了保護他,
只能承認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霍斯年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問:
“那你……還會帶我走嗎?”
我看着他充滿希冀的眼神,說不出一個“不”字。
我摸了摸他的頭,輕聲說:“會的。”
“等我處理好所有事情,就帶你走。”
不管霍雲舟怎麼想,這個孩子,我是護定了。
霍斯年的眼睛瞬間亮了,像兩顆被點亮的星星。
他撲進我懷裏,緊緊地抱住我的脖子。
“媽媽真好!”
軟軟糯糯的聲音,帶着依賴和喜悅,撞進我的心坎裏。
我抱着他小小的、溫暖的身體,心裏五味雜陳。
我好像……惹上了一個大麻煩。
和一個小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