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凌玥就被一陣急促的哭聲吵醒了。那哭聲撕心裂肺,帶着絕望,從院門外傳來,越來越近。

她連忙坐起身,剛要下床,王桂蘭就匆匆從外面跑進來,臉色發白:“玥兒,不好了!張嬸家的孫子出事了!你快看看去!”

凌玥心裏一緊,來不及細問,跟着王桂蘭就往外跑。剛到院門口,就看到張嬸抱着一個約莫三歲的孩子,跪在地上哭,孩子臉色蒼白,嘴唇發烏,閉着眼睛,一動不動,像是沒了氣息。旁邊圍了幾個鄉鄰,都一臉焦急,卻沒人敢上前。

“玥兒,你快看看,我家孫兒這是咋了?”張嬸看到凌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滾帶爬地撲過來,把孩子遞到凌玥面前,“剛才還好好的,突然就拉肚子,拉得都是水,還吐,我趕緊請了巫醫來,巫醫給了符水,喝了之後就成這樣了……你快救救他啊!”

凌玥接過孩子,抱在懷裏。孩子的身體軟軟的,皮膚冰涼,呼吸很微弱,脈搏也細得幾乎摸不到。她掀開孩子的衣服,看到孩子的腹部微微隆起,嘴唇幹裂得出血——這是典型的急性腸胃炎引起的脫水症狀!

孩子肯定是吃了不幹淨的東西,導致上吐下瀉,體內水分和電解質大量流失,又喝了巫醫的符水(香灰泡水),刺激了腸胃,加重了病情,現在已經處於休克邊緣,再拖下去,就真的沒救了!

“張嬸,孩子是脫水了,得趕緊補水,不然就沒命了!”凌玥急聲道,聲音都有些發顫,“你家有沒有鹽和糖?還有開水,快!要燒開的!”

“有!有!”張嬸連忙點頭,連眼淚都顧不上擦,轉身就往家裏跑,“他爹,快拿鹽和糖!還有開水!快!”

張嬸的丈夫也慌了,連滾帶爬地跑進屋裏,很快就拿着一小罐鹽、一小包糖和一個粗瓷碗跑了出來,後面還跟着一個夥計,手裏提着一壺剛燒開的水。

凌玥接過碗,先倒了些開水,放在旁邊晾涼——水太燙,孩子喝了會燙傷口腔和食道,必須放涼到溫熱才行。她一邊等水涼,一邊對圍觀的鄉鄰說:“大家讓一讓,給孩子留點空氣,別圍着,會悶着孩子的。”

鄉鄰們連忙往後退了退,都緊張地看着凌玥,有人小聲議論:“玥兒這是要幹啥?鹽和糖泡水能治病?”

“不知道啊,不過玥兒昨天自己就是喝蒲公英水好的,說不定真有辦法。”

“希望能管用吧,不然這孩子就可惜了。”

凌玥沒心思理會這些議論,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她摸了摸碗裏的水,感覺溫度差不多了,趕緊往裏面加了一小勺鹽,又加了兩勺糖,用勺子快速攪拌,直到鹽和糖完全溶解——這是最簡單的口服補液鹽,能快速補充孩子體內流失的水分和電解質,緩解脫水症狀。

“張嬸,你抱着孩子,讓他靠在你懷裏,頭稍微抬高一點,”凌玥對張嬸說,“我來喂他喝,你幫我扶着他的頭。”

張嬸連忙照做,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讓孩子靠在自己懷裏。凌玥用勺子舀起一點補液鹽,慢慢遞到孩子嘴邊,可孩子閉着眼睛,一點反應都沒有,水順着嘴角流了出來。

“不行啊,他不喝!”張嬸急得又哭了,聲音都有些嘶啞,“玥兒,這可咋辦啊?他不喝,是不是沒救了?”

“別慌!張嬸,別慌!”凌玥穩住心神,快速思考着辦法——孩子現在意識模糊,吞咽反射減弱,用勺子喂肯定喂不進去,必須找個能讓液體直接進入孩子口腔的東西。

她的目光掃過院子,看到牆角有幾根幹枯的蘆葦杆,眼睛一亮——蘆葦杆中空,能當吸管用!雖然不衛生,但現在情況緊急,只能先用開水燙一下消毒,總比眼睜睜看着孩子沒命強!

“小風,快!去牆角把那幾根蘆葦杆拿來!”凌玥喊道。

小風也急了,趕緊跑過去,拔了幾根最長的蘆葦杆,跑了回來。凌玥接過蘆葦杆,放進剛燒開的水裏燙了幾下,又用幹淨的布巾擦了擦,然後挑了一根最粗的,輕輕放進孩子的嘴裏。

“張嬸,你扶着孩子的頭,別讓他動,”凌玥說,“我用蘆葦杆把水滴進他嘴裏,慢慢喂,總能喂進去的。”

她用勺子舀起一點補液鹽,小心翼翼地倒在蘆葦杆的一端,讓液體順着蘆葦杆慢慢流進孩子的嘴裏。剛開始,孩子還是沒反應,可隨着液體一點點進入口腔,刺激了他的吞咽反射,他的喉嚨動了動,慢慢開始吞咽。

“咽了!他咽了!”張嬸激動地喊了出來,聲音裏滿是驚喜。

凌玥也鬆了口氣,繼續慢慢喂。她不敢喂太快,怕孩子嗆到,只能一點點來。圍觀的鄉鄰們也都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時間一點點過去,一碗補液鹽很快就喂完了。凌玥摸了摸孩子的脈搏,比之前有力了些,呼吸也順暢了些,臉色也稍微紅潤了一點——補液鹽起作用了!

“張嬸,再燒點開水,再配一碗補液鹽,”凌玥說,“孩子脫水嚴重,得多喂幾碗,才能把流失的水分補回來。另外,別給孩子吃別的東西,等他醒了,先喂點稀粥,要煮得很稀的那種,別刺激腸胃。”

“哎!哎!我這就去!”張嬸連忙點頭,抱着孩子的手都在發抖,卻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壞了孩子。

張嬸的丈夫也趕緊去燒開水,臉上滿是感激:“玥兒,謝謝你!要是沒有你,我家孫兒就沒了!你真是我們家的救命恩人!”

“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凌玥搖搖頭,“孩子能好起來就好。”

很快,第二碗補液鹽就配好了。凌玥繼續用蘆葦杆喂孩子,這次孩子的反應明顯好了很多,能主動吞咽了,偶爾還會哼唧一聲。喂完第二碗,孩子的眼睛慢慢睜開了一條縫,小聲喊了句:“奶……”

“哎!奶奶在!奶奶在!”張嬸激動得眼淚直流,連忙答應着,“孫兒,你感覺咋樣?還難受嗎?”

孩子沒說話,只是眨了眨眼睛,又閉上了,卻明顯放鬆了很多,呼吸也平穩了。

凌玥摸了摸孩子的額頭,不燙了,脈搏也恢復了正常,心裏徹底鬆了口氣——孩子沒事了!

圍觀的鄉鄰們也都圍了上來,紛紛稱贊:“玥兒真是厲害!這麼快就把孩子救好了!”

“以前還覺得玥兒只是個普通的丫頭,沒想到這麼懂醫術!”

“以後咱們村有人生病,就找玥兒,比找巫醫管用多了!”

凌玥笑了笑,沒說話。她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她用現代醫學知識救了第一個人,以後還會有更多的人需要她的幫助。她不僅要讓自己的家人過上好日子,還要用自己的醫術幫助更多的鄉鄰,打破封建迷信,讓大家知道,生病不可怕,找對方法就能治好。

張嬸抱着孩子,非要留凌玥和王桂蘭在家裏吃飯,凌玥推辭不過,只能留下。張嬸殺了家裏唯一的一只雞,煮了雞湯,還蒸了紅薯,熱情地招待她們。

吃飯的時候,張嬸不停地給凌玥夾菜,嘴裏還不停地道謝:“玥兒,你真是個好孩子,要不是你,我家孫兒就沒了。以後你有啥需要幫忙的,盡管跟我說,張嬸一定幫你!”

“張嬸不用這麼客氣,”凌玥說,“大家都是鄉裏鄉親的,互相幫忙是應該的。對了張嬸,以後別再信巫醫的話了,巫醫的符水不管用,還會害人性命,要是再有人生病,先找我看看,說不定我能幫上忙。”

“哎!聽你的!以後再也不信巫醫了!”張嬸連連點頭,“我還要跟村裏的人說,讓他們也別信巫醫,生病就找你!”

凌玥心裏很欣慰——她不僅救了一個孩子,還讓一個迷信的鄉鄰改變了想法,這比什麼都重要。

吃完午飯,凌玥和王桂蘭準備回家。張嬸非要給她們裝半籃紅薯和一只雞,凌玥推辭不過,只能收下。

走在回家的路上,王桂蘭看着凌玥,臉上滿是驕傲:“玥兒,你真厲害,娘爲你驕傲。”

凌玥笑了笑:“娘,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以後,咱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王桂蘭點頭,眼裏滿是期待:“嗯!會越來越好的!”

凌玥看着眼前的田野,陽光灑在身上,暖暖的。她知道,接下來的路還很長,會有很多困難和挑戰,可她有信心,有家人的支持,有鄉鄰的信任,她一定能在這個時代站穩腳跟,活出不一樣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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