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嬪娘娘吉祥!”
甫一入宮門,便見樂裳和小衛子帶着啓祥宮的一衆宮女太監迎在門口,見她回來,齊齊蹲身行禮。
“起來吧,你們倒是機靈。叫本宮不賞也是不行了。”
今日是曹琴默的冊封禮。從今往後,她便也是一宮主位了。
見衆人皆是喜氣盈腮,曹琴默亦是心情愉悅:“今日闔宮上下,各賞一月月例,也是你們盡心服侍的功勞。”
她手下可用之人不多,用銀錢收買人心,是最簡單且有效的法子。
“謝娘娘恩賞!”見有賞賜,啓祥宮上下更是一片歡喜。
又有小太監來報,皇上皇後的賞賜送到了。金釵玉鐲,絲綢錦緞,流水般送了進來。
曹琴默翻看着禮單,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分。
皇後的賞賜倒沒什麼變化,不過例行公事罷了。倒是皇上的賞賜,比記憶中要豐厚許多。看來,養心殿那一趟到底沒白去。
闔上禮單,曹琴默看向階下垂手侍立着的首領太監:“本宮想面聖謝恩,不知皇上是否得空?”
“皇上上午忙着,娘娘若要求見,不如午後再去。”首領太監賠着笑,態度很是殷勤。
“多謝公公告知。”曹琴默一個眼神,音袖會意,忙塞過去一個荷包。
首領太監接過荷包捏了捏,臉上笑意更盛:“還未恭喜娘娘,聽說,前幾日皇上還惦記着來看您呢,只是政務繁忙,沒能成行。”
曹琴默眼睛亮了亮,似是驚喜地笑着,卻慢慢攥緊了手裏的冊子。
……
“聽說,你去看了年貴人?”雍正並沒有看她,語氣亦如閒聊一般,仿佛隨口一提。
曹琴默卻是心中一凜,又有種石頭落地的感覺。來了,這意料之中的問題。
皇上這是疑心她了。
年家的事到底太湊巧了…
皇上忍辱負重,步步爲營,捧殺,奪權,引得朝中上下沸反盈天,對年家群起而攻之。依着皇上的本意,對年家定是要斬草除根的。
可就在皇帝的鍘刀就要落下的前夕,一場驚馬使得年羹堯重傷,年富殘廢。
年家已是後繼乏人。朝中上上下下都盯着呢,若皇上執意趕盡殺絕,倒顯得刻薄寡恩,有苛待功臣之嫌了。
如此,皇上只怕不但不能殺,還得好生安撫…
距離成事只一步之遙,卻落得個不上不下的地步。皇上心裏,只怕憋屈着呢。
“是。年大將軍出了事,年貴人一直鬱鬱寡歡,身邊又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臣妾實在不放心。
況且,內務府的做派皇上也知道,年貴人降位後,待遇便不比從前。臣妾多去幾趟,也能幫着周全一二。”
雍正語氣和緩了些:“她從前那般對你,你倒是心軟,肯爲她考慮。”
“臣妾不敢欺瞞皇上。初時,臣妾也是有怨的。臣妾自身如何不要緊,可溫宜是臣妾的命!
只是如今,年貴人已受了懲罰。臣妾與溫宜也得皇上隆恩,可安穩度日。仔細想來,年貴人雖嘴上不饒人,可對臣妾母子的照拂卻是不假。眼下這般情況,臣妾也做不了別的什麼,內心也是愧疚難安。”
慈母之心最是動人。
察覺到皇帝面上帶了一絲動容,曹琴默心中大定。只是還有一點需得撇清,免得日後皇上想起來,留有後患。
“今日皇上既問起,臣妾想請皇上去看看年貴人。聽頌芝說,年貴人這兩日病的起不來身。臣妾雖未親眼得見,卻細細問了太醫。據太醫所言,年貴人心氣鬱結,長此以往,怕是不利。
臣妾想着,年貴人心系皇上,皇上若能前去看望,想必她的病也能好的快些。”
“聽頌芝說?”雍正帶了點狐疑,“你日日前去翊坤宮,也沒見到人嗎?”
“年貴人不願見臣妾。那日…是臣妾對不住她。”曹琴默面露無奈:“臣妾也不好強求。好在翊坤宮的茶水是管夠的。”
雍正聞言,哈哈大笑起來。
曹琴默臉色微赧,與他相視而笑。
……
屋裏的氣氛頓時鬆快下來。
曹琴默微微動了動身子,感受着背上的冷汗,無聲地舒了口氣。這一關,算是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