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藝術節的熱潮像一陣台風,聲勢浩大地席卷而過,留下一地絢爛的狼藉,然後迅速被日常的洪流吞沒。

周一返校,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還能聽到零星關於《迷霧中的和弦》的討論,幾個面生的同學認出初夏,朝她友善地點頭微笑。但走進教室,攤開課本,早自習的鈴聲準時響起,黑板上的月考倒計時數字冰冷地跳動着——距離高二上學期期末,還有四十七天。

生活迅速復位到原有的軌道,甚至以更快的轉速向前推進。文科班的課程密度加大,歷史年表、政治原理、地理圖表像潮水般涌來。初夏把自己埋進書堆裏,用密密麻麻的筆記和反復背誦來對抗那種演出結束後、驟然降臨的空虛感,以及更深層的不安。

陸星辰給的那本數學專項練習冊,成了她每天雷打不動的任務。題目比學校統一進度難,也更靈活,常常讓她抓耳撓腮。但奇怪的是,演出的成功似乎給她注入了一種新的底氣,遇到難題時,不再像以前那樣輕易陷入自我懷疑,而是能更耐心地拆解、嚐試,實在不行就標記下來,等待周末的補習。

周六下午,市圖書館。

深秋的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暖洋洋地灑在閱覽室光滑的桌面上。空氣裏彌漫着舊紙張、灰塵和安靜混合的特有氣味。初夏提前十分鍾到了,在靠窗的老位置坐下。桌面上已經放着一本攤開的《高等數學導論》和一杯冒着熱氣的拿鐵——是陸星辰的標記。

兩點整,他準時出現。手裏除了書包,還拎着一個小小的紙袋。他在她對面坐下,將紙袋推過來:“奶奶讓帶的,說是上次你去海邊,落下的圍巾。”

初夏愣了一下,打開紙袋,裏面是一條柔軟的米白色羊絨圍巾,帶着陽光曬過的幹淨氣息。她完全不記得自己落下過圍巾。

“奶奶說你那天走得急,可能沒注意。”陸星辰解釋了一句,隨即翻開自己帶來的資料,“先看數學。函數應用題,卡在哪裏了?”

話題迅速切換到學習。整個下午,他們沉浸在數字、圖形和公式的世界裏。陸星辰的講解一如既往地清晰高效,初夏也聽得格外專注。演出的默契似乎無縫銜接到了這裏,一個眼神,一個簡單的提示,就能明白對方的思路卡點。

休息間隙,初夏小口喝着已經微涼的拿鐵,目光落在窗外。圖書館外的幾棵銀杏樹已經金黃透亮,風一吹,扇形的小葉子便撲簌簌地落下,在地上鋪了厚厚一層,像一張奢侈的金色地毯。

“真好看。”她輕聲說。

陸星辰也順着她的目光看去,點點頭:“嗯,圖書館的秋天最好看。”

短暫的沉默。陽光移動,照亮空氣中漂浮的微塵。

“出國的事……”初夏忽然開口,聲音很輕,像怕驚落窗外的銀杏葉,“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話一出口,她就有些後悔。這個話題像一塊隱形的礁石,他們這些天都小心地繞行着。但她忍不住。藝術節那晚後台的對話,火鍋店外他疲憊的側臉,像一根細刺扎在心裏,時不時就隱隱作痛。

陸星辰翻書的手指頓了頓。他沒有抬頭,目光依然停留在窗外某片旋轉下落的葉子上,過了幾秒,才說:“顧問來過家裏了。推薦了幾個學校和專業,主要是美國和英國的商學院,還有兩所常春藤的工程類。”

他的語氣平淡得像在陳述別人的事。初夏的心卻一點點沉下去。常春藤。商學院。工程類。這些詞匯距離她的世界太遙遠了,遙遠得像教科書上的異國地名。

“你……想去嗎?”她問,聲音更輕了。

陸星辰終於轉過頭,看向她。陽光從他背後照過來,給他的睫毛鍍上了一圈細碎的金光,卻讓他的表情在逆光中顯得有些模糊。

“林初夏,”他叫她的名字,聲音低沉,“如果我說不想,你會覺得我矯情嗎?”

初夏愣住了。

“所有人都覺得,那是條金光大道。最好的教育資源,最前沿的視野,最‘有前途’的專業。”他扯了扯嘴角,那笑容裏沒什麼溫度,“我父親甚至已經聯系了他在那邊的校友,爲我鋪路。我不需要想,只需要沿着走就行。”

他停頓了一下,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書頁邊緣。

“可有時候,我會想,那條路盡頭的風景,真的是我想看的嗎?”他的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看向那些自由飄落的銀杏葉,“還是說,我只是被設定好程序的導航,終點早就被輸入了?”

這是初夏第一次聽到他如此直接地表達對家族規劃的抗拒和迷茫。不再是簡單的“壓力”或“責任”,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對自身人生方向掌控權的無力感。她忽然想起母親說過的話:“有些世界,生來就不同。”但她此刻覺得,陸星辰那個看似擁有一切的世界,或許也是一個更堅固、更難以掙脫的黃金籠子。

“那……你能不去嗎?”她問,帶着一絲微弱的、連自己都不相信的希望。

陸星辰沉默了很久。久到一片銀杏葉被風卷着,輕輕拍打在玻璃窗上,發出細微的“啪”的一聲。

“很難。”他最終說,聲音裏帶着一種與她年齡不符的沉重,“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涉及到家族期望,資源投入,甚至……一些商業上的人情關聯。我父親不會允許我‘任性’。”

他用了“任性”這個詞。想走自己的路,被定義爲“任性”。初夏心裏涌起一股尖銳的疼,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他。她看着他低垂的側臉,看着他緊抿的唇角,忽然很想伸手,去撫平那上面刻着的、與年齡不符的沉重紋路。

但她沒有動。只是放在膝上的手,悄悄握緊了。

“不過,”陸星辰忽然又開口,語氣輕鬆了些,像是刻意打破凝重的氣氛,“那都是以後的事了。眼下最重要的是,”他敲了敲攤開的習題冊,“幫你把數學成績穩定在班級前十五。這才是看得見摸得着的目標。”

他重新戴上了那副從容、可靠的面具。但初夏知道,有些東西已經不一樣了。那道關於未來的裂痕,已經清晰地在他們之間延展開來,只是此刻,被溫暖的陽光和沙沙的翻書聲暫時掩蓋着。

補習繼續進行。陸星辰似乎把更多精力投入到了給初夏梳理知識體系上,講解比以往更加系統,甚至自己整理了一套針對文科數學的“破題口訣”和思維導圖。他的認真和專注,讓初夏不敢有絲毫懈怠,只能拼盡全力去理解、去消化。

她不再主動提起出國的話題,陸星辰也不再提及。兩人默契地維持着“當下”的平靜,仿佛那個懸而未決的未來並不存在。他們聊學習,聊班裏新發生的趣事,偶爾聊起藝術節結束後大家的反應。蘇晴的名字偶爾會出現,通常是在陸星辰提及樂隊後續的一些瑣事時,語氣平常,像提起任何一個普通同學。

但初夏能感覺到,有些東西在微妙地變化。比如,陸星辰看她的眼神,有時會多停留幾秒,裏面有一些她讀不懂的、復雜的東西。比如,他會記得她上次隨口說筆沒水了,這次就帶了一盒新的筆芯給她。比如,離開圖書館時,他會很自然地走到外側,替她擋住深秋傍晚漸起的寒風。

這些細小的關懷,像一顆顆溫熱的石子,投進她心裏那片因爲未來不確定而泛着涼意的湖水,激起一圈圈溫暖的漣漪。但同時,也讓她更加清晰地意識到,這些溫暖是多麼珍貴,又可能是多麼短暫。

一個周二的傍晚,補習結束後,兩人一起走出圖書館。天色已經暗了,華燈初上。路過一家新開的甜品店時,明亮的櫥窗裏陳列着造型可愛的蛋糕和泡芙。

“等我一下。”陸星辰忽然說,快步走進店裏。

幾分鍾後,他拿着一個小紙盒出來,遞給初夏:“栗子蛋糕。聽說你們女生喜歡這個。”

初夏接過,紙盒還溫熱着,散發着甜膩的香氣。“謝謝。”她小聲說,心裏某個角落像被這溫熱輕輕燙了一下。

他們繼續往前走。沉默不再尷尬,反而有一種淡淡的、舒適的寧靜包裹着兩人。街道兩旁的商鋪燈火通明,行人步履匆匆。深秋的晚風已經很有涼意,吹起初夏額前的碎發。

“林初夏。”陸星辰忽然叫她的名字。

“嗯?”

“如果,”他走在她身邊,目光看着前方的人行道磚,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她耳中,“我是說如果,我真的要出國,你會……”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初夏的心跳驟然漏了一拍,隨即瘋狂地鼓噪起來。她握緊了手裏的紙袋,指尖因爲用力而微微發白。

會怎樣?會難過?會不舍?會……忘記他嗎?

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就在她不知如何回應這未完的問句時,陸星辰卻自己搖了搖頭,像是甩掉一個不切實際的念頭:“算了,沒什麼。蛋糕趁熱吃。”

他加快了腳步,走到了她前面半步,不再看她。背影在路燈下顯得有點緊繃。

初夏看着他的背影,心裏涌起一股巨大的、幾乎要將她淹沒的悲傷。她忽然明白,他或許和她一樣,在小心翼翼地試探,也在膽怯地退縮。那道關於未來的鴻溝,不僅橫亙在他們面前,也橫亙在他們心裏,讓他們連一個“如果”的假設,都不敢輕易觸碰和回答。

她把溫熱的紙袋抱在懷裏,像抱着一個易碎的夢。栗子的甜香絲絲縷縷地飄出來,卻帶着一股揮之不去的、命運般的苦澀。

期中考試的成績在一場突如其來的寒流中公布。

初夏的文科總分沖進了班級前十,歷史單科甚至拿了年級第三。但數學,盡管有陸星辰的傾力輔導,也只勉強擠進了班級中遊,堪堪及格。這個結果像一盆冰水,澆滅了她因文科進步而產生的小小喜悅。她盯着試卷上那個鮮紅的“91”,感覺它像個嘲諷的符號,嘲笑着她所有的努力,也嘲笑着橫亙在她和陸星辰之間的、那條名爲“天賦”與“起點”的溝壑,並非靠勤奮就能輕易填平。

陸星辰的成績毫無懸念:理科年級前十,數理化接近滿分。光榮榜上,他的名字和她之間,隔着幾十個陌生的名字,和一道清晰的分界線。

放學後,初夏沒有像往常一樣去圖書館或空教室自習,而是獨自一人走到了操場看台最高處。深秋傍晚的風已經相當凜冽,吹得她臉頰生疼,眼眶發幹。她抱着膝蓋,看着空蕩蕩的、被暮色籠罩的跑道,心裏一片荒涼。

成績的差距,像一面殘酷的鏡子,映照出她和陸星辰正在駛向的未來,是多麼的南轅北轍。他可以輕鬆地沖擊世界頂尖名校,而她,能考上一所不錯的國內一本,或許就已經是極限。出國?那更是遙不可及的幻夢。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喜歡一個人,不僅僅是心動和甜蜜,更是要眼睜睜看着彼此的人生軌跡,在現實的引力下無可挽回地分岔。那種無力感,比數學題解不出來更讓人窒息。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傳來腳步聲。她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只有他知道她心情不好時會躲到這裏。

一件帶着體溫的外套披在她肩上,隨即,陸星辰在她旁邊的台階上坐下,沒有說話,只是陪她一起看着暮色四合。

“我是不是很笨?”初夏開口,聲音有些沙啞,“你花了那麼多時間教我,我還是只能考成這樣。”

“你不笨。”陸星辰的聲音很平靜,“只是起步晚,基礎弱。這次能及格,而且有幾道大題你解題思路完全正確,只是計算細節出了錯,這已經是很大的進步。”

他的安慰很理性,並沒有刻意貶低難度。初夏卻覺得更難受了:“可是這樣的進步,對你要去的地方來說,根本不夠看,對嗎?”

陸星辰沉默了。暮色越來越濃,他的側臉輪廓在昏暗的光線裏有些模糊。

“林初夏,”他緩緩地說,“這個世界很大,不是只有一條路叫‘成功’,也不是只有一個地方值得去。你的文字,你的觀察力,你內心的柔軟和堅韌,這些都是非常寶貴的東西,是考試分數衡量不了的。”

他的話像一股暖流,輕輕淌過她冰涼的心。她轉過頭,看着他。在逐漸深沉的暮色裏,他的眼睛顯得格外亮,像落進了最後的天光。

“可是……”她的聲音哽咽了,“如果我們的路,注定不一樣呢?如果你的未來在太平洋另一邊,而我……”

她說不下去了。眼淚毫無預兆地滾落下來,迅速被寒風吹冷,在臉頰上留下冰涼的痕跡。

陸星辰伸出手,似乎想替她擦掉眼淚,但手指在空中停頓了一下,最終還是落在了她的肩膀上,輕輕地、安撫性地拍了拍。

“未來還很長,變數也很多。”他的聲音很低,卻帶着一種奇異的堅定,“我現在能承諾的,就是在你還需要我輔導數學的每一天,我都會在。在你寫的下一個故事需要第一個讀者的時候,我都會看。在你……需要有人一起看銀杏葉的時候,我都會陪你。”

這不是關於未來的承諾,而是關於“此刻”的堅守。它無法驅散對未知的恐懼,卻像寒夜裏一盞小小的燈,給了她此刻最需要的溫暖和勇氣。

初夏把臉埋進膝蓋,任由眼淚無聲地流淌。肩頭上,他手掌的溫度透過外套傳來,穩定而真實。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抬起頭,用袖子胡亂擦了擦臉,聲音還帶着鼻音:“蛋糕我吃了,很好吃。”

陸星辰愣了一下,隨即笑了,那個淺淺的梨渦在暮色中隱約可見:“那就好。”

“數學,”初夏吸了吸鼻子,重新看向遠處亮起燈光的教學樓,“我不會放棄的。下次考試,我要進班級前二十。”

“好。”陸星辰點頭,“我幫你。”

期中考試後的家長會,林母和陸星辰的父親,第一次出現在同一個時空裏。

初夏陪着母親坐在文科一班的教室。林母看着女兒進步明顯的文科成績單,臉上是欣慰的笑容,但目光掃過數學那一欄時,還是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她低聲對初夏說:“盡力了就好。媽知道你用了心。”

初夏點點頭,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窗外。理科班的家長會在樓上,她不知道陸星辰的父親會不會來,來了又會是怎樣的場景。那個在越洋電話裏下達指令、規劃兒子人生的男人,現實裏是什麼樣子?

家長會中場休息時,初夏去洗手間。在樓梯拐角處,她無意中瞥見樓下中庭裏站着兩個人。

是陸星辰,和一個身材高大、穿着剪裁合體深色大衣的中年男人。男人背對着她,站姿筆挺,帶着一種久居上位的疏離感。陸星辰站在他對面,微微低着頭,似乎在聽對方說着什麼。男人偶爾抬手,指了指樓上理科班的方向,動作簡潔有力。陸星辰只是點頭,沒有多餘的表情,也沒有說話。

即使隔着一段距離和玻璃,初夏也能感覺到那股彌漫在兩人之間的、冰冷而緊張的氣氛。那不是父子間該有的溫情,更像是一場沉默的、不對等的談判。

她迅速收回目光,快步走回教室。心裏那盞因爲陸星辰的安慰而重新亮起的小燈,似乎又被一陣冷風吹得搖曳不定。

家長會結束後,初夏和母親隨着人流走出教學樓。夜晚的校園裏停滿了來接孩子的車輛。在靠近校門口的路燈下,她又看到了那對父子。

陸星辰的父親正在接電話,眉頭微蹙,語氣是命令式的。陸星辰站在他身後半步,手裏拿着自己的書包,目光落在遠處的地面上,臉上沒什麼表情,但垂在身側的手,手指微微蜷縮着。

林母也看到了他們。她腳步頓了一下,拉着初夏,刻意繞開了那條路,從另一側走向花店。

“那就是他爸爸?”走出一段距離後,林母才輕聲問。

“嗯。”初夏低聲應道。

林母沉默了一會兒,說:“看着就是忙大事的人。孩子教得也好,成績頂尖。”她的語氣聽不出褒貶,只是陳述事實。但初夏聽出了那話裏未盡的嘆息。

回到花店,初夏上樓,卻怎麼也靜不下心學習。她走到窗邊,掀起窗簾一角。

街道對面,那輛黑色的轎車還停在那裏。陸星辰的父親已經打完電話,正拉開車門準備上車。陸星辰也拉開車後門,在上車前,他忽然抬起頭,朝花店二樓的方向看了一眼。

夜色昏暗,距離也遠,初夏不確定他是否真的看到了自己。但她卻像是被那目光灼到了一般,迅速放下了窗簾。

心髒在胸腔裏沉悶地跳動着。

她想起暮色看台上他手掌的溫度,想起圖書館裏他專注的側臉,想起甜品店外他未盡的問句。

也想起中庭裏那冰冷對峙的畫面,想起路燈下他垂眸隱忍的神情,想起母親那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溫暖的碎片和冰冷的現實,像兩股糾纏的繩索,勒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窗外的街道終於傳來引擎發動的聲音,車輪碾過路面,漸漸遠去。

初夏重新坐回書桌前,翻開那本數學練習冊。陸星辰用紅筆批注的痕跡清晰可見,解題思路一目了然。

她拿起筆,深吸一口氣,開始演算。

筆尖劃過紙面,發出沙沙的聲響。窗外,深秋的夜晚寂靜無聲,只有風穿過光禿樹枝的嗚咽。

未來依然是一片迷霧。但此刻,她能握住的,只有手中這支筆,和眼前這道或許能解開的題。

至於那個遠去的車影,那個消失在夜色中的少年,以及他們之間那條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難以跨越的鴻溝……

她只能,也必須,暫時將它們關在心門之外。

爲了此刻還能並肩行走的路,爲了那些還未落盡的銀杏葉,也爲了他說的——“在你還需要我的每一天”。

【第十四章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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