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老相傳,紅塵珠又叫姻緣珠;妖得之,去毛發生智慧,化形成人歷練紅塵;人得之,沾氣運染桃花,豔福無窮。
但好運不斷的同時,也麻煩不斷;禍福糾葛,伴隨一生。
一切的一切,就從這一顆珠子開始。
……
二月初二,大鄴國青山鎮。
“轟隆隆!”,四地陰沉,烏雲聚合,天空響起春節後第一道驚雷。
江家宗祠裏人來人往,一個五歲的娃娃磕着瓜子,淡定觀察着。
他孤身一人,既沒有跟着大人,也沒有和其他小朋友玩在一塊,又不是怯懦怕生的模樣,顯得有些特別。
娃娃叫江寧,粉雕玉琢,眼神充滿了靈氣。
“呸!”,江寧隨口吐出顆瓜子殼,臉上寫着和他年紀並不相稱的淡然。
江寧是個穿越者,穿越到青山鎮已經一年多了,本着安全第一的原則,一直不高調。
離他不遠站着一個七十多歲的老者,是青山鎮江氏族長,名叫江政。
江政望了望天,微微皺起了眉頭。
今年的雷早的不同尋常,讓他生出些許不安。
尤其今天還是江氏蒙童預啓蒙的大日子。
不會發生什麼意外吧?
江寧自言自語:“今年的第一場雷,比往常來的更早一些,有什麼事要發生不成?”
江政聽了,眉頭又深鎖了一層,沒想到一個才五歲的孩子,也看出了這一點。
身爲族長,擁有極大的權利和威嚴,族人對他恭恭敬敬,小朋友更是望而生畏。
可江寧這個伢子,不僅不怕他,還跟在他身邊觀察,因爲從他身邊走過的人最多。
他對這個明明年紀很小,卻透着成熟勁的後輩,喜歡不起來。
剛才要不是他攔着江寧,江寧就闖到祠堂的內堂了,說不定還會耽誤今天的預啓蒙儀式。
江寧的眼神清澈,像是看透了世情,既成熟又理智,偏偏身形稚嫩,形成極大的反差。
祠堂裏人來人往,足足有好幾百人。
他不動聲色地看着他們進進出出,不僅看他們,也在觀察他這個族長。
江政甚至生出錯覺,江寧用藐視的眼神審視他,仿佛江寧才是族長。
“小娃娃,你叫什麼名字?是誰家的後輩?住在哪裏?”,江政一口氣問了三個問題。
江寧不疾不徐,很有禮貌地答道:“稟告族長,我叫江寧,家父江毅,住青山鎮西面鎮郊。”
“江毅?原來是他的孩子,一去經年,孩子都這麼大了。”,江政雙唇翻動,眼神放空,回憶起過去。
半晌,江政回過神來。
“你家大人呢?怎麼留下你一個人?”
“族長,我爹去找幾個族叔和族老去了。”
江政點了點頭。
“知道你今天是來幹什麼的嗎?”
“我知道,來祠堂預啓蒙的,檢測是否有開通文脈的資質。”
“你知道文脈是什麼嗎?”
“爹跟我說過,文脈就是文人特有的經脈,通過它蓄養文氣,著錦繡文章,更能御陣殺敵,保家衛國。”
江政點了點頭,江寧這個娃娃,罕見的穩重,是個可造之材,頓時改觀不少。
“不錯,那我問你,你今天爲什麼一直跟在我身旁?”
“因爲我爹跟我說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想要成爲對天下有用的人,就要和大英雄、大豪傑相知相交。
族長您目光深邃,一看就知道是個有智慧的人。
我看遍族中衆人,沒有誰的智慧能超過族長的。
我想學有所成,肯定要多親近像族長這樣的人傑。
是以緊隨在您左右,族長您不會介意吧?”
江寧說完,江政眼神一亮,對江寧的不快通通消失了。
“小小稚童口齒不凡,江毅後繼有人。
今天你要好好表現,爲我江氏增添一個棟梁之才。”。
江政捻着尺許長須,面有得色。
衆所周知,小孩子是不會騙人的,所以江寧說的一定是真心話。
還有,江政也是這麼認爲的。
“雖然你說的都是實情,但要是被別人聽去,還以爲是老夫教你這麼說的,反倒不美了。”
“族長您說的太對了,難怪家父說像族長您這樣充滿智慧又謙虛的人,已經鳳毛麟角了。”
江寧臉上充滿了贊嘆,一雙撲閃撲閃的眼睛,寫滿了崇拜。
江政看江寧更加順眼了,仿佛看到一顆未來之星,正冉冉升起。
他輕咳了一聲,強行穩住心中的得意,表情變得莊重。
“我們讀書人,命可以丟,氣節不能丟,今天這話對我說說可以,萬萬不可對別人說。
否則,別人以爲你是個摧眉折腰、溜須拍馬之徒,倒顯得你浮躁了。”
江寧也跟着莊重:“族長說的對,我輩讀書人,至高至潔氣節,是萬萬不能丟的,只是可惜,這世上像族長一樣,不慕浮名,視利益如塵土的人實在太少了。”
江政對江寧“發自內心”的恭敬很滿意,他正要再提點兩句,一個族人焦急地趕來。
“族長,馬家的人得知我們今天預啓蒙的日子,前來觀禮。
不過我看他們氣勢洶洶,帶頭的還是他們馬家二當頭,恐怕來者不善。”
江政臉色一變,撇下江寧就走。
“跟我到祠堂外看看去。”
他隨口又吩咐了江寧一句。
“記住,祠堂內堂不許亂闖!”
江政走後,聽到江寧在他背後嘖嘖感嘆:“鳳毛麟角,鳳毛麟角啊!”
他肩膀一抖,差點站不穩身子。
然後他站定身子,整理衣冠,雙手負背,像極了大儒的儀容,並走出沉穩的步伐。
江寧望着族長的背影,淡定的往嘴裏扔了一顆瓜子,又吐出一顆瓜子殼。
“呸!”
不得摧眉折腰事權貴,安能使我開心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