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
邁巴赫後座。
中間的擋板升了起來,隔絕了司機的視線。
柳如煙今天穿了條修身的絲絨長裙,看起來端莊不少。但車剛開出莊園,她就踢掉了高跟鞋。
“這裙子太礙事了,不好騎馬。”
她抱怨着,聲音帶着一絲慵懶。
秦宵賢坐在旁邊,夾着煙,目光掃過,神色淡然。
“這可是車裏。”
“車裏怎麼了?”
柳如煙白了他一眼,眼波流轉。
“昨晚不是聊得挺歡嗎?怎麼見了面就裝正經?”
她俯下身,動作利落地將那雙礙事的絲襪褪下,揉成一團。安靜的車廂裏,只有布料摩擦的細微聲響。
秦宵賢喉結動了動,並未移開視線。
“給。”
柳如煙隨手一拋,直接扔到了秦宵賢懷裏。
“幫我拿着。弄丟了唯你是問。”
她說完,也不管秦宵賢的反應,直接轉身背對着他,開始整理騎馬裝。
秦宵賢兩指夾起那一團輕薄的布料,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放心,我一定貼身保管。”
他將其揣進西裝內袋,貼着胸口放好,眼神卻在她背影上停留了一瞬。
“如煙姐,在我面前這麼不設防,就不怕我做點什麼?”
柳如煙系好馬褲的最後一顆扣子,回頭挑釁地看了他一眼。
“你敢嗎?”
……
天海市皇家馬術俱樂部。
陽光刺眼,空氣裏彌漫着塵土和馬匹的氣息。
馬場上,柳如煙騎着一匹溫順的白馬,正和幾個投資人談笑風生。
秦宵賢牽着那匹名爲“黑風”的純血馬走了出來。那馬見光就躁,不停地噴着響鼻,蹄子刨地,想掙脫繮繩。
“四少爺,敢不敢試試?”旁邊的馬場經理王德發陰陽怪氣地激將。
“行啊。”
秦宵賢沒穿護具,把煙頭一扔,直接翻身上馬。
“咴——!”
剛坐上去,黑風就人立而起,想把背上的人甩下來。
秦宵賢雙腿如鐵鉗般死死夾住馬腹,一手猛拉繮繩,另一手握拳,重重砸在馬頸側。
“老實點!”
他低喝一聲。這一拳力道極大,打得黑風一個踉蹌。
還沒等它反應過來,秦宵賢又狠狠一夾馬腹。
“駕!”
黑風吃痛,在那股蠻橫的力量下不得不屈服,撒開蹄子狂奔。幾分鍾後,黑風沒了脾氣,喘着粗氣停下來,任由秦宵賢驅策。
秦宵賢策馬來到柳如煙身邊。
他滿頭是汗,襯衫領口微敞,被汗水浸溼了一塊,隱約透出結實的肌肉輪廓,散發着強烈的壓迫感。
柳如煙看着他,眼神微微閃爍。
就在這時,她的馬突然受驚,往前竄了一下。
“啊!”
柳如煙驚叫,身子一歪。
秦宵賢眼疾手快,長臂一伸,直接攬住她的腰,將她從白馬上帶了過來,穩穩按在自己身前。
兩人共騎黑馬。
“小心點。”
秦宵賢的聲音就在她耳邊,帶着尚未平復的粗重呼吸,熱氣拂過她的耳廓。
柳如煙被他整個圈在懷裏,後背緊貼着他滾燙的胸膛,這種被完全掌控的姿勢,讓她心跳漏了一拍。
“葉天……放我下去……”
“別亂動。”
秦宵賢一手拉繮繩,一手扣着她的腰,力度不容置疑。
“這馬剛馴服,野性還在。你要是亂動摔下去,那就是粉身碎骨。”
他輕夾馬腹,黑風小跑起來。
隨着馬背的顛簸,兩人身體不可避免地緊貼。柳如煙甚至能感覺到身後男人強有力的心跳。
那種雄性的氣息將她完全籠罩。
“你……”
“抓緊。”秦宵賢在她耳邊低聲道,“如煙姐騎術不錯。就是不知道,膽子夠不夠大?”
柳如煙臉頰微燙,咬了咬唇,沒有反駁,只是悄悄抓緊了他的手臂。
跑完兩圈,柳如煙有些氣喘籲籲。
她把繮繩扔給馬童,摘下頭盔,溼漉漉的頭發散落在臉頰旁。緊身的騎馬裝勾勒出她曼妙起伏的身材曲線。
“累死我了。”
她半個身子靠在秦宵賢身上,眼神帶着一絲勾人的意味。
“葉天,陪我去VIP休息室換衣服。我腿軟,走不動。”
秦宵賢目光深邃,湊近她低聲道:“好啊,正好我也想休息一下。”
……
兩人走向馬廄深處的VIP區。
這裏位置偏僻,只有一排獨立的木屋。
走到一間休息室門口,柳如煙推開門,回頭看他,眼波流轉。
“進來幫我拉一下背後的拉鏈?”
她側過身,展示出優美的背部線條。
秦宵賢站在門口,腳步卻突然頓住了。
太安靜了。
這裏是死角,離主看台很遠。剛才一直盯着他們的馬場經理王德發不見了。
直覺告訴他,這裏有殺氣。
“如煙姐,我就不進去了。”
秦宵賢鬆開手,後退一步,靠在欄杆上,摸出煙盒。
“我在這兒抽根煙等你。人多眼雜,別壞了你的名聲。”
“要是被人拍到咱們倆‘研究劇本’,明天股價又得跌停。”
柳如煙愣了一下,眼裏閃過一絲失望和惱怒。
“慫包。”
她罵了一句,轉身進了屋,反手把門關上了。
“砰!”
門關上了。
秦宵賢點燃煙,深吸一口。
就在秦宵賢剛吐出一口煙圈的時候。
“咴——!!!”
一聲淒厲的馬嘶從走廊盡頭傳來!
緊接着是沉重急促的蹄聲!
“咚咚咚——!”
地面都在震動!
秦宵賢猛地轉頭。
一匹紅棕色的高頭大馬,雙眼赤紅,嘴角流着白沫,正發了瘋一樣沿着狹窄的過道沖過來!
這是馬廄的內部過道,兩邊都是木屋,寬度不到兩米。
根本沒地方躲!
馬的速度太快,幾百斤的重量帶着巨大的動能,眨眼就到了眼前。
秦宵賢瞳孔收縮,伸手去拉休息室的門。
鎖了。
柳如煙在裏面反鎖了。
“操!”
避無可避!
“砰——!”
巨大的沖擊力狠狠撞在胸口。
骨骼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秦宵賢被撞飛出去,重重砸在牆壁上,滑落下來。
瘋馬沒有停,鐵蹄無情地踐踏過他的身體,沖向盡頭。
鮮血涌出喉嚨。
視線迅速變黑。
【角色死亡】
【死因:瘋馬踩踏】
【觸發重啓機制】
【消耗重啓點:1(當前剩餘:2)】
【回溯時間點:VIP休息室門口】
……
“進來幫我拉一下背後的拉鏈?”
熟悉的聲音,帶着嬌媚的尾音。
秦宵賢猛地回過神來!
心髒還在狂跳,骨骼碎裂的劇痛仿佛還殘留在神經末梢。
柳如煙站在門口,側着身,曲線誘人。
遠處,隱約傳來了那熟悉的、像是來自地獄的馬蹄聲。
“好啊。”
秦宵賢二話不說,一步跨進屋內,反手就把門關上,並且迅速落了鎖。
動作快得驚人。
“咔噠。”
門鎖上了。
柳如煙愣了一下,轉過身看着他。
“這麼急?剛才不是還在裝……”
話沒說完,秦宵賢一把攬住她的腰,將她帶離門口,死死按在牆壁拐角的安全三角區。
“噓。”
他用手捂住她的嘴,眼神凌厲如刀,“別出聲。”
兩人身體緊貼,呼吸交纏。
柳如煙瞪大了眼睛,正要掙扎,突然——
“咚咚咚——!”
外面傳來震耳欲聾的蹄聲,緊接着是一聲巨響!
“砰!”
重物狠狠撞擊在門外的木柱上,整個木屋都劇烈抖動了一下,灰塵簌簌落下,牆上的馬具都差點震掉。
柳如煙嚇得渾身一顫,下意識地縮進秦宵賢懷裏。
“發……發生了什麼?”她聲音顫抖。
“意外。”
秦宵賢沒有鬆開她,反而抱得更緊。他低頭看着懷裏的女人,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鼻尖幾乎碰到一起。
狹小的空間裏,空氣變得燥熱而粘稠。
危機感與荷爾蒙在這一刻混合發酵。
柳如煙看着眼前這個男人冷峻的側臉,剛才那一瞬間的保護力讓她心跳加速,雙腿發軟。
“葉天……”她眼神迷離,手指輕輕抓住了他的衣領。
秦宵賢低下頭,目光深邃,貼着她的耳畔,聲音沙啞:
“外面很危險,如煙姐。看來我們得在這裏……多待一會兒了。”
這種劫後餘生的緊密相擁,比任何直接的接觸都更讓人面紅耳赤。
……
二十分鍾後。
外面的騷亂平息了。
柳如煙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衣領,臉上帶着驚魂未定和一絲未褪的紅暈,跟在秦宵賢身後走出休息室。
剛出門,就遇到了那個染着黃毛的富二代。
黃毛看着兩人,目光在柳如煙微紅的臉頰和秦宵賢略顯凌亂的襯衫上掃過,發出一聲猥瑣的笑。
“喲,這不是如煙姐嗎?”
他指了指兩人,“剛才馬驚了都沒見你們出來,這是在屋裏躲着研究劇本呢?”
周圍的人哄笑。
柳如煙臉色一沉,拉緊了外套:“滾開。”
“別這麼凶嘛。”
黃毛擋在她面前,晃着手裏的法拉利車鑰匙。
“聽說你最近賺了不少?敢不敢跟弟弟賽一圈?就賭一圈。要是你贏了,這輛法拉利歸你。要是你輸了……今晚陪弟弟喝兩杯?”
他瞥了一眼秦宵賢:“帶着這麼個只會躲在女人身後的廢物,也不怕丟人。”
秦宵賢停下腳步。
他轉過身,看着那個黃毛,眼神冷得嚇人。
“這車不錯。”
他指了指黃毛手裏的鑰匙。
“限量版拉法,三千萬。”黃毛得意洋洋。
“行。”
秦宵賢點頭,“我跟你賭。”
“你?”
黃毛一愣,隨即爆笑,“你個廢物還會騎馬?別到時候摔斷了腿。”
“少廢話。”
秦宵賢走到那匹剛才他騎過的黑馬面前,利落地翻身上馬。
動作帶着一股剛在鬼門關走一遭的野性。
“輸了,車歸我。贏了,我這雙手歸你。”
兩分鍾後。
賽道上塵土飛揚。秦宵賢伏在馬背上,風從耳邊刮過。
這種速度感,讓他想起剛才的生死瞬間。
沖線。
贏了。
秦宵賢勒住繮繩,居高臨下地看着臉色慘白的黃毛。
“鑰匙。”
黃毛咬牙,把鑰匙扔給他。
“算你狠!走着瞧!”
秦宵賢接住鑰匙,走到柳如煙面前。
“如煙姐,送你了。”
“啊?這……”柳如煙愣住。
“我沒駕照。”
秦宵賢湊到她耳邊,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而且,比起開車,我更喜歡剛才在屋裏那種……緊張刺激的感覺。你覺得呢?”
柳如煙臉頰瞬間滾燙。
看着男人離去的背影,她握緊手裏的鑰匙,眼中波光流轉。
“葉天……”
她聲音軟下來,“今晚……去我那兒?”
“今晚不行。”
秦宵賢拒絕了,“紅衣姐約了我明早練功。我得留着點體力,不然被她打死了就不劃算了。”
他擺了擺手,轉身走了。
……
深夜。
秦宵賢並沒有真的離開馬場,而是悄悄溜回了事發地點。
他躲在暗處,像一頭受傷後舔舐傷口的孤狼,眼神裏全是寒意。
他又死了一次!
那被鐵蹄踏碎胸骨的劇痛,仿佛還殘留在神經裏。
瘋馬的目標不僅是他,還有柳如煙,甚至波及了聶紅衣。是誰想一石三鳥?
他潛入馬廄的草料堆,仔細摸索。
幾分鍾後,指尖觸碰到了一個堅硬冰冷的東西。
是一支被用空的玻璃注射器,針管裏還殘留着幾滴透明的液體。
秦宵賢眼神冰冷。果然是人爲的。
他又潛入了馬場經理王德發的辦公室,在垃圾桶的最底下,找到了一張被揉成一團的便籤紙。
上面只有一行字,筆跡潦草:
【故人重來,落花依舊!】
沒有署名。
線索又斷了。
秦宵賢把東西收好,消失在夜色中。
明天早上六點,練功房。他倒要看看,那位紅衣姐的身上,到底藏着什麼秘密。
……
清晨六點。
葉家地下練功房。
空氣裏彌漫着冷硬的金屬味。
聶紅衣站在擂台邊,手裏纏着綁帶。
她穿了一套黑色的緊身運動裝,將矯健的身材包裹得嚴嚴實實,卻更顯出一種充滿爆發力的美感。汗水順着她緊致的下頜線滴落。
“來了?”
她沒抬頭,聲音冷淡,“換衣服,上台。”
秦宵賢穿着寬鬆的運動服走過去,靠在纜繩上,目光欣賞地打量着她。
“大清早的就這麼大火氣?紅衣姐這身材,不去當職業格鬥選手可惜了。”
“少廢話。”
聶紅衣纏好綁帶,眼神一凜。
“聽說你把瘋狗強廢了?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斤兩。”
她一揮手,台下三個彪形大漢圍了上來。
“一起上。”
幾分鍾後。
“砰!”
三個壯漢倒在地上哀嚎。
秦宵賢站在擂台中央,氣息微喘,脫掉上衣,露出精壯且布滿傷疤的上身。
他看向聶紅衣,勾了勾手指。
“熱身結束。該你了?”
聶紅衣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她舔了舔嘴角,猛地沖了上來!
這是一場實打實的搏擊。
拳腳碰撞發出悶響。聶紅衣的力量驚人,每一招都直奔要害,而秦宵賢見招拆招,動作野性而精準。
兩人纏鬥在一起,肢體劇烈碰撞。
“腿法不錯。”
秦宵賢側身避開她的一記高鞭腿,順勢抓住她的腳踝,入手是緊致有力的觸感。
“找死!”
聶紅衣借力騰空,另一條腿絞向他的脖子。
秦宵賢反手扣住她的腰,一個利落的過肩摔!
“砰!”
兩人同時摔在擂台上,秦宵賢順勢將她壓制住。
聶紅衣劇烈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定,汗水浸透了衣衫。
兩人臉貼得很近,彼此的汗水味和呼吸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極其緊繃的張力。
“服不服?”秦宵賢低頭看着她,眼神極具侵略性。
聶紅衣瞪着他,那雙總是冷冰冰的眼睛裏,此刻燃燒着不服輸的火焰。
“下次……”她咬牙,“我一定廢了你。”
秦宵賢笑了,鬆開手,在她耳邊低語:
“隨時奉陪。不過紅衣姐,下次這種貼身肉搏,記得對自己溫柔點。”
……
更衣室。
秦宵賢剛脫掉上衣,準備沖涼。
突然,目光停在一個排氣扇上。那裏有個紅點在閃。
針孔攝像頭。
秦宵賢冷笑。這紅衣姐,是偷窺狂?還是另有隱情?
他走過去,一拳打爆排氣扇!
“譁啦——!”
碎片掉落。
他對着碎掉的鏡頭比了個中指。
……
十分鍾後。
聶紅衣換了一身黑色風衣在門口等他。
“上車。”
她扔給秦宵賢一把車鑰匙,“陪我去趟工廠。”
“工廠?”
“重工集團的那個煉鋼廠。有人舉報那裏有內鬼。我要去清理門戶。”
秦宵賢接過鑰匙,坐進駕駛座。
車開上高架,後視鏡裏出現兩輛黑色越野車,死死咬着不放。
“你的仇家不少啊。”秦宵賢看了一眼後視鏡。
“是沖你來的。”
聶紅衣掏出一把折疊刀,面無表情,“坐穩了。”
一場生死時速的追逐戰在公路上展開。
秦宵賢猛打方向盤,將路虎開出了賽車的氣勢,硬生生撞翻了一輛殺手車。
“爽嗎?”秦宵賢問。
“爽。”
聶紅衣看着秦宵賢的側臉,眼神裏多了一絲認可。“開車不錯。夠野。”
……
一小時後。
重工集團煉鋼廠。
警報聲大作。
“不好了!聶總!高爐閥門被內鬼鎖死了!要炸了!”
聶紅衣不顧阻攔沖向高爐區,秦宵賢緊隨其後。
就在高爐發出金屬撕裂聲的瞬間——
“轟——!”
滾燙的蒸汽浪噴涌而出!
“小心!”
秦宵賢猛地撲過去,將聶紅衣撲倒在地,用自己寬闊的背脊護住了她。
灼熱的蒸汽掠過,他悶哼一聲,後背瞬間傳來劇痛。
聶紅衣被他護在身下,看着上方男人因痛苦而緊皺的眉頭。
這一刻,她眼中的冰冷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
他……在救她?
等到蒸汽散去,秦宵賢抱着她沖出危險區。
“你……”
聶紅衣看着他後背大片紅腫的燙傷,聲音微顫,“爲什麼救我?”
秦宵賢疼得吸了口冷氣,卻還是露出一抹痞笑。
“因爲你是我紅衣姐啊。”
他湊近她,目光灼灼。
“而且……你欠我一次。這筆賬,以後慢慢算。”
聶紅衣看着他,這一次,她沒有躲開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