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京圈千金難求的高考名師,推掉幾十萬的私教課,回老家免費給族裏的孩子補課。
兩個月下來,原本只能上大專的幾個孩子,摸底考試全過了重本線。
結果謝師宴沒等到,等來了二叔公的一張賬單:
“小靜啊,你在祠堂補課,喝了族裏兩箱礦泉水,用了五盒粉筆。”
“還有,你講課聲音太大,吵到了隔壁二嬸午睡,精神損失費你得賠三千。”
家長們也紛紛附和,嘴臉醜惡:
“你拿咱家孩子當教學實驗品,萬一考不好算誰的?這錢你該出。”
我瞪大眼睛,看着這群得了便宜還賣乖的長輩,心中冷笑。
行,這冤大頭我當了。
我沒爭辯,掏出錢包把錢拍在桌上,轉身離開。
寒假臨近高考,二叔公又帶着那群家長堵我門:
“小靜,最後沖刺階段了,你再給孩子們緊緊皮?”
我讓助理貼出一張招生簡章,笑得燦爛:
“各位長輩,我現在是封閉式集訓。”
“全托班一位二十萬,名額有限,價高者得,親戚不打折。”
1
八月末的江南,熱得像蒸籠。
我站在祠堂門口,看着手裏剛出爐的成績單,心裏總算鬆了口氣。
這兩個月,我每天早上七點就到祠堂,一直講到晚上十點。
二十三個孩子,原本最好的也就能上個二本,現在全員過了重本線。
最讓我驕傲的是李小強,從專科線沖到了620分,穩穩能上985。
“靜姐,你看,小強這次考了全縣第八!”
助理小月拿着平板,激動得臉都紅了。
我笑着點點頭,掏出手機看了眼賬單。
空調兩台,一萬二。
電費預存,八千。
營養午餐,每天二十人份,兩個月下來三萬多。
粉筆、教材、打印資料,七千。
零零散散加起來,五萬多塊。
不過值了。
我從包裏拿出提前準備好的紅包,每個孩子一千塊,算是獎勵。
正要分發,祠堂的門被推開了。
二叔公拄着拐杖走進來,身後跟着一大群家長。
我以爲他們是來道謝的,臉上剛露出笑容。
二叔公卻啪地把一個算盤摔在桌上。
“小靜啊,你這兩個月在祠堂補課,該算算賬了。”
我愣住了。
“二叔公,什麼賬?”
二叔公捻着胡子,慢悠悠地撥動算盤珠子。
“你在祠堂用了族裏的場地,兩個月,場地費一千。”
“喝了族裏兩箱礦泉水,一箱二十塊,四十塊。”
“用了五盒粉筆,一盒十塊,五十塊。”
我還沒反應過來,隔壁二嬸突然沖上來,拍着胸口嚎啕大哭。
“哎呦我的天呐,這兩個月我天天睡不着覺!”
“你那空調外機對着我家牆裝,嗡嗡嗡響個不停,吵得我神經衰弱!”
“我去醫院看病,花了三千塊,這錢你得賠!”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二叔公,空調是我自己買的,電費我也預存了八千塊。”
“二嬸,您要是覺得吵,當初裝空調的時候怎麼不說?”
話音剛落,李大富從人群裏擠出來。
這個暴發戶去年開了個磚廠,現在滿身的暴發戶氣息。
他叼着煙,斜眼看着我。
“林靜,你別跟我們打馬虎眼。”
“你拿我們家孩子當教學實驗品,萬一高考考砸了算誰的?”
“這個風險,你得擔!”
其他家長立刻附和起來。
“對對對,我家孩子以前雖然成績不好,但也沒壓力啊。”
“現在搞得天天學到半夜,萬一身體垮了怎麼辦?”
“營養費你得出!”
“誤工費也得算,我們陪讀兩個月,耽誤多少掙錢的時間!”
我氣得手都在發抖。
我白天給孩子們上課,晚上還要備課改作業。
累到吐血,就是想讓這些孩子有個好前程。
結果現在,他們反過來咬我一口?
我正要開口,李小強突然低着頭走到我面前。
這個我最看好的學生,這兩個月進步最大的孩子。
他支支吾吾地說:“靜姐,你講課太嚴了。”
“我每天學到半夜,連遊戲都沒時間打。”
“我媽說得對,你是不是該賠償點什麼?”
那一刻,我覺得心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我盯着李小強,他根本不敢抬頭看我。
二叔公敲着拐杖,慢悠悠地說:“小靜啊,大家也不是不講理的人。”
“你就把水費、電費、場地費、精神損失費都給了。”
“我算了算,一共五千八。”
“念在你也是爲了孩子好的份上,湊個整,給五千就行。”
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我要是不給呢?”
李大富冷笑一聲。
“不給?那你這車就別想開出村。”
2
我轉身就要走,李大富一揮手,幾個年輕人立刻把祠堂的門堵住了。
“林靜,你還真以爲自己是個人物了?”
李大富叼着煙,走到我面前,煙霧噴了我一臉。
“在京城混了幾年,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說白了,你不就是個賣課的麼,還名師,我看是賣笑的吧。”
他這話一出,周圍的人都笑了起來。
二嬸陰陽怪氣地接話:“可不是麼,三十歲了還不結婚,誰知道在外面幹什麼勾當。”
“我看她就是想回來顯擺,顯擺自己是城裏人了。”
“嘖嘖嘖,穿得跟個妖精似的,也不知道給誰看。”
我的指甲掐進掌心,才勉強壓住想沖上去撕爛她們嘴的沖動。
小月氣得臉都白了,拉着我的袖子小聲說:“靜姐,咱們報警吧。”
“報警?”
二叔公敲着拐杖,冷笑一聲。
“小月啊,你是外地人不懂。”
“咱們村的事,警察來了也得聽我的。”
“再說了,林靜欠咱們的錢,這是債務糾紛,警察管不了。”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二叔公,你說我欠你們錢,有證據麼?”
“證據?”
二叔公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到我面前。
“當年你爸死的時候,要不是族裏出錢買席子,他都得爛在屋裏!”
“你媽一個女人家,哪來的錢辦喪事?”
“這些年你在外面發達了,給族裏花點錢怎麼了?”
“忘恩負義的東西!”
他這話一出,我再也忍不住了。
“買席子?”
我冷笑一聲,眼淚卻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二叔公,你要臉不要?”
“當年我爸是怎麼死的,你心裏沒數?”
“他是給李大富家蓋房子,從腳手架上摔下來,當場就沒了!”
“李大富不僅一分錢賠償都不給,還趁火打劫占了我家的宅基地蓋豬圈!”
“所謂的席子錢,是我媽賣血換的!”
我指着李大富,聲音都在發抖。
“你說,是不是?”
李大富的臉色變了變,但很快又恢復了嬉皮笑臉。
“哎呦,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還記着呢?”
“再說了,你爸那是意外,跟我有什麼關系?”
“要不是你媽自己不爭氣,我能占你家宅基地?”
二叔公也跟着敲拐杖。
“就是就是,咱是個大家族,計較這麼清楚幹什麼。”
“你爸的事,族裏也盡力了。”
“現在你發達了,回饋一下族裏,天經地義!”
我看着這群人,突然覺得特別可笑。
當年我爸的死,族裏不僅沒人幫忙,還有人說是我爸自己不小心。
我媽爲了給我爸辦喪事,賣血賣到暈倒在血站門口。
是隔壁縣的好心人把她送到醫院,我才沒變成孤兒。
這些年,我拼命讀書,拼命工作,就是想離這個吃人的地方遠一點。
可我還是心軟了。
我以爲,幫幫孩子們,讓他們有個好前程,這些人會感激我。
結果呢?
他們只會變本加厲。
我擦掉眼淚,看着二叔公。
“行,我給錢。”
3
我掏出紅包。
“多少錢,說個數。”
二叔公眼睛一亮,趕緊撥了撥算盤。
“場地費一千,水電費一千,精神損失費三千,一共五千。”
“等會。”
李大富突然站出來。
“還有誤工費呢,我們這兩個月陪讀,耽誤多少掙錢的時間?”
“一個家長一天一百,二十個家長,兩個月就是十二萬!”
二嬸也跟着叫起來。
“還有營養費!孩子們學習費腦子,得補補身體。”
“一個孩子一天五十,二十個孩子,兩個月就是六萬!”
“還有我的醫藥費,三千!”
我盯着他們,手都在發抖。
“你們這是搶劫。”
李大富冷笑一聲。
“搶劫?我們這是合理訴求。”
“你要是不給,今天就別想走。”
說着,他一揮手,幾個年輕人立刻圍了上來。
小月嚇得往我身後躲。
我環顧四周,這些人眼裏都是貪婪。
我突然明白了。
他們從一開始就打算訛我一筆。
補課只是個借口。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沒那麼多現金。”
“那你轉賬。”
村會計拿着收款碼懟到我臉上。
“水電費一千,場地費一千,精神損失費三千,誤工費十二萬,營養費六萬,醫藥費三千。”
“一共十八萬三千,湊個整,給二十萬吧。”
我看着那個收款碼,手指都在發抖。
二十萬。
我這兩個月的全部收入。
小月拉着我的袖子,小聲說:“靜姐,咱們還是報警吧。”
“沒用的。”
村會計冷笑一聲。
“這是債務糾紛,警察管不了。”
“再說了,咱們村的派出所所長,是李大富的表哥。”
我閉上眼睛。
算了。
破財消災。
我打開支付寶,對準收款碼。
就在這時,李大富突然一把推開村會計。
“等會,還有一筆賬沒算。”
他指着停在祠堂門口的車。
“你這車停在祠堂門口兩個月,占用公共資源。”
“停車費,一天一百,兩個月六千。”
“還有,你這車在村裏開來開去,路都被你壓壞了。”
“修路費,三萬。”
我睜開眼睛,看着李大富。
他那張貪婪的臉,讓我惡心到想吐。
“你們這是敲詐勒索。”
“敲詐勒索?”
李大富冷笑一聲。
“那你去告啊,看法院信誰的。”
“我們這麼多人作證,你在村裏欠了一屁股債。”
“不還錢,你就是老賴!”
我看着周圍的人,他們眼裏都是看好戲的表情。
我突然覺得特別累。
當年我拼命想逃離這個地方。
現在我又傻乎乎地回來。
我以爲我能改變什麼。
結果只是證明了一件事。
這個地方,爛透了。
我深吸一口氣,拿起手機。
“一共多少?”
村會計眼睛一亮,趕緊算賬。
“二十萬,加停車費六千,加修路費三萬。”
“一共二十三萬六。”
“湊個整,給二十五萬吧。”
我看着那個收款碼。
二十五萬。
除去我這兩個月的全部收入,還要倒貼五萬。
小月拉着我的袖子,哭了出來。
“靜姐,別給,咱們報警。”
我搖搖頭。
“沒用的。”
我對準收款碼,輸入金額。
二十五萬。
確認。
支付成功的提示音在祠堂裏回蕩。
那一刻,我看着這群人得意的嘴臉。
我心裏最後一點鄉情,徹底熄滅了。
“現在,我能走了吧?”
李大富擺擺手,那幾個年輕人讓開了路。
我拉着小月,頭也不回地走出祠堂。
身後傳來他們得意的笑聲。
“哈哈哈,二十五萬到手了!”
“我就說嘛,這個林靜就是個冤大頭。”
“下次再讓她回來,咱們還能再訛一筆。”
我握緊拳頭。
下次?
你們以爲還有下次?
4
回到京城,我連續睡了三天。
小月守在我床邊,紅着眼睛說:“靜姐,咱們報警吧,他們這是敲詐勒索。”
我搖搖頭。
“沒用的,他們人多勢衆,咬死了說我欠他們的。”
“到時候打官司,拖個一年半載,我還要賠上律師費。”
“不值得。”
小月哭了起來。
“可是那是二十五萬啊,您這兩個月白幹了。”
我拍拍她的手。
“沒事,權當買個教訓。”
“以後,我再也不會心軟了。”
我說這話的時候,心裏已經有了主意。
這筆賬,我一定會連本帶利地要回來。
時間一晃到了十一月。
我的事業蒸蒸日上,手裏同時帶着五個京圈千金的孩子。
每個孩子一小時三千,排隊都排不上。
就在這時,二叔公打來了電話。
“小靜啊,孩子們期中考試成績出來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尷尬。
“成績怎麼樣?”
“這個…不太理想。”
二叔公支支吾吾的。
“李小強從全縣第八,掉到了第八十。”
“其他孩子也都退步了,原本能上重本的,現在連二本線都懸。”
我冷笑一聲。
“那跟我有什麼關系?”
“小靜啊,你就別生氣了。”
二叔公的聲音突然變得討好起來。
“過去的事就算了,你回來吧,孩子們離不開你。”
“你放心,這次我們不會再讓你花錢了。”
“場地費、水電費,我們都包了。”
我靠在沙發上,慢悠悠地說:“二叔公,我現在挺忙的。”
“忙什麼忙,還能有孩子們的前程重要?”
李大富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林靜,你就別記仇了,上次的事我們也有不對。”
“這樣吧,我給你道個歉,你回來給孩子們補課,行不?”
我笑了。
“李大富,你知道我現在的行情麼?”
“什麼行情?”
“我在京城帶一個學生,一小時三千塊,還得排隊。”
“寒假集訓班,全托,一個學生二十萬。”
“名額有限,價高者得。”
電話那頭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二叔公的聲音才響起來。
“小靜,你這是獅子大開口啊。”
“二十萬,咱們村誰拿得出來?”
我端起咖啡,輕輕抿了一口。
“拿不出來就算了,反正我也不缺這一個學生。”
“對了,聽說隔壁狀元村在搞什麼教育改革?”
“他們村長給我打了好幾次電話,讓我過去指導。”
“我看那邊條件不錯,要不我就去那邊吧。”
“等會等會!”
二叔公的聲音突然拔高了。
“你去狀元村幹什麼?他們那邊有什麼好的?”
“咱們村才是你的家!”
我冷笑一聲。
“家?上次你們可不是這麼說的。”
“上次我說那是氣話,你別當真啊。”
二叔公的聲音變得急切起來。
“你開個價,多少錢你才回來?”
我放下咖啡杯。
“我說了,二十萬一個學生,全托。”
“名額只有十個,先到先得。”
“另外,食宿、場地、教材,你們自己解決。”
“我只負責上課。”
“還有,上次那二十五萬,我要加倍拿回來。”
電話那頭徹底沉默了。
我掛斷電話,看着窗外的夜景。
小月端着熱牛奶走過來。
“靜姐,他們會同意麼?”
我勾起嘴角。
“他們會的。”
“因爲他們別無選擇。”
我打開電腦,點開一個文件夾。
裏面是狀元村村長發來的合作方案。
他們願意出一百萬,請我去指導全村的教育改革。
不僅包食宿,還承諾給我配最好的團隊。
最重要的是,他們答應把這件事宣傳出去。
讓全縣都知道,林靜去狀元村當教育顧問了。
到時候,我們村的那群人,臉往哪兒擱?
我撥通了村長的電話。
“王村長,上次你說的合作,我答應了。”
“不過,我有個條件。”
“您說。”
“這件事,必須造大聲勢。”
“要讓隔壁村的人都知道,林靜不在他們村教了。”
“是去狀元村當教育顧問了。”
“要讓他們知道,不是我離不開他們。”
“而是他們,配不上我。”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爆發出爽朗的笑聲。
“林老師,我就喜歡您這性子!”
“您放心,這事我一定辦得漂漂亮亮!”
“明天我就讓人去縣裏的報社,把這事登報!”
“再讓電視台來采訪,讓全縣都知道!”
5
我掛斷電話的第二天,王家村村長的宣傳攻勢就開始了。
縣城最繁華的十字路口,豎起了三米高的廣告牌。
上面是我的照片,旁邊配着大字:
“京城名師林靜,正式入駐王家村,開設寒假沖刺特訓營!”
小月拿着手機給我看。
“靜姐,李家村的人都瘋了。”
“他們在村裏的微信群裏炸開了鍋。”
我靠在沙發上,慢悠悠地翻看着手機裏的截圖。
李大富:“什麼情況?林靜去王家村了?”
二叔公:“她憑什麼去王家村?那可是咱們的死對頭!”
李小強他媽:“完了完了,這下孩子的前程徹底毀了。”
村會計:“要不咱們也去王家村蹭課?”
我冷笑一聲。
蹭課?
他們以爲我還是兩個月前那個好欺負的林靜嗎?
我撥通了王村長的電話。
“王村長,麻煩你安排幾個保安,把特訓營的大門看好了。”
“沒籤合同、沒交錢的,一個都不許進。”
王村長爽快地答應了。
“林老師您放心,我這就安排。”
“對了,李家村那邊已經有人打聽消息了。”
“說要來咱們村'參觀學習'。”
我勾起嘴角。
“讓他們來。”
“不過記得告訴保安,參觀費一人五百。”
“想聽課?那得先交二十萬。”
王村長在電話那頭笑出了聲。
“高,實在是高!”
我掛斷電話,打開電腦。
屏幕上,是一個教育機構的網站。
“北京頂尖教育諮詢有限公司”。
看起來高大上,實際上是個皮包公司。
這家公司的老板,是我在京城認識的一個騙子。
專門忽悠外地的暴發戶,說能幫孩子走捷徑上名校。
收了錢就跑路。
我給他打了個電話。
“劉總,有筆生意想跟你談談。”
電話那頭的聲音立刻變得熱情起來。
“林老師,您說,什麼生意?”
我端起咖啡,輕輕抿了一口。
“江南有個村子,一群暴發戶想給孩子找名師補課。”
“但他們舍不得花大價錢,又好面子。”
“你去忽悠他們,說你是什麼海歸博士、北大教授。”
“收他們十萬塊,給我分一半。”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
“林老師,您這是…”
“怎麼,不敢接?”
“敢敢敢!”劉總趕緊說。
“不過林老師,您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冷笑一聲。
“因爲他們欠我的。”
“我要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因小失大。”
掛斷電話,我靠在椅背上。
小月端着熱牛奶走過來,欲言又止。
“靜姐,這麼做會不會太…”
“太什麼?”我轉頭看着她。
“太狠?”
小月低下頭。
“當初他們逼我給二十五萬的時候,怎麼沒人覺得狠?”
“現在我不過是讓他們自食其果,這就叫狠了?”
我站起身,走到窗前。
京城的夜景燈火通明。
我想起兩個月前,在祠堂裏被逼着轉賬的那一刻。
想起二嬸那張尖酸刻薄的臉。
想起李大富吹着煙霧噴我一臉的樣子。
想起李小強低着頭,說我講課太嚴的時候。
我握緊拳頭。
這筆賬,我要連本帶利地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