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雲惜月醒來。
發現自己的手腕有些紅再往上還有點點紅印,昨天睡前還沒有這些紅印。
這難道是中毒的症狀, 但她不疼也不癢。
應該是昨天渡了靈力的原因,雲惜月忙掏出昨天給沈墨儒給她的丹藥吃了一顆壓壓驚。
隨後掀開繡着纏枝蓮的床帳,走向梳妝台。
黃銅鏡面打磨得光亮,映出一張清秀的臉龐。沒有秋桐幫忙,她只地將長發挽成一個簡單的發髻,插了一支圓潤的珍珠釵。
整理妥當,便轉身去淨房洗漱。
穿過陳設清雅的正殿,突然聽到窗外似有簌簌響動。
雲惜月推開雕花木窗,一股寒風夾雜着雪沫撲面而來,讓她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外面不知何時,竟下起了鵝毛大雪。
大片大片的雪花如柳絮般飄落,將院中那株紅梅裹上了一層潔白,殷紅的花瓣點綴在白雪間,美得驚心動魄。
雲惜月趴在窗台上,看得挪不開眼。江南的冬天即便下雪,也只是零星幾點,落地即化。
雲惜月起了玩心,她顧不得寒冷,推開厚重的朱漆殿門便沖了出去。
她先團起一個小小的雪球,在雪地裏慢慢滾動,雪球越滾越大,最後成了一個圓滾滾的雪團,穩穩地立在地上。又滾了一個稍小些的雪球,小心翼翼地安在大雪球上方,算是雪人的腦袋。
正琢磨着該用什麼做眼睛,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清冷如玉的聲音:“冷嗎?”
雲惜月猛地回頭,只見沈墨儒立在不遠處,手中舉着一把油紙傘,傘沿落滿了積雪。
他身着月白道袍,衣擺被寒風輕輕吹動,周身仿佛縈繞着一層淡淡的光暈,與這雪景相映,宛如畫中仙人。
沈墨儒緩緩抬手,手中多了一件雪白的狐裘,“把衣服披上!”
沈墨儒不說的時候還不覺得,被他一提醒,雲惜月此刻只覺得渾身發涼,指尖發麻。
她沒有拒絕,伸手想去接狐裘,沈墨儒卻先一步上前,將狐裘輕輕披在她的肩頭。修長幹淨的手指繞到她身前,要爲她系衣帶。
淡淡的蘭草香在鼻尖縈繞,雲惜月有些不自在,“還是我自己來吧!”話沒說完,帶着蘭草香的手指在脖頸處翻飛,幾下將狐裘帶子系好了。
“好了。”沈墨儒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多謝仙君。”雲惜月慌忙低頭道謝,“等靈鳥回來,我一定寫信讓父親寄些錢財來,將錢還給仙君。”
“好。”沈墨儒垂眸目光正巧落在她凍得青紫的手上。
他指尖微動想渡些靈力爲她暖手,腰間掛着的玉牌忽然閃出一道金光,這玉牌是傳訊牌,宗主此時喚他,定是有急事。
“別在外面玩兒了,容易着涼。”他拉住雲惜月的手腕,帶着她走進殿內,將人摁在鋪着軟墊的椅子上,從儲物袋裏掏出一張黃色紙符,紙符在他指尖被折了幾下,變成了一個小小的人形。
隨後沈墨儒念起一長串她聽不懂的咒語,那人形紙符竟緩緩動了起來,片刻間便化作一個約莫十幾歲的身着青灰色道袍的小道童。
小道童眉眼清秀,模樣很像十七年前一直侍奉在她身側的那位。
不知道她去世後,後來他怎麼樣了。
她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戳了戳道童的臉蛋。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要照顧好她。”沈墨儒朝着小道童吩咐道。
雲惜月正想說她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眼前的人身形一晃,憑空消失在了大殿中。
“主人。”
一道生硬的聲音在身旁響起,叫她主人的,正是方才紙人幻化成的道童。
“主人,現在是早飯時間,主人想吃什麼?”
紙做得小童,長相和人一模一樣,說話倒是有些區別,一板一眼的像是在念先生教的四書五經。
“你什麼都能做嗎?”雲惜月來了興致,試着報了幾個菜名,“我想吃雲吞、龍須面,再配上一碟紅果糕。”
小道童應聲“遵命”,轉身便朝着偏殿的廚房走去。
殿內燃着暖爐,溫度適宜。雲惜月解下身上的狐裘,小心翼翼地放回櫃子裏。剛關好櫃門,便聽到門口傳來一道聲音:“弟妹,回來了?”
雲惜月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着紫衣的男子走了進來。
來人穿着一身紫衣,袖口和衣領處用金線繡着細細的花紋,單看衣料已是華貴,頭上更是戴了一頂雕刻精美的金冠,富貴逼人。
是沈墨儒的師兄傅雲。
“你是?”雲惜月假裝不認識問道。
“看錯了,原來不是。”傅雲搖了搖手中不知何時摸出的灑金折扇道:“沈墨儒的師兄傅雲。”
傅雲來攬月閣定是來找沈墨儒的,她道:“沈仙君不在,他出門去了。”
傅雲挑眉,目光在她臉上流連不去,“師弟不在無妨,有美人在就夠了。”
話音未落,他閃身到雲惜月面前,鼻尖幾乎要碰到她的臉頰,一股淡淡的酒氣撲面而來。“你這張臉真是和我那弟妹雲惜月太像了,推開門乍一看,我還以爲弟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