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的水晶燈還在晃着暖光,可空氣裏的尷尬已經快要凝成冰。
親戚忽然一句 “小川和楚喬什麼時候辦婚禮”
剛落地,就聽見 “哐當” 一聲脆響 —— 舒蘭手裏的高腳杯直直砸在地上,猩紅的紅酒濺了她一裙子,幾片碎玻璃還扎進了她的手背。
“啊!我的手!”
舒蘭的哭聲瞬間蓋過了全場的喧鬧,眼淚跟斷了線似的往下掉,“小川哥,好痛啊!”
宋小川幾乎是從椅子上彈起來的,三步並作兩步沖到舒蘭身邊,抓起她的手急得直跺腳:“怎麼這麼不小心?走,我帶你去包扎!”
他連看都沒看楚喬一眼,更別說跟老太太和親戚們打聲招呼,扶着舒蘭就往外跑,那慌張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爲舒蘭斷了胳膊腿。
留下一桌子人面面相覷。老太太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端着茶杯的手頓在半空。
宋澤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還假模假樣地嘆了口氣:“唉,小川這孩子,就是太疼舒蘭了。”
親戚們也反應過來,紛紛湊到楚喬身邊 “勸解”。
“楚喬啊,你別往心裏去,小川就是年紀小,不懂事。”
“是啊是啊,舒蘭畢竟是從小養在宋家的,小川把她當親妹妹疼,也是應該的。”
“不過話說回來,你們這婚禮,是不是得再緩緩?畢竟小川現在……”
這話裏的諷刺都快溢出來了,楚喬聽得清清楚楚,卻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語氣平淡:“沒事,我不在意。”
不在意才怪。她心裏把宋小川罵了八百遍 —— 合着她來參加生日宴,是來當背景板 + 受氣包的?早知道這樣,當初就該多要一百萬 “精神損失費”。
接下來的宴席徹底沒了氣氛,大家都吃得心不在焉。
楚喬隨便扒了兩口菜,就借口去洗手間,躲在走廊裏透氣。
直到宴席結束,宋小川都沒回來,楚喬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是陪着舒蘭 “養傷” 去了。
——
老太太拉着楚喬的手,滿臉愧疚:“喬喬,委屈你了。小川這孩子,我回頭一定好好說他!”
“奶奶,您別生氣,真沒事。” 楚喬笑着安慰,心裏卻在想:您說他一百句,不如他自己長點腦子。
就在這時,宋啓鳴走了過來,對老太太說:“媽,天色不早了,我順路送楚小姐回去吧。”
老太太愣了一下,隨即笑着點頭:“好,好,有你送,我就放心了。喬喬,路上注意安全。”
楚喬也愣了 —— 她以爲自己得打車回去,沒想到宋啓鳴會主動提出送她。
她看了眼宋啓鳴,他還是那副冷峻的樣子,臉上沒什麼表情,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那就麻煩宋先生了。” 楚喬禮貌地說。
坐進宋啓鳴的車,楚喬更緊張了。
車裏的空間很大,暖氣開得很足,還帶着淡淡的雪鬆味,跟宋啓鳴的人一樣,透着股清冷又沉穩的氣息。她和宋啓鳴都坐在後排,中間隔着一個空位,誰都沒說話,只能聽見空調的輕微聲響。
楚喬偷偷用餘光瞥了眼宋啓鳴,他正靠在椅背上,閉着眼睛養神,側臉的線條很硬朗,下頜線清晰得能當尺子用。她心裏嘀咕:這宋啓鳴也太有氣場了吧,坐他旁邊跟坐老板辦公室似的,大氣都不敢喘。
就在楚喬胡思亂想的時候,宋啓鳴突然睜開眼睛,看向她:“楚小姐,你住哪裏?”
楚喬嚇了一跳,手一抖,差點把手裏的包掉在地上。她連忙穩住心神,報了自己公寓的地址:“我住星光公寓,麻煩您了。”
“嗯。” 宋啓鳴應了一聲,又沒了下文。
車裏再次陷入沉默。
楚喬覺得這沉默比剛才宴席上的尷尬還難受,她想找個話題聊聊,又不知道說什麼 —— 總不能問 “宋先生,您覺得您兒子今天的行爲像不像個傻子” 吧?
糾結了半天,楚喬還是沒忍住,開口道:“宋先生,今天真是謝謝您了。要是沒有您送我,我還得自己打車回去。”
宋啓鳴轉頭看了她一眼,眼神裏帶着點不易察覺的笑意:“不用謝。畢竟,總不能讓我媽的‘準孫媳婦’在生日宴結束後,一個人孤零零地打車回家,傳出去,別人還以爲我們宋家欺負人。”
楚喬沒想到他會這麼說,臉頰微微發燙:“宋先生,您別開玩笑了,我和宋小川……”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宋啓鳴又說:“有些事,得自己看清楚。別人說再多,也沒用。”
楚喬明白了,他是在提醒她,宋小川不值得?
她心裏有點感動,又有點不好意思:“謝謝您,宋先生。我已經看清楚了。”
“看清楚就好。” 宋啓鳴的語氣緩和了些,“宋小川,被家裏寵壞了,沒什麼擔當。你是個聰明的女孩,既然倆人不合適,沒必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楚喬笑了笑:“您說得對,我已經打算跟他徹底斷.宋小川還是挺怕你的……”
宋啓鳴挑了挑眉,語氣帶着點冷幽默:“嗯,以前還行。現在他長大了。我說他有用嗎?他要是聽得進去,今天就不會把你一個人留在這兒。再說了,我要是說了他,他回頭還得跟我鬧脾氣,說我‘多管閒事’。我可沒那個精力跟他掰扯。他已經是個成年人了。”
楚喬被他逗笑了:“沒想到您還挺了解他的。”
“畢竟是我看着長大的。”
宋啓鳴的眼神裏閃過一絲無奈,“他小的時候就這樣,只要是他想做的事,誰都攔不住只要是他在意的人,別人再重要,也比不上。以前我還以爲他長大了會改,沒想到……”
他沒再說下去,但楚喬明白他的意思 —— 宋小川不僅沒改,還變本加厲了。
“對了,宋先生,” 楚喬想起剛才宴席上的事,好奇地問,“舒蘭的手傷,應該不嚴重吧?宋小川至於那麼緊張嗎?”
宋啓鳴嗤笑一聲:“幾片碎玻璃,能有多嚴重?頂多就是破了點皮。他那不是緊張,是‘演’給別人看的。”
“演?” 楚喬愣了,“演給誰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