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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天生唇齶裂,父親說,是因爲母親故意違背習俗。
懷孕時在床上用剪刀,才生會出兔唇寶寶。
而我一出生,她便拋棄我們父女跟野男人跑了。
長大後,我被人起外號叫兔子嘴,三瓣姐嘲笑時。
連個哭訴的人都沒有。
後來,我見過我媽兩次。
一次是在,我那個嗜酒好賭的爹死時,她想帶我離開,被我趕走。
一次是現在,我親手把她的屍體,推進火化爐裏。
看着她死亡證明上,那胃癌兩字,我只覺得老天開眼。
回去給她收拾遺物時,我發現了一張銀行卡,和一本日記本。
而日記本首頁寫着,“離開寶貝女兒的第一天,媽媽好想你。”
看到這句話時,我冷笑出聲,忍不住提筆補下嘲諷。
“虛僞!你要是真想她,就不會跟野男人跑了!”
可就在我準備合上本子時,一行行字跡卻憑空出現。
“你是誰?”
“我沒跟野男人跑!”
“我是出來給我女兒掙手術費的!”
......
看到那幾行字時,我愣了一下。
以爲是我那該死的媽,人都沒了還要戲弄我。
我憤怒的寫下回答。
“手術?什麼手術?你女兒的兔唇,不就是你故意在床上用剪刀,弄出來的嗎?”
“你不就是想跟野男人跑嗎,既然這樣還裝什麼!”
我本只是想發泄,可沒想到那紙上又出現了新的回復。
“我沒有!我沒用剪刀,是我男人他抽煙害的!”
“而且我沒跑,是我男人不給治,他說女兒是賠錢貨,讓我再生個兒子,我不肯他就打我,最後我跟他拼命,才把婚離了。”
“我是想帶女兒一起走的,可他們把她了搶回去,還把我打個半死丟出村,報警也沒用,他們一村人都是一夥的!”
看到這些,我整個人開始發抖。
字跡卻還在不斷浮現。
“我沒辦法,只能跟他談條件,每個月打錢回去,七成給女兒做手術,三成給他當生活費,他答應了,所以我在外面打工掙錢。”
“還有如果你是小偷,那我告訴你,我沒錢給你偷。”
“我賺的每一分錢,都是要留給我女兒做手術的,所以你趕緊走吧,我要去上工了。”
字跡到這裏停了。
可我盯着那本筆記,意識到不是幻覺後,心裏開始發毛。
一個死人留下的日記本,在跟我對話。
這怎麼可能?
但我還是幹巴巴地回去,“我不是小偷。”
這次,沒有回應。
而我腦子裏,也開始不斷回憶起父親的話,恨意慢慢涌了上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我開門一看,來的是一個六十多歲的阿姨,我不認識。
可她看見我愣了一下,眼圈突然就紅了。
“你是清雅吧?”
“我是你媽媽的工友,姓王,你媽媽以前總跟我們念叨你,你長得跟她年輕那會,可真像啊!”
說着,她視線又落到我的嘴唇上,仔細看了看後,哽咽道:“好啊,真好,你這手術做得真好,幾乎看不出來痕跡了。”
“你媽媽要是在天有靈肯定很高興,你不知道,當年我們一起工作,她被大貨包砸傷了,也堅持上工,說要多賺點錢打給你,現在你願意幫她辦…”
聞言,我冷冷將她打斷,“王姨是吧?這些都是我媽告訴你的吧?”
“她這人最虛僞,最會編故事了,她說的都是騙你們的,是她拋棄了我。”
“而我現在來給她收屍,不過是看她可憐而已。”
聞言,她愣住了,看向我的眼神變得復雜。
“不,你媽媽沒有拋棄你,我不知道你爸跟你說了什麼,但你媽媽她是真愛你的。”
“這些年她賺的每一分錢,都給你打了回去,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查她的銀行流水。”
聽到這話,我別開臉沒再開口。
而她無奈的搖了搖頭,祭拜完便走了
她走後,我忍不住再次打開了,那本日記。
翻過幾頁後,一行日期吸引了我的注意。
“女兒十歲生日到了,今天在商場看到一個兔子玩偶,要八十塊錢,是我半個月飯錢,但工友說,現在小女孩都喜歡這個。”
“別的女孩有的,我女兒也要有,希望她會喜歡。”
而日記下面貼着一張模糊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很年輕很瘦,但笑的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