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們兒，頂住。”
“再來一版，就最後一版。”
“這項目搞完，我給你申請個大紅包。”
老板畫的大餅還在腦子裏回蕩。
江晨的眼皮卻重得抬不起來。
他記得自己正對着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碼。
連續奮戰了七十二個小時，他的心髒猛地抽痛了一下。
然後，世界就黑了。
記.....得保存
這是江晨失去意識前，腦子裏蹦出的最後一個念頭。
不愧是新時代的打工人，猝死都這麼有儀式感。
……
不知過了多久。
混沌的意識開始重新凝聚。
江晨費力地想要睜開眼睛，卻發現眼前的世界一片昏暗扭曲。
他想動動手指，沒反應。
想抬抬胳膊，沒反應。
想踢踢腿，還是沒反應。
“我這是……全身癱瘓了？”
一個荒誕的念頭在他腦中升起。
不是吧。
加班猝死就算了，還落個高位截癱的下場？
這福報也太超前了。
他拼盡全力，試圖掌控自己的身體。
終於，他感覺到了一點動靜。
不是手腳，而是整個身體，在以一種極其詭異的方式向前蠕動。
“蠕……蠕動？”
江晨懵了。
這什麼情況。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又長又滑，貼着一個冰涼粗糙的地面在緩緩移動。
隨着他的“蠕動”，視野也發生着變化。
他“看”到了。
眼前是一面透明的牆壁。
牆壁之外，是一些模糊的、巨大的影子。
這是哪兒？
ICU都這麼樸實無華了嗎？
他繼續掙扎，身體的掌控感也越來越強。
他終於能“抬頭”了。
他看到透明牆壁上，映照出一個模糊的影子。
一個巨大的、黃色的、長條形的影子。
影子的頭部隨着他的意念而晃動。
一顆碩大的、三角形的頭顱。
兩顆豆粒大小、漆黑的眼睛。
江晨的意識停頓了。
他呆呆地“看”着倒影裏的怪物。
那是什麼玩意兒？
蛇？
不對。
等等。
我動，它也動。
我晃頭，它也晃頭。
一個讓江晨靈魂都在顫抖的結論，浮現在他的腦海裏。
“我……我變成了……一條蛇？”
轟。
這個認知，比猝死時的心悸來得更加猛烈。
他拼命地扭動身體，想要否認這個事實。
可身體傳來的反饋卻是那麼真實。
冰冷的鱗片摩擦着地面，發出沙沙的輕響。
細長的信子不受控制地探出，在空氣中捕捉着陌生的氣味分子。
視野是如此的低矮，世界是如此的巨大。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他一個殘酷的真相。
他，江晨，一個兢兢業業的社畜。
一個爲了幾兩碎銀把命都搭進去的倒黴蛋。
現在，變成了一條蛇。
還是一條被關在玻璃箱子裏的黃金蟒。
“我敲！”
江晨想罵人，卻只能發出一陣無意義的“嘶嘶”聲。
這簡直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別人穿越不是龍傲天就是廢柴逆襲，再不濟也是個反派炮灰。
怎麼到我這兒，直接連人都不是了？
直接進入畜生道了？
這開局，地獄難度都不敢這麼玩啊。
短暫的震驚過後，一陣強烈的生理不適感席卷而來。
餓.....
一種源自基因深處的、原始的、瘋狂的飢餓感。
他的胃裏空空如也，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囂着需要能量。
這種感覺，比他熬了三天三夜不吃飯還要強烈百倍。
同時，狹窄的空間也讓他感到無比的壓抑和束縛。
這具身體，天生就屬於叢林和曠野。
而不是這個連轉身都費勁的玻璃箱子。
“不行，我得出去！”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所有的迷茫和恐懼。
江晨調動全身的力量，用那顆碩大的頭顱，狠狠地撞向面前的玻璃壁。
“砰！”
沉悶的撞擊聲在狹小的空間裏回蕩。
玻璃箱紋絲不動。
江晨的腦袋卻被撞得七葷八素。
“嘶……好痛！”
雖然變成了蛇，痛覺卻一點沒少。
他不信邪，後退了一段距離，再次發力。
“砰！”
“砰砰！”
一次又一次的撞擊，換來的只有徒勞無功和越來越重的眩暈感。
玻璃的堅固程度遠超他的想象。
江晨停了下來，粗重地喘息着。
當然，蛇是不會喘息的。
他只是感覺自己的肺部在灼燒。
絕望的情緒開始蔓延。
他想起了自己短暫而又憋屈的一生。
從小就是個普通人，上普通的大學，找普通的工作。
每天擠着地鐵，吃着外賣。
爲了那點微薄的薪水，把命都賣給了公司。
好不容易熬到猝死，以爲可以解脫了。
結果呢？
結果換了個物種，繼續坐牢。
還是個看不見盡頭的無期徒刑。
這叫什麼事兒啊！
難道我的人生就是個笑話嗎？
江晨趴在箱底，一動不動。
他甚至在想，就這麼餓死，是不是也算一種解脫。
就在他心灰意冷，準備徹底擺爛的時候。
一個冰冷的、機械的界面，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他的意識之中。
那是一個半透明的藍色面板，充滿了科技感。
上面用簡潔的字體羅列着幾行數據。
【萬象覺醒進化指南】
【綁定宿主：江晨】
【種族：黃金蟒（成體）】
【狀態：飢餓、虛弱】
【等級：1級（0/100）】
【技能：無】
【驚魂值：0】
江晨：“？？？”
什麼玩意兒？
系統？
我的外掛到賬了？
他愣住了。
作爲一個飽讀網絡文學的資深讀者，他當然知道這是什麼。
這是穿越者必備的金手指啊！
雖然遲到了，但總比沒有強！
“系統？老鐵？在嗎？”
江晨在心裏呼喚着。
面板沒有任何反應。
“能說句話嗎？”
依舊是沉默。
江晨研究了半天，發現這個系統完全是靜默式的。
沒有智能語音，沒有俏皮客服，只有一個冷冰冰的數據面板。
行吧，啞巴系統也比沒有強。
有總比沒有好。
江 ‘能屈能伸’晨立刻接受了這個設定。
他開始仔細研究面板上的信息。
種族，黃金蟒。
這個他已經知道了。
狀態，飢餓、虛弱。
這個他也體驗到了。
等級，1級。
後面還有個經驗條，0/100。
這意思……是可以通過某種方式升級？
技能，無。
這說明以後可以獲得技能。
驚魂值，0。
這又是什麼？
貨幣嗎？
江晨的腦子飛速運轉起來。
這個系統的出現，無疑是給他灰暗的蛇生點亮了一盞探照燈。
只要能升級，能獲得技能，就說明有變強的可能。
只要能變強，就有機會逃出這個該死的玻璃箱子。
就有機會……活下去！
就在江晨重新燃起希望的時候。
數據面板上，一行新的文字緩緩浮現。
【新手任務已發布】
【任務名稱：初次狩獵】
【任務描述：作爲一頭合格的掠食者，飢餓是最大的敵人。】
【請成功捕食一次活體獵物，填飽你的肚子，證明你的生存本能。】
【任務獎勵：技能 噬心恐念，初始驚魂值100點。】
初次狩獵？
活體獵物？
江晨看着任務描述，咽了口唾沫。
哦不對，蛇沒有唾沫。
他只是下意識地做出了這個動作。
要他去捕食活物？
作爲一個二十多年的人類，連雞都沒殺過。
現在要讓他用這副蟒蛇的身軀，去絞殺一個活生生的動物？
光是想想那個畫面，江晨就感到一陣生理性的不適。
但是……
他看了看任務獎勵。
技能 噬心恐念。
光聽名字就感覺很牛逼的樣子。
還有100點驚魂值。
更重要的是，任務描述裏那句“填飽你的肚子”。
這直接命中了江晨此刻最大的痛點。
他太餓了。
那種深入骨髓的飢餓感，已經快要把他的理智吞噬了。
“幹了！”
江晨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不就是捕獵嗎？
不就是弱肉強食嗎？
既然老天爺讓他變成了蛇，那他就只能用蛇的方式活下去。
矯情不能當飯吃。
道德感也不能填飽肚子。
想要活，就得狠。
江晨在理解任務後，決心爲生存開始適應這具猛獸身軀並謀劃逃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