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焰塵聽着他罵罵咧咧的語氣,盡力平息着心中的怒火。然而,顧亦白卻還是爲他捏了一把汗。她太了解張焰塵的性格,這等委屈,是他受不得的。
“唉,哥,有話好好說,一雙鞋而已,可用不着叫來大堂經理吧!”,張焰塵一臉吊兒郎當的模樣,他抬手輕輕的搭在壯漢的手臂上,想要同他套近乎一樣。
然而,這個壯漢卻不買賬,他不依不饒的開口謾罵:“去你媽的,你一個窮屌絲知道這是什麼牌子嘛!說的真他媽輕巧!”
顧亦白明白,這句髒話,絕對觸及到了張焰塵的底線!她深吸一口氣,膽戰心驚的再次舉起了酒杯來,向着壯漢走去。
可是,卻被韓暮雪搶了先。
“哥哥,您消消氣,雪兒這就陪您喝一杯!”,她笨拙的說着,隨之便開了一罐啤酒。
張焰塵並不想承了她的人情,他不由回頭看了一眼神色木訥的顧亦白,接着,就回絕了韓暮雪的殷勤,他直接奪過了她手中的啤酒:“大哥,要不,小弟先幹爲敬?”
他不假思索的大口喝着啤酒,臉上殘留的笑意卻再次刺痛了顧亦白的心。她不由背過了臉面,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壯漢仿佛看穿了顧亦白的心緒一樣,他刻意向着顧亦白揮了揮手,大聲說道:“你過來,再給我上一箱啤酒,讓這哥們兒當場都喝完!”
聽到這裏,顧亦白完全陷入了懵然無措之中,她看着突然愣住的張焰塵,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回絕。
“看什麼,看我喝不起?”,壯漢抹了抹鼻子,走到顧亦白身邊,大聲呵斥。
“哎,大哥,所謂飲酒有毒,過量傷身!”,張焰塵自然還要爲顧亦白解圍,然而,卻來不及了。
只見,一箱啤酒隨着壯漢的聲音隨之而來,不偏不倚的擺在了張焰塵的身前。
壯漢拿起一瓶啤酒,用牙齒咬開了瓶蓋,將沾滿唾液的瓶身塞進了張焰塵的手中:“喝啊!”
張焰塵面中露出的鄙夷在燈光交疊之中,若隱若現着。他甚至像是一個木頭人一樣,凝視着壯漢手中的酒瓶。
“這,這瓶酒,我來替他喝!”,就在顧亦白想要奪過瓶身的一瞬間,被壯漢狠狠的推倒在了地面上。
“哼,一個婊子,還裝什麼有情有義!”,他再次回身,繼續刁難張焰塵。
張焰塵望着顧亦白微微腫起的腳踝,他的怒意在這瞬間,還是忍不住傾瀉了下來。他一把推開了壯漢,來到顧亦白身前,伸出右手來輕輕按了按她腫起的部位:“小白,你忍一忍!”
當他正想爲顧亦白正骨的時候,重重的一腳便落在了他的脊背上。
“別管我,趕緊,趕緊去找大堂經理過來幫忙!”,顧亦白叮嚀道,可是,張焰塵卻像是沒有聽見一樣,他伸出左手來,掰住了顧亦白的腳踝,只聽‘咔嚓’一聲,她的腳踝骨就復了位。
張焰塵想伸手爲顧亦白擦拭着額頭上冒出的涔涔汗水時,壯漢卻又不耐煩的一把提起了他衣領:“艹,我可不是來看韓劇的!趕緊起來喝酒!”
又是‘嘶’的一聲,張焰塵的衣領被他生生的拽出一個口子來。顧亦白也眼睜睜的看到了他左側的肩頭上紋着的一串英文字母——‘White Flame’。
‘白色焰火’,顧亦白不由有些吃驚了,他身上的記號裏怎麼會有她現在的名字?這個代號明明只有劉賢君和她自己才知道!
難道他……
“快,快起來!”,張焰塵一把抱住了她,但是,卻又在這起身的時刻,被身後的壯漢狠狠的踹向了小腿……
他的整個軀體不聽使喚的向着桌角撞了過去,但是,他還是不忘死死的護緊了她的頭部……
只聽,“啊”的一聲尖叫,這桌客人紛紛起身,一臉驚慌的看着額頭血流不止的張焰塵,舉手無措。
“焰塵,焰塵,你撐住,我現在就叫救護車!”,她的淚水砸落入了他的肩頭,她溫柔的在他耳邊呼喊着,雙臂環繞在他的胸前,生怕他再遭受任何傷害……
只是不巧的是,她的手機卻不慎放在了‘更衣室’中,她急了,急的歇斯底裏:“能讓我用用手機嗎!拜托了!”,她抬頭看着身前的顧客,一臉哀求。然而,他們卻一臉的漠視。
可是,沒有人會爲他們這樣的人受了點傷害而擔憂不已,反倒,覺得理所應當。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顧亦白並沒有放棄,哪怕,這群陌生人眼中已經生出了些許的厭惡!
韓暮雪顫顫巍巍的來到她身旁,俯身拉住了她的手臂,小心翼翼的說:“姐,姐姐,我,我已經報警了。”
聽到‘報警’一詞,顧亦白突然陷入了更加的惶恐之中!她怎能在前同事面前暴露了身份?
或是,成爲他們眼中最大的笑柄?
她臉上的焦急與心疼瞬間化作了一絲嚴厲:“是誰讓你報警的!你,你難道不懂規矩嗎!”,在張焰塵面前,她故意向着韓暮雪怒吼着。
“姐姐,焰塵哥哥已經受了重傷了,你現在還在計較老板會怎麼想嗎!”,韓暮雪帶着哭腔,她一語道破了顧亦白的心思,說給張焰塵聽。
她俯身蹲在了張焰塵身邊:“我不管老板會不會開除我,我就是要救焰塵哥哥!”,她一臉高尚的模樣,將顧亦白對比的無處遁形。
然而,顧亦白的使命中,注定不能只談小情小愛,冷冷的,她撒開了手:“那好吧,你來照顧他吧,我還有,還有別的工作要做!”
可是,還是來不及了,就在她起身的一瞬間,震耳欲聾的音樂戛然而止,隨着警察的破門而入,整個場館都瞬間變得鴉雀無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