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橋前
“老牛,咱倆可得快點,這個完活”,說着馬面轉頭向後面點了一下:“咱們也得去監考了”。
半響,牛頭才出聲道:“嗯”。
馬面聽着無奈的搖搖頭,他這老夥計哪都好,就是反應慢。
不過馬面轉念一想,自己爲什麼要跟一頭牛計較快慢。
就在牛頭,馬面說話的功夫,在這兩位陰差身後,被鉤魂鏈鎖着的魂跑了。
“老馬”,馬面察覺到牛頭不走了,又聽他叫自己,疑惑的道:“咋了”。
牛頭摸摸自個的牛角,不確定的道:“魂,好像跑了”。
“魂,你說啥,魂跑了”,馬面起初還沒在意,等他反應過來牛頭說啥後,立刻就炸了:“糟了”。
馬面一把抓過牛頭的手,消失在原地。
要說馬面爲啥那麼激動,跟剛才他嘴裏說的監考有關。
平時一個魂跑了,以他跟牛頭如今在地府裏的地位,頂多費勁在給抓回來就是了。
畢竟勾魂這一塊,除了自己與牛頭,就只有黑白無常地位最高了。
大家都是同事,有些事情只要不鬧到領導面前,都是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可今天的地府裏不同,今天是地府實習鬼差考核轉正的日子。
往常這時候,監考就是自己和牛頭,黑白無常輪着來,總監考也就走個過場就回去了。
剛才馬面拘魂回地府的時候,聽着小鬼差議論,這次考核的總監考崔珏,崔判官可沒走。
這要是那魂沖撞了崔判官,與把臉丟到領導面前有什麼差別。
馬面可不得着急,現實是,馬面着急也沒用。
等他跟牛頭趕到時,該發生的事就發生完了。
馬面瞧着跪了一地戰戰兢兢的小鬼差,與飄在空中的魂,認命的牽着牛蹄子上前。
“馬面”,“牛頭”,“參見崔判官”。
馬面,牛頭,面前跪着的魂,是地府的中高層領導,同時也是這倆的頂頭上司,地府掌管陰律司的判官,崔珏。
馬面沒聽見崔珏的說話聲,知道這麼下去不行,於是硬着頭皮道:“判官,這魂是……”。
“林已,九世的善人,一世的魔頭”。
馬面還想說什麼,就被崔判官給打斷了:“先去吧”。
崔判官一句模棱兩可的話,牛頭還沒反應過來時,馬面已經拽着牛頭站了起來。
馬面:“地府勾魂部,第三十二萬九千六百零一次陰差考核,現在開始”。
馬面說完開始,愣是忍住沒回頭看一眼,眼角餘光瞟過想發言的牛頭。
一眼刀,牛頭就蔫了。
整個場地,詭異的分成了三個部分。
考核的那部分小陰差,那是只能看見馬面,牛頭,至於在前面的崔判官與林己那是看不見也聽不見。
馬面,牛頭,他倆倒是前後都能看見聽見。
但他倆一個裝看不見,聽不見,一個被迫看不見,聽不見。
剩下在場魂的中心,焦點,崔判官與林己。
“林己,你想如何”?
此刻飄在空中的林己,聽着崔判官的問話,望着崔判官那一雙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不禁回想自己這一生。
是啊,掙脫鉤魂鏈的那一刻,自己到底想如何?
那臨盛朝人人都說武國公府的小世子,是整個臨盛的“混世魔王”,上到王公貴族,下到普通百姓,無人敢着,無人敢惹。
甚至就連當朝皇帝,都要與林己論叔侄。
蓋因着這林己有一對開國功臣的父母,他母親,靖西將軍沈雲錚,一手創立,臨武軍。
靖西將軍率領臨武軍,在臨盛朝開國之前,與北邊的北疆,一戰定生死,守住了臨盛朝的北大門。
據說後來臨盛朝開國之際,開國皇帝取國號臨盛,就緣自靖西將軍所率領的臨武軍。
他爹,臨盛朝的超品國公,以武定名,就足見他爹的武力之高。
可偏偏就是這麼一個人,在臨盛開國之前,他卻從沒上過戰場。
臨盛這一朝開國前的軍隊陸續總共有四十萬人,就這四十萬人的後勤總調動,他爹是總負責人。
就這還不止,臨盛開國後,他爹武國公接替自己的妻子,成了臨武軍的統帥,常年駐守國家之北,防着北疆。
臨盛朝開國二十年,北疆就二十年沒攻破臨盛的北大門。
就這背景,可以說只要林己跟他爹不謀反,整個臨盛朝,誰對上林己,都得自認倒黴。
就林己這小子不光他爹媽,他自己也爭氣。
崔判官隨手一揮,林己的面前就出現一片光幕:“這是望鄉台的最終版本”。
崔判官話落,林己看向光幕。
光幕裏,四排身着朱紅學士服的學子站在大殿外的中間位置,在他們中間站着的是臨盛朝的朝堂官員。
今天是臨盛朝四年一度的科舉考試殿試的日子。
自從臨盛立國,科舉考試四年一度,到如今臨盛建國第二十年,滿打滿算,這屆科舉也才是臨盛朝的第五次科舉。
要說這次科舉有什麼不同的,那大概就是,那位小爺下場了。
起初大家知道林己要下場考科舉,整個臨盛朝就連狗都不信。
畢竟他們都知道,自從靖西將軍戰死,武國公率軍鎮守北疆後,這林己就慢慢成了京城的“混世魔王”。
就京城年輕一輩,那可真是十個有八個林己都跟他們打過架。
至於結果,要是打輸了魔王就不叫魔王,叫紈絝了。
所以乍聽到林己下場,他們打死都不信,可事實由不得他們信不信,林己今天就站在了殿試的現場。
對於這一事實,他們覺得今天的天應該是從西面出來的。
你要問他們爲什麼不覺得林己是作弊,那是因爲從林己開始考試到現在,臨盛朝上上下下恨不得有八百雙眼睛盯着林己。
不管他們出於什麼目的,都沒找出林己作弊的證據。
其實學子隊伍裏的林己,面對投向自己身上的目光,好吧,他根本沒放在心上。
他現在忙着嘚瑟呢:“柳大哥,我厲害吧,你可得兌現諾言啊”。
林己看向柳欽,滿臉就寫這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