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婆是村裏有名的長舌婦。
誰家有個風吹草動，她都能湊上去，評頭論足一番。
葉楓曾參加過一次鄉試，結果名落孫山，連點水花都沒有。
可卻卻成了吳婆口中的笑料，她整整在背後議論了一年。
到現在，遠遠看到他時，還跟村裏人嬉笑一番。
葉楓前身最終不堪重負，上吊自殺。
這其中，吳婆可謂是功不可沒。
然而葉楓並不是恨她背後嚼舌根，而是她攛掇嫂子改嫁。
還要嫁給一個老頭子當小妾。
葉楓豈能忍？
“葉秀才，你……你要幹嘛？”
吳婆見葉楓來者不善，嚇得連連後退。
葉楓不答話，直接就發動了沖鋒。
“小楓，不要……”
沈玉蓮急忙上前阻攔。
生怕葉楓一時沖動，惹下麻煩。
這吳婆的兒子還在縣衙裏當差，也有些人脈勢力。
萬一打傷了她，確實沒有任何好處。
“嫂子，別攔我！今天我就打斷她的腿！”
葉楓怒吼着，掙脫沈玉蓮的手，再次沖了上去。
“媽呀！殺人啦！”
吳婆嚇得魂飛魄散，轉頭就跑。
卻不料腳下一絆，直接摔了個狗吃屎。
吳婆顧不得疼痛，起身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回頭罵，“不識好歹！”
“一個窮酸秀才配個俏寡婦，你們倆就等着窮一輩子吧！”
“哼，算你跑得快！”
葉楓拿着掃帚叉着腰，看着吳婆逃竄的背影冷哼一聲。
“咯咯咯……”
身後傳來銀鈴般的笑聲。
他回頭一看，沈玉蓮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來。
清晨第一抹陽光灑在她的身上，美如畫卷……葉楓突然覺得，這個家裏雖窮了點，但似乎也沒那麼糟糕。
“嫂子，你笑什麼啊。”葉楓撓了撓頭道。
“你剛才裝得還真像，看把吳婆嚇得，下次絕對不敢再來了。”沈玉蓮輕笑道。
“……”
葉楓有些無語。
他真不是嚇唬人，若是吳婆再跑慢點，手裏的掃帚就真的拍上去了。
還沒等他解釋，沈玉蓮就繼續推動石磨。
葉楓見狀，箭步上前幫忙。
“小楓，不用你幫忙，還是快去讀書吧。”
“昨晚的雞湯還在鍋裏，還有剩下的菜餅，你先對付吃一口……”
“嫂子，我決定了，今天就跟你去集市上賣字。”葉楓一本正經地說道。
“賣字？”
沈玉蓮愣了一下，“你不是一直都……”
“讀書人的面子？”
葉楓眉毛一挑道，“面子能當飯吃嗎？再說了，讓咱家過上好日子，才是正道。”
這番話讓沈玉蓮內心感動，又有些糾結。
“可……還有一個月就鄉試了，會不會……”
“放心吧，嫂子，我這次肯定能考上。”
葉楓信心十足地道，“而且我準備賣了字，再買幾本書回來。”
“嗯……”
沈玉蓮臉上再次浮現出笑容。
葉楓樂觀的態度和信心，無疑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
無論葉楓能不能考上舉人，她相信未來的日子一定會過得更好……
有了葉楓的幫忙，豆腐很快就做好了。
熱騰騰的豆腐和豆腐腦裝在木桶裏，推着小木車，朝着縣城集市出發。
他們所在的縣城叫清河縣。
村子離縣城並不遠，也就五六裏路。
可即便這段路程，葉楓也累得氣喘籲籲。
媽的。
這文弱書生的身板，實在是太不頂用了。
“嫂子，你這每天……都……這麼辛苦嗎？”葉楓喘着氣問道。
沈玉蓮看着他大汗淋漓的樣子，忍不住抿嘴一笑。
“我已經習慣了，小楓你要是累了，就換我來推會兒？”
“不累不累！”
葉楓立刻挺直腰板，咬牙硬撐，“我這叫鍛煉身體。”
等葉楓把小木車推到縣城時，腿都快軟了。
不過此時正是縣城集市熱鬧的時候，叫賣聲此起彼伏。
“來，瞧一瞧看一看了啊，剛釣上的新鮮的大鯉魚。”
“祖傳秘方，專治腳氣！”
“烤地瓜，熱乎烤地瓜……”
“誰他媽買小米啊！”
…………
沈玉蓮是集市上有名的豆腐西施，人美豆腐嫩，不少人都認識她。
見她來了，紛紛熱情地打起了招呼。
“玉蓮妹子，今天來得這麼早啊。”
“有嗎？”
“當然了，至少早半個時辰呢。”
“喲，這不是你家的葉秀才嘛，真是稀罕呐。”
人們的話語中有閒聊，也有對葉楓的嘲諷。
誰都知道，豆腐西施沈玉蓮，家裏有個死要面子的小叔子。
不過葉楓心態很好，對刺耳的言論完全充耳不聞。
“切，小爺我可是有系統的人！”
“等小爺我鄉試中舉，你們一個個巴結我還來不及呢！”
沈玉蓮來到自己的老位置，熟練地支起了攤位。
葉楓在嫂子攤位對面，支起個小桌子，鋪開文房四寶。
擺出了“賣字”的招牌。
沈玉蓮這邊的攤位剛剛支好，老主顧們就圍了上來。
反觀葉楓這邊冷冷清清，一個上門生意都沒有。
“沒事，慢慢來，總會有生意的。”葉楓心中自我安慰道。
可兩個時辰過去了，眼看着集市都快散了，他還是沒開張。
“要不？我也吆喝兩嗓子？”
葉楓站起身，正準備吆喝之際。
幾個穿着人模狗樣，拿着折扇的公子哥晃晃悠悠地來到了豆腐攤前。
他們都是縣裏大戶人家的公子，平日裏遊手好閒。
雖沒幹過什麼殺人放火的惡事，但也絕不是什麼好鳥。
爲首的公子姓王，叫王寶坤。
王家不僅是清河縣的首富，傳聞家裏更是有親戚在京城當官。
即便是清河縣太爺見了王家人，也要笑臉相迎。
“嘿嘿，小娘子，今兒這豆腐看着是真嫩啊。”
王寶坤看着剩下的豆腐，玩味一笑。
貪婪的目光在沈玉蓮的身上，瞟來瞟去。
“不知公子要多少？”沈玉蓮鎮定地回應。
“本公子家過幾日有喜宴，我先嚐嚐這豆腐嫩不嫩，如果好的話，過幾日送五十斤到我府上來。”王寶坤笑道。
“公子，您請。”
沈玉蓮用小刀切下一塊豆腐，遞到了王寶坤的面前。
王寶坤一把抓住了沈玉蓮的手腕，“小娘子，你誤會了，本公子今天想嚐嚐別的豆腐。”
“放開我！”
沈玉蓮一聲怒斥，甩開了王寶坤的手。
“呦呵，小娘子還挺有脾氣的，我喜歡。”
說着，他伸手就要去摸沈玉蓮的臉蛋。
沈玉蓮向後退一步躲了過去。
“還挺會躲的，別急，本公子這就陪你玩玩。”
王寶坤給左右一個眼神，幾人不懷好意地朝着沈玉蓮圍了上去。
“住手！”
葉楓一聲怒喝，當即拍案而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