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卿知和席斯年是京大的風雲人物,這段女追男的故事更是流傳出幾百個版本。
一個是高中成績吊車尾,高考擦邊過線,最後捐了兩棟大樓將自己砸進門的草包大小姐。
一個是高中就斬獲無數競賽金獎,保送進京大,卻家世清貧、清冷無情的校草學神。
這種組合,誰見了都會吐槽一句門不當戶不對。
奈何唐卿知非要迎難而上。
她爲他洗手作羹湯養護身體,爲他專門開設新的激勵獎學金,只要有席斯年在場的地方,她就像影子一樣無處不在。
在她心疼他做實驗很晚還被排擠後,大手一揮斥資一個億專門給他設立專人實驗室,卻讓自己被貼上“倒貼女”、“廉價”的標籤。
她想自己應該放棄。
可當晚席斯年就約了她——那時她才驚覺,原來,這麼冷的人唇也是軟的。
稀裏糊塗在一起五年,今天是他們周年紀念日。
唐卿知早早訂好音樂餐廳想給他一個驚喜,早上發送的消息,到晚上十點依舊沒人回復。
她打了三十個電話,最後冰冷的女音提示她對方已關機。
等到餐廳打烊,只有服務員異樣和同情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小姐……不珍惜的人還是早早放棄吧。”服務員關門時沒忍住多嘴了一句。
唐卿知手指一僵,固執的朝他公司去。
車剛停穩,她手機就響了。
消失了一整天的男人終於發來回應:在忙。
她抬頭看着早就漆黑一片的公司大廈,自嘲勾起唇角,朋友圈有個眼熟的頭像忽然更新了一組照片,她鬼使神差點進去。
就見他的小師妹程禾發了爬山和吃飯的九宮格,每張圖都有男人的身影。
文案是:師哥說每年入門紀念日都陪我,一次都沒缺席哦~
熟悉的背景裏,唐卿知看到了最近很火的那家網紅餐廳的名字。
並且,跟她訂的只有一條街的距離。
她在餐廳等到打烊時,席斯年在陪着他的小師妹爬山,陪她一起吃晚飯。
眼淚就那麼落下,她狼狽的抹掉,拖着失魂落魄的身體回到家。
推開門,就見席斯年剛從浴室出來。
瞥見她,他不由蹙眉,“已經十一點半了,我記得我們約定過,不要超過10點回家,會影響我休息”
唐卿知站在原地,眼尖的瞥見他脖頸上曖昧的紅痕,一晚上的委屈瞬間爆發,忍不住朝他發脾氣,“你今天爲什麼不接電話不回信息,你知不知道我……”
話未說完,他丟在沙發上的手機就響了,來電顯示小禾。
她沖過去搶走他的手機,猩紅着眼厲色道,“不許接!”
席斯年不悅皺眉,“別發瘋。”
男人冷漠的朝她靠近,粗糲的手掐着她的手腕強行將手機奪走,電話已經自動掛斷,卻還有消息彈進來。
他只掃了一眼,就利落換好衣服要出門。
“席斯年,這時候你就不嫌別人耽誤你休息了?你今天要是出了這個門,我們就分手。”她站在他身後,帶着最後一絲期待,聲嘶力竭低吼。
席斯年套上外套的動作頓了一秒,轉身看她,眼神裏是深深的疲憊與無奈,仿佛她只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唐卿知,實驗室的數據,不是你那些用錢就能買到的限量款包包。對我們來說,那是奮鬥了無數個日夜得到的成果,今晚你晚歸的事我不計較,你也別再鬧了。”
看着他仍舊要離開的動作,唐卿知拋下了最後一點尊嚴,哭着撲過去抱着他,“實驗是不是離了你就不能轉,可今晚你必須留下。”
感受到她的眼淚,他只停了一瞬,就毫不留情掰開她的手指,“聽話點,今晚,我必須去。”
“你敢踏出去一步,我們就分手,你擁有的一切特權我都……”她咬着舌尖,倔強的說出威脅的話。
席斯年終於停下腳步,在玄關昏黃的燈光下回頭看她。
那眼神,是她從未見過的冰冷和漠然,甚至帶着一絲終於不必掩飾的厭煩。
“唐卿知,”他聲音平靜得可怕,“這段關系,從一開始不就是你強求來的嗎?”
他輕輕拉開門,夜風灌入,吹得她渾身發冷。“隨你。”
門被不輕不重地關上,落鎖的聲音清晰而決絕。
唐卿知站在原地,渾身冰冷,耳朵裏嗡嗡作響。
她不甘心。
這樣的念頭支撐着她,查看手機上曾經席斯年給她留的定位系統,一路暢通無阻的看到了同時出現在實驗室裏的二人。
實驗室大門她可以進,但內部她無權限。
透過透明玻璃大門,她看到席斯年古波無瀾的臉上帶着濃濃擔憂,“下次有這種危險實驗留着我來做,免得再燙傷了。”
他熟練拿出藥箱,又給程禾擦藥。
“師哥別生氣嘛~我就是想着今晚好歹也是你和師姐紀念日,我要是就這麼打擾你她肯定生氣,畢竟你爲了陪我故意關機不接電話,我已經心滿意足了。”她嬌俏的聲音傳入唐卿知耳朵。
她清楚看見席斯年臉上一閃而過的不悅,隨即又淡然開口,“不用管,她自己會把自己哄好的。”
程禾挑眉輕笑,大着膽子撲進男人懷裏,滿眼羞澀道,“那,如果我讓你今晚留下來陪我,不許回去呢?”
這話讓她攥緊手指,心瞬間被捏緊。
想象中席斯年拒絕她的模樣並未出現,反而是將她拉進懷裏,寵溺道,“你都受傷了,我怎麼放心你待在這裏,走吧,去你那。”
看着他們默契放好一切用具,要走出來,唐卿知下意識躲在角落不敢出聲。
直到兩個人一起上了席斯年的車,看着程禾就那麼熟練坐在他副駕駛,她悄悄跟在後面,看他們一起回到了程禾的公寓。
樓上的燈亮起,她坐在車裏,笑出眼淚。
原來她的小情緒他都知道,只是他不在意。
她以爲五年相知相伴,她付出了那麼多,他總歸會記得自己的好,總會爲自己的付出而感動。
可今天,她忽然明白了。
不愛自己的人,不管付出再多,什麼都不會改變。
她突然想起席斯年默認她是他女朋友的日子,他不喜在外人眼前親熱,她就乖乖只當普通同學,不讓她進實驗室,她就努力給他捐最好的儀器。
前期的所有人零花錢都砸進去,後來實驗需要的設備越來越精細,她就幹脆將自己辛苦設計的珠寶圖賣給大公司。
時至今日,五年了,她終究無法在他心裏占據任何位置。
她枯坐在車裏一整夜,在天亮時,她擦掉眼淚,調轉車頭回家的路上,她撥通了房產經紀的電話。
“把我名下山江苑那套房子掛出去。今天之內,刪掉所有非業主的進出權限。”
那棟裝滿她五年癡妄、見證她一步步丟掉尊嚴的房子,她不要了。
席斯年。
她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