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童晚楹渾身血液仿若倒流。
“那您爲什麼娶她......”葉清梨眼底閃過一絲訝異,幫她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爲什麼?”厲宴許輕輕撫摸着她微隆的小腹,思索了很久,才啞聲道,“不得已罷了。”
不得已,好一個不得已。
童晚楹咬爛了口中的軟肉,才勉強忍住想哭的沖動。
她曾以爲,他娶她是因爲愛情,不然怎會違背祖訓,生生爲她挨下99鞭?
可如今她才可悲地發現,那只是他出於責任和可憐。
世間最殘酷的真相,也莫過於此了吧。
看着厲宴許流露幸福的雙眼,她逃似地離開,像一具行屍走肉。
回到家時,管家早就接到厲宴許的命令,把花園的玫瑰都鏟光了。
她看着滿園子狼藉,心猛地一顫,唇角牽起諷刺的笑。
在傭人們詫異的目光中,她點燃火把,親手燒掉了厲宴許爲她打造的花園。
熊熊的火光,熏得她眼眶都格外猩紅。
緊接着,她開始收拾行李。
突然,一張籤文從口袋中輕飄飄落在地板上。
“歲歲無虞”四個字闖入她的視線,她俯身撿起那張泛黃的籤文,認出這是厲宴許歷經千難萬阻爲她求得的上上籤。
厲家的傳統,只有求得上上籤的新婦,才名正言順。
可無論她多麼誠心,捐多少香火,都只能抽出下下籤。
爲了讓她得到認可,他三步一跪,九步一叩,在寺廟念了足足九十九遍經文,額頭磕到血肉模糊,才終於打動了上天。
他被人抬回厲家時,第一時間就是笑着把籤文塞給她,“楹楹,沒誰能阻撓我們在一起。”
看着他渾身的血,她哭着吻他,發誓:“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然而現在,他們之間隔着葉清梨。
她也要繼承父親的警號,爲童家滿門報仇了。
東西差不多整理完時,只剩下離婚這件事讓她犯了難。
以厲宴許的謹慎程度,很難讓他在離婚協議上籤字。
就在這時,手機屏幕亮起。
是他發來的消息:【楹楹,港市有急事處理,我一周後回去,別生氣,想買什麼,我給你籤字報銷。】
童晚楹盯着屏幕,自嘲一笑。
真諷刺啊,她想離婚,居然還要靠厲宴許去陪情人時,對她的那絲愧疚。
但她沒有置氣,只是把離婚協議混在一厚沓賬單中,寄給厲宴許。
三天後,她拿着寄回的離婚協議去民政局辦理了加急業務。
但拿着離婚證回到家時,厲宴許提前回來了。
他盯着她手中的紅色小本,眉頭緊蹙:“這是什麼?
童晚楹平靜地抬眸,撒着謊:“結婚證被蟲子咬爛了,我去補辦了份新的。”
她面不改色地越過他,聲音淡淡:“不是要一周嗎?怎麼提前回來?”
以爲她在抱怨他回來得晚,厲宴許心頭涌上一抹愧疚。
他走到她面前,語氣繾綣:“因爲想你,睡不着覺。”
說着就想伸手抱她。
她微微側身,避開他的擁抱,皺了皺眉:“沒有你,我倒是睡得很好。”
他愣了幾秒,隨即苦笑:“怪我冷落你了?是我不好,這不是要補償你嗎?”
不等童晚楹拒絕,他便牽着她上了車:“朋友辦了場蒙面舞會,你應該會喜歡。”
入場前,她不想節外生枝,只好配合主題戴上面具,換好衣裙。
雖然蒙着面,可在場的賓客都是人精,很快認出她和厲宴許的身份,議論紛紛。
“厲總真是寵妻如命,出席任何場合都帶着童小姐!”
“看到童小姐身上的禮服和面具了嗎?都是今年最新款的超季高定,上面的花紋可都是厲總親自挑選的!”
“聽說她之前只是個孤兒,真得感謝厲總幫她逆天改命。”
厲宴許的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悠揚的音樂響起,他朝她伸出手,微微欠身:“楹楹,有幸請你跳支舞嗎?”
童晚楹被強行帶進舞池,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邊,她心中卻一片寒涼。
他表現得再深情,心中還不是裝着別人的女人。
一曲舞畢,水晶吊燈驟然熄滅。
黑暗中,她突然被一陣強力按住,沒來得及反抗,整個人就被粗糙的麻繩捆住。
隨着刺耳的一聲尖叫,燈光重新亮起。
當衆人看清兩個蒙面的“厲夫人”被綁匪劫持時,都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