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青色劍光如破曉晨曦,裹挾着天地靈氣的磅礴之力,朝着黑袍男人狠狠劈去。空氣被劍鋒撕裂,發出刺耳的銳響,沿途的草木盡數化爲飛灰,連地面都被劃出一道深深的溝壑,足以見得這一劍的威力有多驚人。

黑袍男人瞳孔驟縮,臉上的嘲諷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震驚與凝重。他沒想到,陳硯竟能在生死關頭突破到煉氣四層,還能爆發出如此恐怖的力量,青崖玉與木牌的共鳴之力,遠比他想象中還要強悍。

“找死!”黑袍男人怒吼一聲,不敢有絲毫大意,渾身黑色靈力瘋狂涌動,黑袍上的詭異符文亮起,形成一道厚厚的黑色護盾,擋在身前。同時,他抬手一揮,一道比之前更加粗壯的黑色靈力掌印,朝着陳硯的劍光迎了上去。

“轟!”

青色劍光與黑色掌印轟然相撞,兩股極端力量交織在一起,爆發出毀天滅地的能量沖擊波。整個落霞谷都在劇烈震動,竹屋的瓦片紛紛墜落,陣眼處的符文陣圖寸寸碎裂,地面裂開一道道猙獰的縫隙,鮮血與塵土混合在一起,彌漫在空氣中,讓人不寒而栗。

陳硯只覺得渾身氣血翻涌,經脈傳來陣陣撕裂般的劇痛,一口鮮血再次從嘴角噴出,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後倒飛出去。他重重摔在地上,青鋼劍脫手而出,插進不遠處的泥土裏,劍身還在微微顫抖,青色光芒漸漸黯淡。

黑袍男人也好不到哪裏去,黑色護盾被劍光劈出一道巨大的裂痕,黑色掌印也瞬間消散。他往後退了三步才穩住身形,胸口劇烈起伏,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液,顯然也受了不輕的傷。

“沒想到……陳玄風的弟子,竟然有如此能耐。”黑袍男人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眼神裏滿是陰狠與貪婪,“不過,僅憑這點力量,還不夠資格在我面前囂張!”

他緩緩抬起手,黑色靈力再次凝聚,這一次,靈力中竟夾雜着一絲淡淡的魔氣,周圍的空氣變得更加陰冷,連光線都仿佛被吞噬。“今日,不管你有多少底牌,都必須死!青崖玉和木牌,終究是我的!”

陳硯掙扎着想要爬起來,卻發現渾身酸軟無力,經脈的劇痛讓他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他看着黑袍男人越來越近的身影,看着倒在地上氣息微弱的玄機子、蘇清月和趙虎,看着遠處嚇得渾身發抖卻依舊死死盯着這邊的阿竹,心裏滿是不甘。

難道,今天就要在這裏結束了嗎?師父的冤案還沒查清,落霞谷就要毀在他的手裏,身邊的人也要爲他陪葬嗎?

“不……我不能輸!”陳硯在心裏嘶吼,用盡全身力氣,想要調動體內殘存的靈力。懷裏的青崖玉和木牌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絕望,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耀眼光芒,兩股力量不再是交織,而是徹底融合在一起,化作一道青色的光柱,從他體內沖天而起,直插雲霄。

光柱穿透雲層,照亮了整個蒼梧山,天地間的靈氣像是受到了極致的吸引,瘋狂地朝着光柱匯聚而來,涌入陳硯的體內。他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經脈的劇痛漸漸消失,丹田處的靈力氣旋瘋狂旋轉,煉氣四層的修爲瞬間穩固,甚至還在不斷攀升,朝着煉氣五層逼近。

更讓他震驚的是,懷裏的青玄木牌突然裂開一道縫隙,緊接着,一道模糊的虛影從木牌中緩緩浮現。虛影穿着一身青色長袍,面容清俊,眼神溫和卻帶着一股凜然正氣,正是陳硯日思夜想的師父——陳玄風!

“師父!”陳硯熱淚盈眶,激動得渾身顫抖。

玄機子躺在地上,看到虛影的瞬間,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聲音沙啞地喊道:“玄風……是你嗎?”

陳玄風的虛影朝着玄機子點了點頭,隨即目光落在陳硯身上,眼神裏滿是欣慰:“硯兒,好孩子,你沒讓爲師失望。”

黑袍男人看到陳玄風的虛影,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眼神裏滿是恐懼和難以置信:“陳玄風?你……你沒死?不可能!當年我明明親眼看到你被各大仙門追殺,墜入了萬丈深淵,怎麼可能還活着!”

“墜入深淵,不代表會死。”陳玄風的虛影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卻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當年我故意詐死,就是爲了暗中調查暗靈閣的陰謀,收集你勾結魔族、陷害我的證據。只是我重傷未愈,只能將意識寄托在青玄木牌中,等待合適的時機,重見天日。”

他的目光落在黑袍男人身上,眼神瞬間變得凌厲起來:“墨塵,你以爲,憑借你的這點手段,就能掩蓋當年的罪行嗎?你勾結魔族,修煉邪術,掠奪靈草靈藥,殘害無辜修士,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原來,黑袍男人的真名,叫墨塵。

墨塵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從最初的恐懼漸漸變得瘋狂:“死期?陳玄風,你不過是一道殘魂虛影,能奈我何?就算你還活着,如今的我,也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被你壓着打的廢物了!”

他怒吼一聲,將體內所有的靈力和魔氣都凝聚在一起,朝着陳玄風的虛影狠狠砸去:“既然你非要出來送死,那我就先毀了你的殘魂,再殺了你的弟子,奪走你的寶物!”

黑色的靈力帶着濃鬱的魔氣,朝着陳玄風的虛影沖去。陳玄風的虛影卻毫不在意,輕輕抬手,青色的靈氣從他掌心涌出,與黑色靈力相撞。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黑色靈力就像是遇到了克星,瞬間被青色靈氣淨化,消散在空氣中。

“不可能!你的殘魂怎麼會有這麼強的力量!”墨塵驚恐地大喊,連連後退。

“我的殘魂力量,來自於青崖玉和木牌的共鳴,來自於硯兒的信念,更來自於天地間的浩然正氣。”陳玄風的虛影緩緩說道,“而你的力量,來自於魔族的邪惡,來自於內心的貪婪與殺戮,邪不壓正,這是永恒的道理。”

他看向陳硯,眼神溫和:“硯兒,過來。”

陳硯掙扎着爬起來,一步步走到陳玄風的虛影身邊。陳玄風的虛影抬手,輕輕放在他的頭頂,一股精純的靈氣涌入他的體內,他丹田處的靈力氣旋再次加速旋轉,修爲瞬間突破到煉氣五層,實力暴漲數倍。

“硯兒,爲師的《青玄訣》,你已領悟真諦,青崖玉和木牌,也已與你心意相通。”陳玄風的虛影說道,“接下來,讓爲師教你最後一招,也是《青玄訣》的終極招式——青玄·歸真!”

他的手掌輕輕一揮,青色的靈氣在空氣中勾勒出玄奧的劍招軌跡,每一個動作都蘊含着天地大道的真諦。陳硯認真看着,將每一個細節都刻在腦海裏,體內的靈力不由自主地跟着軌跡運轉起來。

墨塵看着眼前的一幕,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他咬緊牙關,從懷裏掏出一枚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詭異的魔族符文。“陳玄風,既然你不肯放過我,那我們就同歸於盡!”

他將令牌狠狠捏碎,令牌化作一團濃鬱的魔氣,涌入他的體內。他的身體瞬間膨脹起來,皮膚變得漆黑,長出鋒利的爪子,眼神變得猩紅,整個人徹底魔化,實力暴漲到了築基期初期!

“魔化?你果然徹底投靠了魔族!”陳玄風的虛影眼神一冷,“硯兒,動手!用爲師教你的招式,淨化他體內的魔氣,斬除這個禍害!”

陳硯點了點頭,握緊剛剛撿起的青鋼劍,運轉體內所有的靈力,將《青玄訣》的終極招式催動到極致。青崖玉和木牌的力量再次爆發,與他體內的靈力融合在一起,順着青鋼劍傾瀉而出。

“青玄·歸真!”

青色的劍光不再凌厲,反而變得溫潤如玉,卻蘊含着淨化一切邪惡的力量,朝着魔化後的墨塵緩緩刺去。劍光所過之處,周圍的魔氣瞬間被淨化,空氣變得清新起來,連天地間的靈氣都變得更加純淨。

墨塵怒吼一聲,揮舞着利爪,朝着陳硯的劍光沖去。他以爲,憑借築基期的實力,一定能撕碎這看似溫和的劍光。可當利爪觸碰到劍光的瞬間,他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淨化之力順着利爪涌入體內,體內的魔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身體的魔化狀態也在不斷消退。

“不!我的力量!我的魔氣!”墨塵驚恐地大喊,想要後退,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被青色劍光牢牢鎖定,根本動彈不得。

劍光緩緩刺入墨塵的胸口,沒有鮮血飛濺,只有濃鬱的魔氣從傷口處不斷涌出,被劍光淨化。墨塵的身體漸漸恢復原狀,眼神裏的瘋狂和貪婪消失不見,只剩下深深的恐懼和悔恨。

“陳玄風……我錯了……求你饒我一命……”墨塵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陳玄風的虛影眼神冰冷,沒有絲毫憐憫:“你殘害無辜,勾結魔族,罪無可赦,今日,必須爲你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

陳硯握緊青鋼劍,用力一刺,青色劍光徹底貫穿了墨塵的身體。墨塵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身體漸漸化爲飛灰,徹底消散在空氣中。

隨着墨塵的死亡,周圍的魔氣徹底消散,天地間的靈氣恢復了平靜。陳玄風的虛影看着墨塵消失的地方,輕輕嘆了口氣,眼神裏滿是釋然。

“玄風,恭喜你,沉冤得雪了。”玄機子掙扎着爬起來,走到陳玄風的虛影身邊,眼眶泛紅。

陳玄風的虛影朝着玄機子笑了笑:“多謝你,這些年,辛苦你照顧落霞谷,還照顧我的弟子。”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陳硯身上,眼神裏滿是欣慰和不舍:“硯兒,爲師的殘魂力量快要耗盡了。以後,落霞谷的安危,就交給你了。你要記住,修仙之路,貴在本心,無論何時,都要堅守正道,不可被貪婪和仇恨蒙蔽雙眼。”

“師父!”陳硯熱淚盈眶,想要抓住陳玄風的虛影,卻發現自己的手直接穿過了虛影的身體。

“好孩子,保重。”陳玄風的虛影朝着他笑了笑,身體漸漸變得透明,最終化作一道青色的光點,融入了陳硯懷裏的青玄木牌中。木牌上的裂痕緩緩愈合,變得更加溫潤,上面的玄奧紋路也變得更加清晰。

陳硯緊緊抱着木牌,淚水無聲地滑落。他知道,師父這次是真的離開了,但師父的教誨,會永遠留在他的心裏,指引着他前行的方向。

玄機子走到陳硯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玄風雖然離開了,但他的精神還在,你繼承了他的功法和寶物,更繼承了他的正道之心,他會爲你驕傲的。”

陳硯點了點頭,擦幹眼淚,眼神變得堅定起來。他看向倒在地上的蘇清月、趙虎和弟子們,趕緊走過去,從懷裏掏出療傷丹,分給大家:“大家快吃藥,好好療傷。”

蘇清月服下丹藥,臉色漸漸恢復了一些,她看着陳硯,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陳硯,恭喜你,不僅爲師父洗清了冤屈,還變得這麼強。以後,落霞谷就拜托你了。”

趙虎也服下丹藥,掙扎着爬起來,拍了拍陳硯的肩膀:“陳硯,以後你就是我的老大!不管遇到什麼危險,我都跟你一起上!”

弟子們紛紛服下丹藥,雖然依舊疲憊,但眼神裏都充滿了希望。墨塵已死,暗靈閣群龍無首,很快就會土崩瓦解,落霞谷的危機,終於徹底解除了。

阿竹跑了過來,緊緊抱住陳硯的胳膊,哭得泣不成聲:“大哥,太好了,你沒事,師父的冤屈也洗清了!”

陳硯摸了摸阿竹的頭,笑着說:“嗯,沒事了,以後再也不會有危險了。我們會好好守護落霞谷,讓這裏成爲真正的世外桃源。”

夕陽西下,金色的陽光灑在落霞谷裏,驅散了所有的陰霾。谷裏的草木重新煥發生機,靈草園裏的靈藥散發着淡淡的靈光,空氣中彌漫着草木與藥香的氣息,寧靜而祥和。

陳硯站在谷口,望着遠處的山巒,懷裏的青崖玉和木牌溫溫發燙,與他的心跳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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