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對黃志成有意見,那也是內部矛盾。
李家曜竟敢這麼囂張,連黃志成都敢頂撞。
今天不把領導放眼裏,明天豈不是連他都不當回事?
“主任,還有指示嗎?”李家曜轉頭問趙主任,眼底卻藏着不滿。
要不是趙主任暗中支持,黃志成哪來這麼大的膽子?
多少優秀警員被他推進火坑,白白葬送前途。
“你可以走了。”趙主任語氣平淡,看不出情緒。
李家曜頭也不回地離開。
黃志成?算什麼東西。
配鑰匙嗎?他賠個屁。
至於趙主任,表面客套一句罷了。
眼下還是約翰佬當家,有錢才是硬道理。
巧了,他李家曜最不缺的就是錢。
黃志成憋着火,憤憤道:“這小子太猖狂,連您都不放在眼裏!”
趙主任暗自冷笑。
正常人誰會願意去當臥底?李家曜拒絕合情合理。
但即便心裏明白,他仍覺得臉上掛不住。
這分明是在打他的臉。
“趙主任,幫個忙,把他調去偏遠地區,讓他吃點苦頭。”黃志成陰惻惻地提議。
他生性狹隘,怎會容許得罪自己的李家曜春風得意。
絕不能讓李家曜的日子好過。
"行,這事包在我身上。"趙主任叩着桌面信誓旦旦。
他也是個睚眥必報的主兒。
兩人沆瀣一氣,自然交情匪淺。
宿舍裏,同窗們正聚在一處。
畢業在即,衆人都在等候工作安排。
每逢黃竹坑警校畢業季,拔尖的學員早被預定。
餘下的則聽候統一調配。
李家曜剛踏進寢室,幾個室友便圍了上來。
"李家曜,你分到哪兒了?"
"肯定是中區警署吧?你可是雙料冠軍,各項考核都碾壓第二名。"
衆人都認定他會有好去處。
"去守海島。"李家曜輕描淡寫。
依他對黃志成的了解——
今日當衆駁了那廝顏面,十有 要被流放孤島。
上回李曜祖就是這麼被打發的。
保不齊趙主任也會幫着使絆子。
一對厚顏之徒。
"流放海島?!"
室友們瞠目結舌。
通常只有墊底生或得罪人的才會被發配。
以李家曜斷層第一的成績......
顯然有人從中作梗。
"你得罪誰了?"
"該不會是趙主任吧?全校就屬他心眼最小。"
巧了,一猜即中。
黃志成與趙主任早已將他記恨在心。
"趕緊托托關系,你這成績去海島太可惜。"
"是啊,去了就再難出頭了。"
七嘴八舌的勸誡裏透着真心。
這便是男人間的義氣。
李家曜心頭微暖。
不愧是他揮金如土認下的好大兒們。
"慌什麼,我自有打算。區區趙主任,能翻出什麼浪。"
他隨口安撫着衆義子,腦中已開始盤算對策。
當差得要權勢在手。
豈能真去海島虛度光陰?
李家曜走出宿舍,徑直前往附近的銀行開出一張五十萬港幣的不記名支票。
他早就打定主意,要想謀個好職位,必須打點關系,而且得找洋人疏通。
自從港島回歸日程確定後,那些洋人除了制造麻煩,就是在抓緊撈錢。只是相比雷洛時代的明目張膽,現在的手段更加隱蔽。但貪婪的本性始終未變。
好在李家曜最不缺的就是錢。反正這些財富都是從洋人手中賺來的,如今正好用來收買他們。
這筆買賣,怎麼算都不虧。
攥着支票,李家曜來到副校長辦公室門前。雖說警校名義上的負責人是葉總警司,但實權卻掌握在這個洋人副校長手裏。這些年來華人警官苦心經營,才勉強爭取到這個局面。
即便只是個副校長,這個洋人的實際權勢絲毫不遜於校長。畢竟,洋人永遠會偏袒自己人。
至於那個趙主任?在洋人副校長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咔嗒一聲,李家曜直接推門而入。他是來送錢的,何須客套?
辦公桌後的洋人副校長抬起頭,眉頭緊鎖。他根本不認識這個擅自闖入的警校學員,更厭惡這種無禮行爲。
"誰讓你進來的?"副校長厲聲呵斥,"連敲門都不會嗎?"
他向來瞧不起華人,尤其是窮酸的華人。當然,富有的另當別論。
李家曜對副校長的怒意視若無睹。他從口袋裏掏出支票,從容問道:"校長,我撿到一張五十萬的不記名支票,想必是您遺失的吧?"
聽到"五十萬"和"不記名"這兩個詞,副校長的表情瞬間陰轉晴。他一個箭步躥上辦公桌,幾乎是撲過來搶過支票。
確認金額無誤後,副校長立刻將支票塞進西裝內袋,正色道:"確實是我丟的,找了好久了。"
這般厚顏無恥的做派,讓李家曜暗自冷笑。方才還在斥責他不懂禮數,此刻卻像失憶一般。
看來在這幫洋人眼裏,金錢就是真理。
李家曜忽然有些懷念副校長剛才那副趾高氣揚的嘴臉了。
“你是不是遇到麻煩了?身爲副校長兼教官,幫助學生解決困難是我的職責。”鬼佬副校長故作關切地問道。
他心知肚明,李家曜帶着五十萬港幣來找他,必定有所求。總不可能是真來歸還支票的。
“校長,我獲得了薛富杯和銀笛獎,但趙主任要我當臥底。我拒絕了,擔心他會從中作梗。”李家曜直截了當地道出困擾。
花錢辦事天經地義。何況這錢本就是鬼佬的,辦的卻是自己的事。
鬼佬副校長聞言猛地拍案而起,義憤填膺:“簡直荒謬!像你這樣優秀的學生理應去更好的警署。這事包在我身上。”
他惱怒的當然不是趙主任耍手段。恰恰相反,若趙主任循規蹈矩,他反倒沒了撈錢的機會。此刻他心中暗喜。
“很好,把資料留下就回去吧。”鬼佬副校長信誓旦旦,“像你這樣的精英不該被埋沒。”
“明白。”
李家曜轉身離去。事情已然辦妥,問題必將解決。這些鬼佬雖然貪財,但收了錢總會辦事。畢竟若失了信譽,日後誰還會送錢上門?
趙主任不足爲慮。至於黃志成?更是不值一提。除非他能拿出五十萬——但這二人舍得掏錢嗎?以他對鬼佬副校長的了解,絕無可能。那張貪婪的嘴臉早已出賣了一切。
剛走出不遠,李家曜迎面撞見趙主任。
“哼!”
他冷眼相對,揚長而去。
趙主任氣得雙手發抖:“竟敢如此無禮!現在的年輕人簡直不知天高地厚!”他怒火中燒,卻無可奈何。
李家曜自然不會給對頭好臉色。既然對方先招惹他,就別怪他不留情面。遲早要讓趙主任明白:沒錢當什麼警察?
趙主任強壓怒火,來到鬼佬副校長辦公室前。
咚咚咚——
“進來。”
得到許可後,他才小心翼翼推門而入。作爲鐵杆親英派,他在鬼佬面前向來畢恭畢敬,哪敢有半分造次。
“校長,這是今年的學員分配名單,請您過目。”趙主任恭敬地遞上文件。
盡管往年鬼佬副校長都是直接籤字了事,但他依然堅持走這個流程——表面功夫總要做的。至於葉校長?有副校長籤字就夠了。不過今年,情況或許有所不同。
鬼佬副校長收了李家曜五十萬港幣,自然要替他辦事。
他漫不經心地翻閱名單,目光很快鎖定李家曜的名字。
『若水;飛盧群』9七5六2八8四1
果然如李家曜所料。
他被調往海島的安排已成定局。
鬼佬副校長毫不猶豫地劃掉原先的分配,將李家曜的名字提到最前列。
一旁的趙主任見狀,眉頭微皺,卻不敢多言。
領導的意志,就是他必須執行的命令。
鬼佬副校長迅速修改完畢,對其他內容視若無睹,瀟灑地籤下自己的名字。
“就這麼定了,去辦吧。”他揮了揮手,嘴角揚起滿意的笑容。
這筆錢賺得可真輕鬆。
趙主任接過名單,目光一掃,立刻注意到李家曜的變動。
原本的海島警署分配,如今已被鬼佬副校長改爲西區警署。
趙主任忍不住提醒:“校長,這李家曜態度傲慢,多次頂撞上級。”
“不,他是個優秀學員,拿過薛富杯和銀笛獎,對長官恭敬有加。”鬼佬副校長斬釘截鐵地反駁。
收錢辦事天經地義,更何況李家曜確實“懂事”——一出手就是五十萬港幣。
在九十年代,這筆錢相當於數萬英鎊,絕不是小數目。
趙主任頓時會意,想起方才李家曜離開時的從容。
顯然,對方找到了靠山,而且直接搭上了鬼佬副校長。
否則校長怎會特意關照一個普通學員?
“您說得對,還是校長慧眼識人。”趙主任順勢奉承道。
他可不傻,絕不會爲了討好黃志成而得罪頂頭上司。
既然領導發話,他自然要全力配合。
鬼佬副校長滿意地點頭:“去落實吧。”
趙主任轉身離去,迅速下發文件,不敢有絲毫拖延。
此刻他已確信李家曜背景不簡單——敢在警校如此張揚,必有所恃。
他甚至開始盤算如何與這位“關系戶”結交。
爲了黃志成得罪潛在權貴?這買賣太不劃算。
“有了,給他提一級警銜!”趙主任靈光一閃。
普通畢業生都是基層警員起步,而他將破例給李家曜高級警員銜。
畢業後,極少數人可以直接獲得高級警員的職銜。
李家曜正是其中之一。
公告欄前擠滿了學員,衆人推搡着爭看分配結果。
"倒黴,居然派去離島!"
"我這小警叔也好不到哪去。"
"東九龍!走運了!"