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門的人大喊:“大理寺奉命捉拿建昌侯世子謝清辭,還請貴府配合!”
徐煙渺:“?”
抓謝清辭的?
那可真是大快人心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解氣嗎?”
徐煙渺誠懇地點頭,“嗯。”
“這只是剛開始。”
徐煙渺驚訝,看向男人的眼睛:“是你在背後搞的鬼?”
謝家雖然不如前些年顯赫,可是姻親故舊滿朝堂,勢力不容小覷。
不是普通人能招惹的。
男人黑眸坦蕩,“誰叫他私通寡婦。”
徐煙渺:“……”
眼眶卻莫名發澀。
謝清辭的囂張,徐煙若的虛僞,母親的狠辣,嫂子和小侄女的身體,哥哥的死因,還有不懂事的延哥兒……
這一切積攢的情緒,同時向眼眶發起沖擊。
視野被迅速漫上來的溼意占據。
除了長公主,這是第二個肯站在她這邊,幫她出口氣的人。
讓她感覺,自己不是孤立無援。
即便他只是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她低垂着眼,“謝謝,你別惹禍上身。”
說完就下了馬車。
在她下車的那一瞬間,男人看到她眼裏閃爍的水光。
怎麼哭了?
他只喜歡她在床上哭,向他求饒的時候哭。
-
謝清辭和徐煙若被周氏留宿。
大理寺直接把謝清辭和徐煙若一起抓走,搞得定國公府雞飛狗跳。
徐煙若的哭喊劃破夜空。
“娘,救我!”
周氏披着衣裳站在夜色裏,身子搖搖晃晃,手死死抓住賴嬤嬤的手腕,呼吸急促。
“你說,是不是煙渺使的壞?”
“應該是是大小姐找了長公主,姑爺和二小姐才被抓走了。”賴嬤嬤聲音有些抖。
周氏眼裏簇着一團火:“她要是當年沒被找回來,該多好。”
定國公府人丁單薄,眼看就要落入她手中。
煙渺卻總是搗亂。
沒有她,日子才能安生。
周氏朝賴嬤嬤耳語了一番,最後低聲說了句,“去吧。”
周氏靜靜看着賴嬤嬤離去的方向,偷偷拭去腮邊的一滴淚。
煙渺是她生的。
煙渺的一切,包括性命,都屬於她。
就該由她做主。
不是她這個母親惡毒,是煙渺太不懂事,不聽話,忤逆她。
怪不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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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沉淵給徐煙渺帶來了四個中年仆婦。
兩個是辨毒解毒的好手,另外兩個會拳腳功夫。
徐煙渺正要領着四人進門,正好遇到大理寺帶着人出來。
謝清辭頭發散亂,只穿着中衣,赤着腳,雙手被人反縛在身後。
即便這樣,他還是不忘和官差們理論:“煙若是本世子未婚妻,你們不得對她無禮!”
徐煙若也穿着中衣,腳上赤腳趿着雙繡花鞋,頭發垂在腦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你們憑什麼抓我?”
大理寺的官差剛硬的聲音響徹夜空:“徐煙若,你婆母遞的狀紙,說建昌侯世子與你公然私通,藐視枉法!”
“不可能!”徐煙若壓根不相信,“她壓根就不識字!”
官差冷哼,“此事已經上達天聽,是非曲直,大理寺必然會查個水落石出,帶走!”
此言一出,謝清辭和徐煙若兩人臉色頓時雪白。
正在這時,謝清辭看到了門外的徐煙渺。
“是你這個賤人!”
他怒極。
心裏慪得慌。
五年了,他好吃好喝養着她,只不過休妻,她竟使手段抓他下獄!
她這個毒婦!
徐煙渺靜靜看着他。
直到快要擦肩而過的時候,才眉梢輕挑,聲音平靜。
“哦?是我搞大了寡婦的肚子?”
官差們目光都落在了徐煙若的腹部。
這下好辦了。
寡婦懷孕,通奸的罪名逃不掉了。
謝清辭側目而視,狠狠看一眼徐煙渺。
徐煙渺迎上他的目光,驚訝道:“謝世子怎麼瞪我?真是我搞大的?”
謝清辭斂下眉眼,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不再理她。
徐煙若低着頭,手護着腹部,惶惶如驚弓之鳥。
腹中的胎兒是她的護身符。
謝家一定會保她無虞的!
謝太後是謝清辭的姑母。
那可是曾經風光了數十年的後宮王者,娘家兩兄弟一個封了公爵,一個封了侯爵。
宮裏的順妃娘娘也是謝家的依仗。
她和孩子一定不會有事的!
“煙渺妹妹!”
街道遠處得得得飛馳過來一匹快馬,崔璟氣喘籲籲跳下馬,“我還四處尋你,延哥兒呢?”
“應該在府裏。”
“我隨你一起去看看他。”崔璟把繮繩扔給門房,撩起袍子就要進門。
謝清辭正被人押上馬車,眼睜睜看着徐煙渺和崔璟並肩進了徐家大門。
瞳孔地震。
奸夫竟是崔璟!
也不奇怪。
當年崔璟和徐煙渺議親,兩家都相看了,正要交換信物,定下親事。
是姑母橫插一腳,下了懿旨,硬生生把他和徐煙渺湊成了一對。
成婚前,他還親眼見到他們兩個在湖邊見面說話,郎情妾意,好不曖昧。
這事成了梗在他心頭多年的一根刺。
崔璟這麼多年不曾成親,原來是賊心不死!
謝清辭心裏現在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與此同時,另一輛馬車裏坐着的蕭沉淵靜靜看着這一幕,一張臉冷得可怕,眼神潮溼陰冷,仿佛剛從水裏爬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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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福堂。
延哥兒的公鴨嗓嚎得震天響。
“娘,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
明姐兒受到驚嚇,也在號啕大哭,哭聲卻孱弱得像小貓咪。
張昭寧氣得捂住胸口,癱軟在椅子上,已經是出氣多近氣少。
延哥兒嚇壞了,跪在地上膝行到她面前,“娘,您別生氣,千錯萬錯是我的錯,您別氣壞了身子!”
徐煙渺和崔璟一起進來,當即變了臉色,“快,快去請太醫!”
崔璟沒想到會是這麼嚴重的狀況:“表姐,您好好保重身體!”
太醫到來還有一陣子功夫。
蕭沉淵送的四個仆婦中,倒是有名叫紫鶯的自告奮勇站出來:“奴婢略通醫理,願意一試。”
她診斷了一番,臉色凝重:“定國公夫人是中了一種叫黑芙蓉的南洋奇毒。”
“這種毒一開始能止瀉、鎮痛、止咳,長期服用就會導致身體虛弱,最後虛脫而亡。”
在場衆人臉色全都變了。
現場一片死寂。
只有隔壁臥室裏明姐兒孱弱的哭聲。
“可還有救?”
徐煙渺的聲音帶着絲顫抖,打破了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