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不能?”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神裏帶着一絲玩味,“人死爲大,入土爲安。難道你想讓她一直躺在冰冷的停屍房裏?”
“我……”王麗語塞,急得滿頭大汗。
她當然不能說出真相。
一旦說出蘇柔是假死,那他們全家都構成了詐騙!
“我女兒還年輕!怎麼能說燒就燒了!我要土葬!對,土葬!”王麗急中生智,想找個借口拖延時間。
“土葬?”我冷笑一聲,“你知道現在墓地多少錢一塊嗎?幾十萬起步。我連給她辦後事的錢都沒有,你讓我拿什麼去買墓地?”
我攤了攤手,一臉“我就是個窮光蛋”的無賴模樣。
“你……”王麗氣得渾身發抖,指着我的鼻子罵道,“林峰!你這個窩囊廢!連塊墓地都給你老婆買不起!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你女兒最清楚。哦,不對,她現在已經死了,沒辦法告訴你了。”
我的話像一把刀子,狠狠插在王麗的心上。
她看着我這張平靜到冷酷的臉,第一次感到了發自內心的恐懼。
眼前的這個男人,不再是那個可以任她拿捏的窩囊女婿了。
他變了。
“哥,怎麼辦啊?他真要把姐送去火化了!”蘇磊在一旁急得直跺腳,壓低聲音問王麗。
王麗的眼珠子飛快地轉動着。
她不能讓我把蘇柔送去火化,但又不能暴露計劃。
唯一的辦法,就是先穩住我。
“林峰,我們不土葬了,就火化。”她突然換上一副悲痛欲絕的表情,開始打感情牌,“可是,柔柔走得太突然了,我們做父母的,想讓她在家裏再停幾天,讓我們再多看看她,行嗎?”
“是啊姐夫,我姐最疼我了,你就讓我們再陪陪她吧。”蘇磊也擠出幾滴眼淚,裝得情真意切。
如果還是前世那個我,恐怕早就心軟了。
可惜,不是了。
“不行。”我幹脆利落地拒絕,“醫院有規定,停屍房一天就要幾百塊,我沒錢。”
“錢我們出!”王麗立刻說道。
“好啊。”我伸出手,“一天五百,先交一個月的,一萬五,拿來吧。”
王麗和蘇磊的臉瞬間就綠了。
他們策劃這一切,就是爲了騙走我所有的錢,現在怎麼可能反過來掏錢。
“你……你怎麼不去搶!”蘇磊脫口而出。
“嫌貴?”我收回手,聳了聳肩,“那就沒辦法了,只能按流程走了。畢竟我這個窮光蛋,一分錢都拿不出來。”
說完,我不再理會他們,轉身就走向停屍房的方向。
“林裝!你站住!”王麗徹底慌了,她追上來,死死地拽住我的胳膊,“不能燒!真的不能燒!”
“給我一個理由。”我停下腳步,回頭冷冷地看着她。
“她……她……”王麗的腦子飛速運轉,情急之下,她大喊道:“她托夢給我了!她說她不想被火燒!她怕疼!”
我差點被她這荒唐的理由氣笑了。
怕疼?
前世我被高利貸打斷腿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們怕我疼?
我被病痛折磨得夜不能寐的時候,怎麼沒見蘇柔怕我疼?
“封建迷信。”我甩開她的手,語氣裏滿是嘲諷,“王女士,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了。你要是再阻攔我處理後事,我就只能報警,說你妨礙公務了。”
“報警?”王麗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報啊!我倒要看看,警察來了是幫你這個白眼狼,還是幫我們這些可憐的家屬!”
“好,這可是你說的。”
我拿出手機,毫不猶豫地撥通了報警電話。
“喂,警察同志嗎?我在市中心醫院,我妻子的家人阻撓我爲她辦理火化手續,還在這裏聚衆鬧事……”
我的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走廊裏,卻清晰地傳到了王麗和蘇磊的耳朵裏。
他們徹底傻眼了。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我竟然真的敢報警!
這件事一旦鬧大,警察介入調查,他們假死的計劃就隨時可能敗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